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誘惑
顧容與問完這話就後悔了。
她有她的道,和自己截然不同的道。
秦蹇沒有說話。
顧容與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早就知道她的手段,聽說過也見識過,他該習慣,但若說他不介意,是假的。
他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對方卻直接掛了電話。
......拿著手機的顧容與怔愣在原地,脾氣還挺大。
秦蹇不後悔讓顧容與知道這些,畢竟這屬於他的原則性問題,不如早知道早解決,以免累積到一定程度爆發,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也不是在生氣,只是.....秦蹇不想承認,她有些慌亂,拿不準顧容與的想法。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他並不在她身邊,還愣了會兒。
她是知道他凌晨飛機的,按理說他早該回來了。
秦蹇垂下眼帘,神情莫測。
還是向往常一樣洗漱好,披著浴袍,便走出了卧室,卻不是下樓,而是轉個身,去了客卧。
她推開客卧的門,果然找到了在床上沉睡的顧容與。
秦蹇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跪坐在大床一側,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睫毛也很長,又濃又密。
秦蹇把長發全部撥到一側,然後慢慢躺下來,和顧容與面對面。
纖細的手指輕點他眉心,然後輕輕劃過他高挺的鼻樑,落在了他唇上。
有點癢。
這是顧容與清醒后的第一感覺。
然後,對上了一雙水盈盈的眼。
他拉下她放在他唇上的手指,順勢和她十指緊扣。
四目相對,就這麼沉默著。
顧容與率先起身,繞到床的另一側,抱起了格外順從的秦蹇,抱著她走到門口,秦蹇挽著他脖子的雙手騰出來一隻,扭動了把手把門打開,顧容與抱著她走了出去。
又用了同樣的方法,打開了自己卧室的門。
秦蹇以為他要把她放在床上,因為她已經明顯感受到了他的Yu望。
誰知道他徑直抱著她去了浴室,把她放在了浴室里的洗漱台上。
秦蹇望著他,有些不解。
顧容與卻不看她,慢條斯理地將牙膏擠在牙刷上,然後遞給秦蹇,「幫我刷牙。」
他的帳篷已經被頂得很高了,而他卻依舊面不改色,連聲音都是冷的。
這場面,秦蹇只能想到一個詞,衣冠禽獸。
她還是接過了牙刷,挺直腰板,幫對面的男人刷牙。
他的視線一直沒有從她身上挪開,秦蹇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麼。
自己的浴袍已經鬆開,隨著她舉手的動作,右肩的浴袍已經滑落了下來,露出美好的風光。
這內衣是她早上專門挑的,黑色蕾絲,很有衝擊力。
顧容與長手一伸,將毛巾取下,身體貼著她。
她的柔軟和他胸前的結實撞在了一起,臉瞬間就紅了。
顧容與打開她斜後方的水龍頭,雙手搓著毛巾,胸膛也跟著微動,和秦蹇摩擦起來。
呼吸亂了,氣息噴在他脖子上,心癢難耐。
半晌,顧容與重新站起身,將打濕的毛巾重新遞給她,「洗臉。」
被撩的全身是火的秦蹇咬牙接過毛巾幫他擦臉。
然後毛巾被顧容與奪下,扔進了洗漱池,傾身而上......
瘋狂得很。
新婚那夜的顧容與,果然克制著自己。
秦蹇只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當下便做了決定,再也不要勾引顧先生了。
但這決定時效有多長,只有她自己知道。
今天早上之所以去撩顧先生,還是因為昨天的「冷戰」。
這份感情,秦蹇有太多的不確定和無法掌控,她沒有安全感,所以主動服軟。
顧容與不清楚她的不安,但是聯繫起昨天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她的意圖。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秦蹇,道:「昨天是我不好,不該問你的事。」
懷裡的人僵了下,顧容與的拇指劃過她細嫩的肌膚,繼續說:「這也是你當初的深思熟慮,對不對?」
他現在還記得那句話,她說喜歡上他,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感情用事。
秦蹇點點頭。
兩個人來自不同的世界,就像兩條平行線。
顧西洲和她從某種程度上很像,都有野心,都不擇手段,所以能一起合作。
可是他不一樣,他救死扶傷,屬於天使那一類,純凈善良,雖然面冷。
在他眼裡,人命大於天;在她眼裡,人命最不值錢。
這樣的人,怎樣和她共赴餘生呢?他如何會全盤接受她?
而她,要怎樣經營這份單向的感情?
