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欲守護

……

來到校門口，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那些來往接送的孩子們，我一時間有些沒落，我拚命仰起頭，一個人走出人群，過了馬路，朝著那個方向一直前行。

我已經想起來了，那些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這個世界……我是個孤兒啊！

我一直看著天，心情很是複雜，倘若我知道重來一次，遇見她的資格就是要失去一些人……我還會回來嗎？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因為我知道都很重要。

是對是錯，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有得必有失，我早應該想到，可是，我回來了，有些人卻註定走了。我有些哽咽，這樣的事實……我接受不了啊。

可又怎麼樣啊，這是我下的決定……

我一直在馬路上，一直走，我想要被汽車撞上，可車來的時候，我又下意識閃避，我腦海里一直將爸媽的相貌和小丫頭的笑靨做對比，我一直在問自己，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可我真的沒有答案啊。

迷惑、自責、懊悔各種情緒湧上來，我走的很慢很慢，夕陽將我的背影拉長。

知道我來到那片記憶里的林子里時，我才恍然驚醒。這是片老林子，都是些老樹了，就是在夏天，樹葉也有些枯黃。這四周沒人，聲音也很少，我就慢慢崩潰了，捂著臉大哭著跪了下去。

「哇啊……」

我放聲大哭，真的，這輩子我也沒哭的這麼傷心過，聲嘶力竭，彷彿要將所有的情緒徹底發泄出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還能說什麼啊？我唯有哭、哭、哭……

很快，我就哭地沒了力氣，跪了下來，我就「砰砰砰」不斷朝地上磕頭，那些關於我父母的記憶不斷湧上來，我就更用力了。

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又不是鐵石腦袋，很快下面就出現了一灘血跡，可我停不下來。

腦袋開始沉重，像是栓了塊重石，只一會兒，腦袋開始發暈，迷迷糊糊中，我知道我快要暈過去了。

那個意識里，我笑了笑，這樣就好了，我誰也不欠了。

最終，我沒了力氣，只磕了一下，就向前癱倒在了地上，夏天的地面還是很燙的，灼燒的沙粒貼在我臉上，我感覺到，最後的力氣在被不斷剝奪，這裡的地面，習慣后，竟能感受到冰冷。

「唉」迷糊中，我聽到一聲嘆息，我感覺到有人來到了我的身邊，把我扶了起來，隨著一股子冰涼滲入我腦海里，意識漸漸蘇醒。

我慢慢睜開眼，眼前有很多道重影，我適應了很長時間，視線才慢慢恢復過來。

「小娃娃，你這是何苦呢？」我聽到有人在對我說話。

我慢慢看過去，是個穿著白色奇怪衣服的女人。我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她的相貌，我看見了她腰間系著的一個葫蘆，我拼了命搶過來，咬掉葫蘆蓋，果然如我所料，裡面傳出來酒味。

我拚命仰起頭，拿起葫蘆就是灌。這酒很是嗆人，火辣辣的，就像是鼻子里塞進去無數的芥末，我又哭了出來，但我就是灌。我其實是不喝酒的，我受不了那種味道，但這一瞬間，我就是想喝，哪怕喝到嗓子眼兒里我就吐了出來，臉色嗆得通紅，但我就是不停地灌，我想要喝醉。

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

我也不知道喝進去多少，大部分都被我吐了出來，而我只有一醉方休的慾望。

在我搖搖晃晃，撐著地面不斷嘔吐，卻還要強硬著去喝酒的時候，我感覺酒葫蘆被人打掉了，身體一軟，跌入某人的懷抱里。

但我立即撐起來，還想要去夠酒葫蘆，又察覺腦海里有種昏昏沉沉的嗜睡欲，我就狠狠打了自己一拳，這才復又清醒，又要去抓酒葫蘆，只是中途掙扎著掉到地上，那一瞬間的磕碰，強烈的嘔吐感湧上來，「哇」我就吐了出來，但我還想要去抓。

