第12章 煉器之術

像是怕易長安反悔似的，羽逍遙動作飛快的拿著扇子走到屋子裡那隻鼎旁邊，從懷裡掏出了剛從藏書閣五樓拿出來的那一大把五顏六色的石頭。隨手一揮，鼎下面便著起了藍幽幽的火苗。

「火分五品。赤火可生爐灶，黃火焙葯氣盛，青火祭兵成劍，白火溫養魂魄，藍火寶兵奇門。《奇火傳》，你應該已經背過了，所謂『藍火寶兵奇門』，便是指的煉造法寶級別的兵器，便需要這藍色的火。這藍色的火被稱作靈火，又或者叫做丹火。虛丹初成的時候便會伴生丹火，當然，實際上並不是不存在天然而生的藍火，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羽逍遙一邊說著，一邊從那些石頭中取出一塊來，放在掌心。只見那塊石頭突然光芒大盛，緊接著便「咔」的碎裂開來。一團晶瑩的彩色物質在灰濛濛的石頭碎塊中間，羽逍遙把那團彩色的東西丟進鼎里，說道：「剛才那一塊就是靈石的精華，我們管它叫石髓。當一塊靈石中間聚集的能量超過了一定的閾值就會碎裂開來，其中巨大的能量就會聚集成石髓留存在世上。石髓中的能量極其純凈，所以也就成了修仙者爭相搶奪的重要資源。天然石髓極其珍貴，是一種特別少見的稀缺資源，不過這種能量含量極高的靈石，也就是人們修鍊所用的上品了。」

一邊說著，羽逍遙也一邊重複著剛才的工作。羽逍遙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流光溢彩，看起來非常的賞心悅目。「煉製法寶，便是要以某樣東西作為基礎，將自然存在的各種奇珍中的能量經過煉化讓那個作為基體的東西吸收進去，從而改造那個基體的結構，使那個基體能夠通過天地靈氣，甚至能夠存儲相應的能量，不過這是一種很複雜的過程，你需要將你的精神力分一部分在鼎里，時刻觀察內部基體的變化。你來感受一下吧。」說完，就不由分說的拉過在一旁仔細聽著的易長安，並且指導易長安去感受煉器的過程。

易長安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但是他看見了木頭的紋理，一片一片的木頭結構，以及紙張修長的纖維橫縱交錯的鋪展在自己面前偶爾還有一些黑色的塊狀圖案橫亘在自己面前，似乎就是扇面上的畫。易長安看見絲絲縷縷的五顏六色的線在自己眼前與紙張的纖維以及木頭的紋理結合在一起，漸漸地回歸到他們本來的顏色。但是紙張的纖維卻好像漸漸地變細，仔細看去才發現只是離自己遠了，每條纖維都向後去，在中間形成了一個空間，那個空間依然漸漸地擴張，也不知道多麼大，那個空間才固定了下來。隱隱約約的有一些彩色的光流轉不息，每一個光點都彷彿有著固定的軌跡，各自沿著各自的軌跡向前行進，形成了一種玄奧的圖騰。

那些彩色的光點也漸漸地慢了下來，直至靜止。易長安又等了一會兒，發現真的不再產生什麼變化了的時候，便如羽逍遙所說的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收回來的時候，易長安發現眼前藍色的火焰開始漸漸的萎縮，直至熄滅。隨著火焰的熄滅，那把扇子在鼎中緩緩地浮了起來，發出了淡淡的淺綠色熒光，光芒閃爍幾次之後便熄滅了。

扇子輕輕飄飄的飄到易長安手中，易長安「唰」的打開扇子，霎時間五彩光芒大盛。光芒熄滅之後，扇面上的山水畫突然之間似乎變得有些虛無縹緲，恍恍惚惚仿若雲遮霧罩，隱隱約約似有虎嘯猿啼。易長安感覺自己好像在扇面所繪的山川處遊覽，彷彿看到了每一棵樹的生長規律。

「真是不容易，居然真的成功了。」羽逍遙的話打斷了正在看扇面的易長安的思緒，易長安回過神來，歪了歪頭：「啊？師傅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的扇子可以存東西了，就像儲物袋或者儲物戒指一樣。不過本來少卿的畫就很容易開出空間，倒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

「哦。」雖然易長安嘴裡似乎滿不在乎，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瞞不了人。看見易長安笑了，羽逍遙也長舒一口氣，他也害怕把易長安培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避世者，老學究。所幸，現在的易長安並沒有變成那個樣子。