更有甚者,秦蹇身後扯到一個龐大的秦家,很多事情都不為外人容忍,樹敵眾多,挑戰法律,萬一顧容與站在了秦家的對立面,那便是千里之堤,潰於她這個蟻穴。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冒險。
她一個人走在迷霧之中,不見前路。
這是秦蹇二十六年,從未有過的經歷。
顧容與嘆了口氣,「是,我介意。」
他明顯感到她的緊張,「你是我的妻子,會和我風雨同舟的人,所以我會儘力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
秦蹇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你是說你會理解我?」
「嗯。」
她拉下他的頭,狠狠親親了他一口。
顧容與微微和他拉開距離,正色道:「秦蹇。」
他鄭重其事,「就算以後我愛上你,也無法容忍你對局外人下手,你明白么?」
秦蹇搖頭,這方面,道上的人都挺有原則的,「江湖事江湖了。」
但若真有非江湖的人犯了她,那也只能一起了。
這後面一句,當然直接進了秦蹇的肚子里。
秦蹇把頭埋在顧容與胸口,蹭了蹭,「顧先生原則性還真強。」
他不置可否,而後聽見秦蹇悶悶的聲音傳來,「顧先生還沒有愛上我呀。」
「嗯,我再努力一點。」
「......」
能不能不要這麼誠實,氣得咬了他一口。
顧容與皺眉,她這不痛不癢的咬,倒是又勾起他的火了。
從側面翻個身,把在他胸口作亂的人壓在身下,借著還順滑,一鼓作氣挺身而入。
又折騰了一番。
兩人前往江邊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因為要等秦蹇歸寧,秦父秦母就暫時住在女兒的江邊別墅里,等過幾天再回瑞士。
秦蹇和顧容與進門的時候,秦母正從廚房走出來,兩人異口同聲喊了句「媽」。
秦母看見他倆展露一個微笑,招呼了一聲,道:「今天你爸爸做飯。」
顧容與接過張姨給他倒的水,沒想到自家岳父還有這一面。
秦蹇面上倒沒什麼反應,心裡已經激起了千層浪。
父親做的菜很好吃,不是普通家常的那種好吃,是大廚水平的那種。
在她記憶里,父親只有在母親生日的時候,才會難得下廚。今天是她印象里唯一一次例外。
「我父親做的菜很好吃的」,秦蹇用自己的肩碰了碰顧容與的肩膀,「你有口福了。」
「與有榮焉。」
秦母聽這話倒是笑了下,「小與會做飯么?」
秦蹇聽了這話偷瞄了一眼旁邊的人,小與,這名字好玩。
顧容與起先怔愣了一下,這種稱呼倒是第一次聽見,挺親切的,「會一點。」
適當謙虛是種美德。
後來,在吃了岳父大人的菜,以及自己老婆心血來潮做的一頓飯之後,深深佩服自己在這時候的明智,避免了在關公門前耍大刀。
秦母聞言點點頭,「逝水的菜做得不錯,你有興趣可以進廚房看看。」
顧容與聽出了言外之意,於是站起身,朝兩位女士打了個招呼,便單刀赴岳父去了。
秦母看著顧容與的背景進了廚房,轉過身對秦蹇說:「他挺不錯的。」
秦蹇點點頭,表示贊同。
「你放心。你爸爸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嗯」,她其實挺在意父親對顧容與的看法的。
「X生活還和諧?」
正在喝水的秦蹇差點噴了出來,不過多年來的經驗讓她穩住了,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家母親一眼。
秦母無所謂地挑眉,「怎麼了?X生活是否和諧是核量婚姻是否幸福的標準之一,還是很重要的標準。」
「......他挺照顧我的。」
秦蹇自認段位還是不及母親。
秦母聽了這話,意味深長地笑了。
顧容與走進廚房的時候,秦逝水還在處理食材,他背對容與,指了指一旁的刀架和砧板上已經解凍的牛肉,「來幫我處理一下牛肉。」
顧容與走過去,從刀架上挑了一把刀,「切成什麼樣?」
「切絲。」
顧容與點點頭,然後順著紋路一刀一刀切了起來,速度還算可以。
秦父看了一眼處理過的牛肉,道:「刀工不錯。」
在旁邊的後輩聽了這話有點受寵若驚,他聽秦蹇提起過,岳父大人很少夸人。
「大概是職業習慣。」
秦逝水接過牛肉,用清水沖洗牛肉上殘留的血漬,道:「我本來想做西餐的,但是她媽媽說你在國外那麼些年應該吃膩了,讓我做家常一點。」
顧容與點點頭,順手幫秦父處理起雞肉來,「勞爸媽費心了。」
秦逝水的手頓了頓,目光有些飄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對顧容與說:「內臟不要,雞肉剁成塊。」