手掌被人拍掉，我聽到有人說話，「找死嗎？」

「我不！」我大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在反駁什麼，就是想要拒絕。

嘔吐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我又想要灌幾口，只是身子一下子跌落下去，我掙扎著向前爬，卻又感覺後腦被人打了一下，這就是手刀吧？那種強烈的疼痛傳過來，眼前一黑，差點兒真要昏過去了，我一仰腦袋，就要往地上狠狠嗑一下，卻感覺被什麼東西託了一下，沒有成功，隨後腦海被無數的針刺了一下，我還想要掙扎，但是隨後又被什麼東西侵入，我真的沒有力氣了，這才昏死過去。

「這小娃娃，咋就不聽勸呢？」隱約有人在說話。

……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了。

我獃獃地望著天，一動不動，就像是泥塑。好久，我感覺旁邊有人，這才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聲音沙啞道：「謝謝。」

那人坐到我旁邊，說道：「你這娃娃真狠啊，拉都拉不住。」

「這要死要活的，妾身可是真的見識到了。」那人感嘆道。

「有水嗎？」我問道，嗓子就彷彿要燃燒了。

「還想找死啊」那人驚道，隨後把酒葫蘆遞給我，說道，「這次妾身可不救你這娃娃了啊。」

我搖搖頭，糾正發音，艱澀地說道：「水，清水。」

「哦，水啊。」那人應道，隨後她把指尖伸到我面前，「呲」地一下子，那裡居然噴出一束水花，像個噴泉似的。

我也沒有多問，把臉湊過去，捧起水就是喝，「咕嚕咕嚕」隨著清水下肚，我感覺好了些，隨後又狠狠洗了一把臉，這才仰起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吃點兒？」那人遞給我一些看起來黑乎乎的東西，我抓過來，狼吞虎咽。

沒吃出什麼味道，我的味蕾已經完全被那種烈酒味所佔據，但我還是拚命吃。

好半會兒，我才停下來，「啪啪啪」左右開弓，我甩了自己幾個大耳刮子，臉直接紅了，鼻子嘩嘩往下流血，我這才彷彿有了魂兒，一瞬間眼神明亮了很多。

「咦？」那人驚奇一聲。

隨後，我朝那人跪下去，一拜不起，請求道：「請前輩教我。」

「欸欸欸，妾身嗎？」那人一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這轉變也太快了吧。

「是，請前輩教我。」

「拜師，妾身嗎？」那人問。

「是。」

「妾身是何人，你可知道嗎？」

「不知道」我坦白，抬起頭，眼裡又含著淚花，用力擦了兩下，只是直視她，說道，「我想要學那種奇異之術，還請前輩教我。」

「小娃娃你不尋死了？」那人奇道。

「不了，我想要守護的力量。」我看著那人，眼神里有某種堅硬的東西在流動。

剛才那般，若是沒人伸手，我已經死了，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過去的我都不在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向前看，既然是我做下的決定，一切後果由我自行承擔，既然已經失去，那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守護好現在，不再後悔。

我要，力量！

我昂起頭，從未有此刻堅定。

那樣狼狽地大哭，這輩子就允許這一次，以後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能再哭了，我要將眼淚留給父母，那種東西，我沒資格再擁有了。

「哈」那人撓撓後腦，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最近師姐說要招人，就是入我門下，要經過三刀六洞、火焰雷山，還要祭天、拜祖師爺，還有雜役外門內門考核，達到真傳弟子，你才能入我門下啊。」

「請前輩教我。」我又一次道，只是這次語氣格外強烈。

「罷、罷、罷」那人打開酒葫蘆，灌了幾口，晃晃腦袋，說道：「哎呀，這破門派都沒人了，還哪兒來那麼多窮規矩，我說收了就是收了，祖師爺爺也不會怪罪於妾身。」

「來，小娃娃，妾身看你就是順眼，幹了這口陽春酒，你這徒孫妾身就收下了。」那人遞過來酒葫蘆，我接過來，仰頭幹了大大的一口，真的很嗆人，像是喝下了一大塊烙鐵。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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