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歸來〈2〉

男人費力地睜大眼睛，眼裡的光漸漸散去，用微弱的聲音說，「蓁蓁，我來接你回家……」

「不！」沈蓁蓁抱著男人，拚命地搖頭，「不行不行……」

男人抬手，替她擦拭斷了線的眼淚，「別哭，會……」

話音未落，男人的手就垂了下去，砸在了光潔的地板。

「不——」

沈蓁蓁驚慌地大吼，「你不能死！你欠我的還沒還完！你不能死！」

說完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嘴裡喃喃地，「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沈蓁蓁嘴裡念叨著重複的話語，神情麻木而蒼涼地把男人腰間的手槍拿了出來。

想起以前男人教自己用槍的場景，沈蓁蓁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傅斯瑾，你欠我的還完了，我們從此互不相欠。」

說完，手指重重一按。

「砰！」

一對分離二十年的故人相繼離世。

這一年是2010年04月14日。

再過兩天就是沈蓁蓁的生日了。

這一年，傅斯瑾四十五歲，身居高位，卻終身未娶，二十年只為等一人。

這一年，沈蓁蓁三十八歲，遠離故土，終身未嫁，只待歸鄉。

一槍正中心口，結束了傅斯瑾的生命，斷了沈蓁蓁餘生唯一的牽挂。

「死丫頭，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幹活！」

「你個死懶豬，老娘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能養出個你這樣的喪門星！」

「真他┃媽後悔，小時候就該掐死你，生來就是克我的！」

熟悉又陌生的辱罵在耳畔孜孜不倦地響起，沈蓁蓁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瞪著頭頂的天花板。

「醒了還不趕緊給老娘起來！睡睡睡，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

「啊！」

沈蓁蓁痛呼。

坐起身子，扭頭，看見一個女人手裡拿著雞毛撣子，一邊打掃衛生，一邊時不時地對她身上抽打一下。

「惠敏，你一大早上咋呼啥！蓁蓁昨天不是摔倒了嗎，多睡一會咋了！」

隔壁屋裡男人喊了一句，卻沒有露面。

沈蓁蓁更加疑惑，驚魂不定地看著所處的地方。

老屋，她從小住到大的屋子。

壽春縣，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祖國，她朝思暮想二十年的母親。

沈蓁蓁動了動乾澀的嘴唇，眼圈濕潤，聲音微弱地叫了一聲，「媽……」

「喊什麼喊什麼！誰是你媽，還不趕緊給老娘起來去做飯！」

「我口渴……」

「你渴關我屁事！渴死你才好！倒霉我伺候死老的，又伺候小的！我王慧敏是招誰惹誰了，嫁到了你們老莘家！」

「老的欺負我，小的還不省心，我看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命苦啊！我被你們莘家禍害，老娘為你們沈家生了個兒子，還讓我跟著受苦受罪！你們沈家不得好死！」

隔壁屋子裡的男人終於聽不下去了，走了過來，怒氣沖沖地說，「你他┃媽還讓不讓人消停會，不想過了就給老子滾，別他┃媽在這膈應老子！」

王慧敏聞言，把雞毛撣子一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手大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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