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憬盡，葉碧青天

樓三爺？

葉家戲園子里那個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卻連戲都唱不好的男戲子樓鳳衣。

霍銘城輕蔑的笑了笑。

現在是帝記嘉民十一年，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大街小巷之中忽然湧出了一群叫什麼往靈師的神秘組織。

他們挨家挨戶的給人測資質，其中將近有十之八九的人能夠啟靈。

啟靈是成為一名往靈師的基礎，這決定了一個人今後能不能成功打開太虛境。

只有打開了太虛境，有機會契約殘留在天地間的上古靈獸。

往靈師之所以珍貴，無非就是因為能成功打開太虛境的人，不過千萬分之一。

太虛境不開，就算啟了靈，也只不過是比那些連啟靈資質都沒有的廢物強壯那麼一點罷了。

而樓鳳衣，正是那連靈都啟不了的廢物。

空有一副好皮囊。

霍銘城繼續給傅竣生換喜服，沒有一絲想要理會不請自來的樓鳳衣的意思。

傅竣生的意志堅強的超乎了霍銘城的想象，為了能夠控制他，霍銘城幾乎累到虛脫。

所以，為了省力氣，霍銘城連傅竣生的外袍都沒有脫，直接就將喜服囫圇的套在了他身上。

但一直呆立著的傅竣生，卻在聽到樓三爺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中微微亮起了一絲光芒。

……

樓鳳衣來到霍府，見門前張燈結綵，一副要辦喜事的模樣，臉上的冰雪色不由更甚。

葉老闆捏著自己手中僅剩的幾個銅板，賠笑著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這不聽到霍府要辦喜事兒了，這才知道……原來傅爺被霍府里的那一群王八羔子給弄來了！」

樓鳳衣垂了垂纖長的睫毛，無視葉老闆的絮叨，直接邁開步子，隨著前來賀喜的人向霍府之中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被親自站在門前迎客的霍老爺子攔住了：「喲，樓三爺，怎麼著？今兒個聽見我女兒要成親，後悔當初不娶我女兒了？」

樓鳳衣垂眸瞧了霍老爺子一眼，隨即像看到什麼噁心的事物一般淡淡的別開眼睛，惜字如金道：「呵！」

霍老爺子被他冷淡的態度噎的不行，他冷笑一聲，繼續譏諷道：「哦？難不成樓三爺是來給我們唱小曲兒來的？」

樓鳳衣雖然也姓樓，但眾人卻知道，他和鼎鼎有名的樓家從未有過什麼交集，再加上他廢物的身份和一身古怪至極的脾氣，除了葉家戲園子里的葉老闆葉憬，幾乎沒人願意和他有牽連。

樓鳳衣長身玉立，直接忽略了霍家老爺子的聒噪，目光遙遙的望向霍府之內，不知在想什麼。

他一身鴨黑色長衫，留著當下最時興的側分髮型，唇色偏淡，鳳眸清冽，帶著滿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雪色，恍然間不似人間凡人。

霍老爺子這輩子沒被人這麼輕慢過，口中的話語越發尖刻：「我霍家女兒大婚，請的可是咱這平城之內有名的角兒，就你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也配給我女兒唱曲兒？」

「也就葉老闆忠厚，才留你在戲園子里……」說到這兒，霍老爺子扯著滿是皺子的麵皮譏笑道：「不過葉老闆倒也是好眼光，樓三爺您著一身皮相，倒還真是個做兔兒爺的料！」

樓鳳衣突然收回目光，他雙目陰沉的盯著霍老爺子和他身邊跟著他哈哈大笑的看客們，瞳孔深處變成了嗜血的深紅色，身上竟是平白生出一股逼人的黑暗之意。

霍老爺子被他盯著，雙腿竟是不受控制的一軟，整個人就想要這麼直挺挺的跪下去。

﹉﹉﹉

涉及到一個詞「兔兒爺」，京話男娼的意思，是一種很侮辱性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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