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軍中瑣事
「真的出油了!」
望著從木榨中流出的金燦燦的豆油,不僅程垓,在房間內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徐任在前世看《舌尖上的中國》的時候也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隨後他對負責榨油的工匠吩咐道:「在第一次榨完之後,還可以將豆餅打散了在榨一次,這樣可以多出三成的油料。」
「是,將軍!」為首的工匠興奮的應答道。
徐任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自然不可能將時間都耗在榨油工坊內,在走出榨油工坊后,對跟在身後的程垓問道:「玄冶,扭力投石機做的怎麼樣了?」
「回將軍,工匠們在昨天夜裡修的煉鐵爐,做好了磨具,連夜冶鍊,鐵料在今天早晨出爐鑄成絞盤,現在應該正準備給投石機的木料刷漆。」程垓答道。
「刷漆?為什麼要刷漆?」徐任疑惑的問道。
「開解的木料上面有很多的尖刺,使用的時候容易傷到手,如果是平常的木料倒是可以用鐁將木料刮平,但是製造投石機的木料都是硬木,用鐁很難將這種硬木刮平,所以一般使用這種硬木的時候都是刷一層漆,這樣整個木料就平滑了。」程垓解釋道。
「木料的表面不平整,為什麼不用刨子,刷漆多費事,還要等漆幹了才能使用?」徐任問道。
「刨子?什麼是刨子?」程垓反問道。
「刨子就是用來刨直、削薄、出光、作平物面的一種木工工具,相傳是魯班發明的,就算你不知道有刨子這種工具,工匠們不可能不知道。」徐任說道。
「從古至今,硬木的傢具都是製作成漆器,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刨子可以刮平硬木的。」程垓說道。
聽到程垓的解釋,徐任也有點不確定了,於是說道:「咱們現在就過去,問一問工匠,有沒有我說的那種刨子,如果沒有可以讓工匠們製作一個。」
製作投石機的地點也不在軍營內,工匠們昨天的時候在城內選了一處佔地很廣的宅院作為製造投石機的場地,這樣宅院內的木材傢具可以作為冶鍊爐的燃料,房頂的硬木大梁可以作為製作投石機的木材。
再徐任和程垓趕到院子的時候,工匠們已經成功組裝成了一台投石機,並且還為投石機的木質部件刷上了漆,只要過上一兩天,等到木件上的漆乾燥以後便可以拉出城外試驗效果了。
徐任與木匠們進行了一番交流,最終確定了刨子是魯班發明的故事純屬謠言,這個時代刨平木材的工具只有鐁,這是一種類似於刀子的工具,不過要比刀子鋒利很多,平時只能用來削平普通木材,對硬木沒有多大的用途。
徐任用炭筆為木匠們畫出了刨子的樣子,然後又向他們解釋了刨子刨平木材表面的原理,工匠們雖然將信將疑,不過還是按照徐任的設計將刨子做了出來。
中式的刨子非常的簡單,只有刨身、刨子刀片、楔木三部分組成,不過刨子的刀片不能用生鐵製作,為了趕時間徐任讓鐵匠截斷了一柄環首刀,用環首刀的百鍊鋼刀刃做刨子的刀片,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將刨子做成。
做好的刨子經過一番試驗之後,確實如徐任所說,可以將硬木木材的表面削平,隨後工匠們便用刨子將一架重新打造的投石機的表面削平。
投石機的試驗自然不能在城內進行,好在徐任在設計投石機的時候就為它們設計了四個輪子,如此只需要一頭牛或者一匹馬就可以拉著一架投石機行動自如,隨後這台製造完成的投石機便在一頭牛的拉拽下駛出了高唐城。
高唐境內全是平原,石料難尋,石匠只為投石機的試射鑿了六塊石頭,兩塊八十斤重,兩塊一百重,兩塊一百二十斤重,其實換算到後世的重量單位也不過分別是二十公斤、二十五公斤、三十公斤而已,對城牆其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在到達試射場地后,工匠們便將拉車的牛牽走,然後在投石機的四個輪子上安上固定的楔子,裝上絞索,插上橫木,掛上兜石頭的兜子。
在一切準備完畢后,工匠們將纏在絞盤鐵柱上的繩索的鉤子掛在橫木中間部位的掛鉤上,然後絞動絞盤,將橫木拉至接近水平的位置,在兜子內放入八十斤的石彈,最後拉動絞盤繩索的鉤子,讓鉤子與橫木上的掛鉤脫離,橫木在絞索絞力的作用下恢復到垂直位置將石彈射出。
離開投石機橫木頂端兜子的石彈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然後重重的砸在了遠處的空地上,這時等候在一旁的工匠便用自己的步伐去測量石彈拋出的距離,一步大約在後世的一點三米,不過這種測量是及不準確的。