岳婿兩人安靜地做著手上的工作,沒有再閑聊。
食材差不多處理完之後,秦父說:「你等等再出去,我先做野山椒牛肉。」
顧容與挑眉,有些好奇這道菜為什麼重要。
「你吃辣嗎?」
「可以吃一點。」
「安安......小蹇很能吃辣,最喜歡這道野山椒牛肉。」
「安安?是秦蹇的小名么?」
「嗯,是她乳名。」
「我記得她告訴我她沒什麼特別喜歡的菜色。」
顧容與想了想,還是說出他的疑問。
秦逝水也不吃驚,「她怕是忘了她喜歡什麼了。」
牛肉已經下鍋,雖然不解秦父最後一句話,但也不好再問。
秦父讓他留下來的意圖很清晰,是想讓他學著做這道菜。
他自然不會辜負這番心意,仔細觀察起步驟來。
秦蹇本來在客廳陪著母親看著萬年不變的電視劇,奈何上午在床上耗費能量太多,看著看著便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很久沒有看見這樣毫無防備的秦蹇了。
蹇悅取下自己身上的披肩,輕輕搭在女兒身上,雖然是在夏天,但還是要避免著涼。
秦蹇在睡夢中皺眉,因一瞬間的疼痛呻吟出聲。
她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母親在撥弄自己的頭髮,她輕聲問:「有白頭髮了?」
蹇悅的聲音很輕柔,如春風拂過一般,「有幾根,幫你拔下來。」
「嗯,輕點啊。」
蹇悅聽了這話倒是笑了笑,「很久沒有跟我撒嬌了。」
「我長大了嘛。」
秦蹇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鼻音。
「嗯,是長大了。」
顧容與從廚房出來便看見這和諧的一幕,一時不忍打擾,在原地待了會兒,便又折回了廚房。
不得不說,岳父大人的廚藝是真的好。
四個人,八個菜,雞鴨魚肉海鮮蔬菜樣樣俱全,每樣菜的份量不多,品相都很好看,色澤鮮艷。
秦家人在飯桌上話很少,有點食不言寢不語的意思。
顧容與注意到,秦蹇今天的確是多吃了一些,她面前的野山椒牛肉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她是真的很能吃辣,直接夾了一個小的野山椒放進嘴裡,依然面不改色。
秦蹇偏頭看了看顧容與,有些不解他為什麼以一種很奇怪的神情看著她。
顧先生將自己面前另一個盛有蓮藕湯的湯碗遞給秦蹇,已經不燙了了,他自己還未嘗過,「解辣。」
秦蹇差點被顧先生的動作弄得笑出聲,不過很快忍住了,接受了他的好意,道:「謝謝。」
「飯桌上不要耳語。」
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
兩個人像是上學的時候開小差被班主任抓個正著一樣,有些尷尬地坐直了些。
秦蹇顧容與今晚留宿在江邊別墅,對此秦母很開心,甚至親自送去了自己榨的新鮮果汁。
蹇悅被秦蹇迎進去的時候,顧容與正在陽台打電話。
放低聲音,「打算要孩子?」
「有這個打算,不過隨緣。」
秦蹇誠實地回答。
蹇悅點點頭,很滿意她這個答案。
現在很多年輕人有些丁克,但是秦蹇不可以,因為她姓秦。
這種想法雖然老派,但對他們這樣的家庭,很有必要。
大型家族生意,要有親緣關係的人繼承,何況對秦家這種做高危生意的家族來說,多子多孫是一種保障。
秦母也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說,跟她聊了幾句其他的,便離開了。
離開秦蹇卧室的蹇悅徑直回了自己房間,秦逝水已經躺在了床上假寐。
「你沒有跟小與說樂樂的事?」
「留給她自己說。」
蹇悅半躺在床上,有些感慨,「她這些年越來越像個機器人了,最近倒是變得有點人氣了。」
秦逝水沒有再接話。
蹇悅有些吃味的聲音響起,「怎麼對我就沒什麼話了,我看你在廚房話挺多的。」
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有點無奈地看著自己妻子,她這醋吃得有點莫名其妙。
蹇悅躺了下來,拉開秦逝水的手臂,把頭枕在他懷裡,然後讓他手臂環住自己,「這樣想來,她和你挺不像的,主動多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伴兒。」
真是一時一個主意。
秦逝水終於反駁一句,「像我不好?我不是找到你了?」
蹇悅幽幽來了句,「我那是眼神不好,才跟了你。」
男人氣得有些肝疼,也不知道當初誰一直追著他跑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