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紫玉蝶陣
半夜,易長安聽見耳畔傳來異響。還沒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一揮手中摺扇,他周身便圍繞起了青綠色的風。那風就像繭一樣緊緊的包裹著他,漸漸地漂到半空中,這時候易長安才睜開眼睛,只見從涼棚上生長出數十根粗壯的藤蔓,在空中舞動,不斷的想要穿透包裹在易長安身邊的風的屏障,卻一次又一次的被那層風屏障彈開。
「唰」地一聲易長安打開手中的摺扇,一連揮出數道風刃,齊刷刷的斬斷那些胡亂飛舞的藤蔓。沒過多久便橫三豎四的躺了一地的藤條。趁著這個時候,易長安在風繭里向上面飄去。升到一定的高度,易長安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在向上去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被路遠困在了這個小山谷里。「該死。」易長安低低的罵了一句。
突然地面上的那些藤條在地上扭動起來,「噌」的從斷面上生長出了更多的藤蔓,直直的朝著正停在空中的易長安長過去,藤蔓上的每一片樹葉都翠綠翠綠的,在明亮的月光下面微微發亮,閃著森森的寒光。
易長安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但這絲危險卻不來自那些閃著寒光狀似鋒利的藤葉。易長安環顧四周,沒有找到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讓他感到危險。突然他覺得有樣東西很奇怪,讓他感到了一絲微妙的不協調感,只是一時間也搞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易長安的視線落在了停在草叢裡的紫色蝴蝶上,突然間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那一絲不協調感來自哪裡了,那些蝴蝶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位置,而那些蝴蝶所在的位置隱隱約約的形成了一幅陣法。
易長安對於陣法一道頗有些了解,畢竟被羽逍遙硬逼著學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雜學。他現在在腦子裡飛快地解析著眼前的陣法,根據他對陣法的了解,眼前的蝴蝶和那些藤蔓不一樣,那些藤蔓構成了一個陣法,那個陣法是用來囚困人的。然而那些蝴蝶卻構成了一座殺陣。這座殺陣脫胎於一個簡單的殺陣,名字叫做——隕金殺陣。隕金殺陣本身就是由於它的殺傷力強以及布陣簡單而聞名的,當然它也有缺點,那就是過於死板,靈活性與變通性十分的差,只要掌握了破陣的方法,那座殺陣就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影響,畢竟破陣容易布陣難,能夠布出隕金殺陣的人不算太多,而能夠在隕金殺陣的基礎上做改變的陣法師就更少了。
然而眼前這座殺陣明顯要比隕金殺陣更加靈活,而且威力也絲毫沒有減弱。易長安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始研究眼前的殺陣究竟是怎麼做的改造,至於要破陣的事情,早就被拋到腦後了。
那些蝴蝶慢慢的開始蘇醒,眼前的蝴蝶殺陣開始運轉,一絲紫色的能量在蝴蝶身上出現,並且隱隱形成了陣法的紋路。那些紫色的能量在易長安看來非常的危險,彷彿一柄柄無形的刀劍,正在吐露著鋒芒。
當易長安專心的研究腳下的殺陣的時候,那些藤蔓已經悄悄的爬到了易長安的身後,準備緊緊地縛住他。易長安卻好似早有預料一般躲了開來,反手發出幾道風刃,切斷了那些蜂擁而至的藤蔓。
當然,易長安並不能未卜先知,但是他發現腳下的殺陣沒有完整的陣圖,要想補全這個陣圖,就要把之前被易長安忽略掉的那個藤蔓陣添加進去。也就是說,這兩個陣圖組合到一起才是一座完整的陣法。而他剛剛得到這個結論,就意識到這座陣法要把你固定在一個地方,再利用隕金殺陣的威力滅殺進入陣中的人。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易長安覺得這座殺陣要比隕金殺陣靈活,而且還保留了隕金殺陣的全部力量。
路遠在隧道中走出來,昂著頭看著漂浮在空中的易長安。與此同時,易長安也在靜靜的盯著地面上的路遠。
路遠晃了晃頭上的鹿角,地面上湧起了更多的藤蔓,那些蝴蝶也更快的飛舞著。這個陣法也變得愈加的複雜,但是還能感覺到本質上依然是那個組合的陣法。「你說,你到底要來這裡幹什麼?」路遠看著易長安平靜的問道。