一百九十二步,這時八十斤的石彈投射的距離,隨後徐任讓工匠測試了一百斤重和一百二十斤重的石彈,最終投射的距離分別是一百五十一步和一百二十四步,用備用的石彈再次投射后距離也相差不大。
這個時代,普通強弩的射程在二百三十步左右,有效殺傷距離在一百二十步左右,弓箭的拉力雖然低於弩,但可以用拋射增加射程,射程和有效殺傷距離與弩相差不多,就算考慮到敵人守城時站在高處可以增加弓弩的射程,用一百斤重的彈丸射出的距離也已經足夠用了。
在試射結束后,徐任將負責製造投石機的工匠的頭領叫到身邊,問道:「這樣的投石機,你們每天可以製造多少台?」
「回將軍,只要鐵礦和木材的原料充足,我們一天可以製作三台這樣的投石機。」工匠頭領答道。
「營中的鐵料優先供應你們,城內的房屋只要有用得著的木材,你們也可以隨意拆除,七天之內我要見到二十台投石機。」徐任說道。
「是,將軍。」工匠頭領應答道。
既然試射已經結束,工匠們便開始將固定在投石機四個輪子上的楔子取掉,然後將牛套上,拉著投石機返回城內。
燃燒的陶罐只能在對付塢堡的時候使用,在野戰的時候最好的投擲原料是石彈,不過高唐縣及其周邊各縣全是平原,沒有可以就地取材的條件,以後用投石機作戰只能自備石彈,於是在返回軍營后,徐任吩咐程垓,讓輔兵將城內的石料全都搜集起來以備使用。
此時正值百廢待興之際,營內的許多事情都需要徐任掌控全局,一直到夜幕降臨,他才在安排好當值的將領和士兵之後返回家中。
在徐任的坐騎出現在街口的時候,便有守門的衛兵將消息飛報如后宅,及至徐任走進后宅的門廊,兩日未見的盧婉便已經領著她的兩名丫鬟等候在門廊內側,在看到徐任的身影后便屈身行禮道:「妾身見過將軍!」
「在自己家裡,不用這麼多的禮節。」徐任伸手將盧婉扶起,然後說道:「我這連續兩日在營中摸爬滾打,出了一身的汗,你讓人給我燒一些熱水沐浴一番。」
「熱水已經為將軍備下了,我這就喚人給將軍取來,妾身服侍將軍沐浴。」盧婉答道。
徐任聞言楞了一下,然後問道:「已經備下了?你是如何知道我今天要回來的?」
「妾身並不知道將軍今日回不回來,但是不管將軍回不回來,先備下熱水總是有備無患。」盧婉答道。
這個時代尚沒有暖瓶之類的保溫的工具的存在,大戶人家最普遍的做法就是讓廚房內的炭火一直保持緩慢的燃燒的狀態,鍋內的水也維持著輕微的沸騰,如此一旦遇到主人需要茶水或者熱水的時候便可以及時供應。
初春時節氣溫尚未回暖,卧房內燃燒的炭火讓整個房間暖意融融,徐任在盧婉和兩個丫鬟的服侍下脫下了穿了一天的盔甲,然後整個身體頓時感覺輕鬆多了。
徐任在案幾后坐下沒多久,便有兩個衛兵抬著一隻碩大的浴桶進入了他的卧房,這兩名衛兵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提著裝滿熱水的木桶的衛兵,在前面的衛兵將浴桶放下后,他們便將桶內的熱水倒入浴桶內,然後便出去了。
盧婉在衛兵們出去后便讓丫鬟將房門插上,然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了下來,最後只剩下最裡面一件非常薄的紗衣勉強的遮住身體。
「將軍,妾身服侍你沐浴。」在徐任有些驚愕的目光中,盧婉走到他的面前說道。
白居易在《長恨歌》中有雲,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恰恰正是徐任當前的寫照。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雖然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將,但這些記憶對於徐任而言更像是前世看到的電影情節,真實情況的他依然是一個初哥,而且還是一個精力非常充沛的初哥,於是盧婉這樣的尤物面前他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接連奮戰到半夜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為了以後能夠更好的享受生活,也為了避免自己因為沉醉於溫柔鄉而身首異處,徐任最終戰勝了心中的慾望,重新披掛整齊,然後返回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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