易長安也不知道怎麼了，他本是不想要任何東西，對什麼都沒有興趣的。但是看到羽逍遙這麼為自己著想，突然之間想要做些什麼，對於這種沒來由的突如其來的感情易長安並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甚至無關於慾望，只是看到羽逍遙想要而去儘力的幫他完成。

或許本質上，易長安已經不存在了。他依然什麼都不想要，他現在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是羽逍遙想要的，這個現象，在以後的日子裡，將會愈演愈烈，他只是在努力成為羽逍遙讓他成為的樣子。至於再以後嘛，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易長安開始按照羽逍遙的制定的計劃開始學習各種東西，寒來暑往，春去秋來。轉眼便是四年光陰，易長安也稍稍的高了一點。不過似乎高強度的學習讓他的營養沒跟上，看起來還是瘦瘦小小的，至於是不是屬於脫衣有肉的類型……我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易長安一定後悔了，他以為上到第二層就可以是自己忙碌的生活得到改善，然而羽逍遙當然不會如此這般隨他心意，畢竟當年的苦難都要從易長安身上找回些心理安慰。所以，這段時間只會比之前更加黑暗。暗無天日的學習，修鍊，考試，還要和自己那個強到變態的師傅進行實戰訓練。這四年的日子簡直就是無法忍耐的，不過很奇怪，易長安毫無怨言，大概他也只是不想輸給羽逍遙吧。

這一天，羽逍遙又把易長安叫到自己面前，易長安剛剛走到門口，就見一支羽箭直至朝著易長安的面門而來。易長安手中摺扇隨手一搪，便把那支羽箭擋到了一邊。緊接著，一道水箭便朝著易長安閃躲的方向直衝過去。只聽「唰」的一聲，易長安手中摺扇打開，手腕一轉，一道青綠色的能量從扇面上輕悠悠的飄出去，包繞著那道水箭，就見那道水箭在青綠色的纏繞下漸漸地維持不了前進的勁力，化作清流，在落地之前回到了羽逍遙的身體裡面。

「不錯，反應迅捷，這三年我沒有白教你。」羽逍遙捋著假想的鬍子，笑得很開心。

「你教什麼了……不過就讓我看了些書，打了些木人，提問，考試，和你打架，為你辦的糊塗事擦屁股……還有什麼？」易長安掰著手指頭數著，每數一個羽逍遙的臉就黑一分。

「行啦，閉嘴。」羽逍遙深深的喘了一口氣，「今天找你來是要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你手上的扇子和別的武器相比有什麼區別；第二，我為什麼給你挑扇子做武器；第三，我為什麼會收你做徒弟？」

「啊？扇子和別的武器有什麼區別？扇子靈巧……不對不對，靈巧的武器很多啊……那因為什麼呢？你為什麼給我挑扇子做武器？難道不是你隨便挑的嗎？你為什麼收我做徒弟……我記得是掌門和大長老們派給你的任務吧。」易長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羽逍遙笑而不應。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羽逍遙看易長安還在苦苦思索，便開口道：「長安，今天是考核的日子，剛才的三個問題你慢慢想，這也是我給你的考核之一。這次你的考核還有就是你要自己為你自己煉製一批暗器，至於具體要煉什麼你自己定。好了，現在去小屋後面的雜物間自己挑材料去吧。」

去年，羽逍遙在他們住的小屋後面搭了一個雜物間，裡面分門別類的放著各種各樣的普通材料，這些大部分都是易長安拿來練習各種技能的。比如布陣啊，煉器啊，煉丹啊之類的事情。就在今年，易長安剛剛結成虛丹便開始正式學習煉器之術了。之前只不過是學習了些理論，結成虛丹便開始實踐了。在浪費了大批不珍貴藥材與不珍貴靈石之後，終於算是小有所成。

易長安走到小屋後面的儲藏室取了些靈石，可是卻在挑選暗器種類的時候卡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樣的暗器，平時的任務都是羽逍遙準備好材料來讓易長安操作，那時候易長安可以玩的風生水起。可是真要全部放到他自己身上了，易長安倒是犯了難了。一來他不知道該選什麼，二來他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面強化。

正在苦惱剛才羽逍遙提出的問題的易長安，不但沒有任何頭緒，反而還多了兩個問題。現在易長安滿腦子糨糊，自從上了歸雲山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麻煩了，而且這個麻煩還不是別人給他帶來的，還是由於自己弄不懂自己，不認識自己造成的。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第一次感覺到了挫敗感和深深的無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