「我只是過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到這來的,我被我師父推到一塊石頭上,再睜開眼睛我就在這裡了。」易長安在藤蔓中間左支右絀,時不常有一條藤蔓纏繞在易長安的手腕上,被易長安斬落。易長安擔心傷到下面的蝴蝶以及路遠,一直沒有用盡全力,不過漸漸地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易長安腳下出現了一朵火蓮花,每一瓣花瓣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火舌翻卷,頃刻間藤蔓便被火焰吞沒。那火焰沿著藤蔓一路向下,點燃了整片山谷。滾滾的濃煙瞬間在草地上蔓延起來,濃煙之間明滅可見的是橙紅色的火焰。那些紫色的蝴蝶閃爍著,在濃煙中依然按照既定的順序飛舞著。除去藤蔓陣之後,這座陣法便只剩了一個不完整的隕金殺陣。隕金殺陣相對來說很好破陣,只需要找准陣眼。
易長安用手中的扇子吹開哪些影響視線的濃煙,那些蝴蝶就十分清晰的出現在易長安的眼前。易長安沒有說話,他的腦子裡飛快地閃過隕金殺陣的破陣方法,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那些蝴蝶身上的紫色靈氣漸漸壯大,彷彿箭在弦上,下一秒就可能會落到易長安身上。易長安沒有把握能夠在隕金殺陣密集的攻擊中安然無恙,同時他也看見路遠再次晃了晃他的鹿角,同時隨著路遠的動作,地面上的藤條碎片上面也開始生長出新的藤蔓,甚至比之前更加密集。
一道水流從一隻蝴蝶下面的地底鑽出來,形成了一個水球,包裹住了那隻蝴蝶,其他的蝴蝶一下子就亂了,飛行的軌跡再也沒有章法。易長安算是鬆了口氣,朗聲說道:「路遠,殺陣已破,現在可以告訴在下究竟為什麼襲擊在下了吧。」
「哼,你不表明你自己的來意,我又何必告訴你。儘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養蝶鹿,但至少也是有傲骨的,今天我這紫玉蝶陣被你破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在下何必殺你?你與在下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在下何必取你性命?」易長安將摺扇收回腰間,右手托著那個包裹著蝴蝶的水球,緩緩地往地面落去。
「少假惺惺了,這時候出現在這裡,你怎麼可能沒有什麼目的。」
「怎麼,這裡出什麼事了嗎?」
「你不知道?」
「從一開始在下不就是在說這個嗎?」
路遠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次是自己過於小心翼翼了,以至於冤枉了易長安。但是礙於面子問題,他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冤枉了易長安。所幸易長安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散去了包裹在那隻紫蝴蝶外面的水球。儘管易長安剛才鬧得動靜這麼大,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對眼前這個小小的山谷帶來什麼太大的危害,無非就是地面上的草少了不少。易長安看了看這個情況,立刻反手用大量的綠色靈氣覆蓋了整個地面,靈氣散盡,地上重又長滿了青草。
「現在閣下可以向在下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了吧。」易長安對著路遠說道。
「青石谷里並不是只有我們鹿族這一個種族,本來我們都相安無事,僅僅只是偶爾產生些摩擦。」路遠慢慢的開口,即使他本來並不想這麼在外人面前提起鹿群正面臨的險境,但是他現在心裡對易長安抱有一定的愧疚感,所以還是如實的回應了易長安的疑問,「不過近段時間狼族似乎蠢蠢欲動,暗地裡聯絡了其他很多部落,另外還頻繁地騷擾我們。我們現在鹿心惶惶,所以才會在你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如臨大敵。」
「狼族?那阿大阿二阿三是?」易長安想起了待在山洞外面的三頭狼。
「我剛才說的狼族是指狼妖,妖族和獸族本質上是不同的。」路遠跺了跺蹄子,「妖族比獸族智慧要高得多。」
易長安不置可否,他在書里讀到過,這個世界里有很多的不同的種族,互相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一般都是種族之中各自內戰。不過種族之間還是各種各樣的互相看不順眼,不管哪個種族,唯我獨尊的感覺都是會有的,這是一種不分種族的盲目自信。易長安沒有說什麼,這種深重的孽根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決的。
接下來,路遠長篇大論的解釋了目前青石谷里的勢力分佈,簡而言之,就是一直閉門不出的鹿群一直在動蕩的局勢里維持平衡,但是近期經常受到挑釁,而由於鹿群本身就不長於與外界交流,所以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
「一個不會外交的種群在擔心未來的發展。」易長安在心裡默默下了個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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