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縫縫補補
秦蹇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清醒了過來,簡單梳洗后,便下樓進早餐。
「張姨,我爸媽呢?」
張姨是秦家主宅那邊的老傭人
秦蹇這棟江邊聯排小別墅里,是沒有傭人的,所以這次父母來B市看她,便將張姨帶了過來照料起居。
「先生太太去打網球了。」
秦蹇咬了一口三文治,匆匆咀嚼完,有些不確定地問:「網球?」
「是呀,前幾年太太喜歡上了這個運動,這不隔三差五地叫先生陪著呢。」
秦蹇挑眉,父親好像一直都這樣,母親要求的事他從來不拒絕,除了一點,讓他多說話。
「一會兒他要過來,我先上去換衣服,他到的話,麻煩您開下門。」
張姨笑著點點頭,沒有去問這個「他」是誰。顯而易見,能讓自家小姐允許進入這私人領地的別人,只有將來那個姑爺了。
當顧容與低調的林肯開進聯排別墅區以後,就立馬有人朝秦蹇彙報:顧先生快到了。
秦蹇挑了一個阿寶色的口紅,對著鏡子仔細塗抹起來。
剛完成最後一步,門鈴便響了。
「是顧先生吧,快請進,我姓張,隨先生太太從主宅來的。」
顧容與頷首,「張姨好。」
說完,便抬頭看見了正款款走下樓梯朝自己走來的秦蹇,她今天一身明黃色連衣裙,頭髮簡單的盤了起來,脖子更顯修長。
很少有人能把這麼艷的顏色駕馭得那麼好。
秦蹇已經走到他跟前,抬頭看著他,打趣道:「顧先生是不是覺得很值?」
「嗯?」
顧容與低頭,有些不解。
「馬上要娶到我這麼個漂亮媳婦呀。」
門還開著,陽光照進來,兩人身上披著光輝。
顧容與聽完這話,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總是這麼「厚臉皮」么?
可是打心底里他知道,面前這個人,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秦蹇又忍不住紅了臉頰,他本來就生得好看,可表情總是冷冷的,如今這麼一笑,好像大地回春,冰雪消融,更是讓人心折。
「走吧。」
······
顧容與的車駛出別墅不久,從旁邊別墅也駛出來一輛車,跟著他們而去。
顧容與自然是察覺道了,他從容地問:「你的人?」
坐在副駕駛的秦蹇往右視鏡看了一眼,道:「嗯,你怎麼知道?」
旁邊的人微微轉了一下方向盤,道:「上次咖啡館和華都外面,都停著這輛車。」
秦蹇一點都不驚訝於這個男人的細心程度和觀察力,要是看不出來這些細節,她倒是要好好考慮一下這婚姻的正確性了。
「嗯,你介意么?」
顧容與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我會儘力習慣,畢竟安全最重要。」
秦蹇笑了,她果然沒有看錯人,就知道他會理解的。
「我記得你現在是腦外科主任,調職手續不好批吧。」
秦蹇想到昨天在華都他跟母親說的話。
顧容與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路面,「不算難,這邊新分院更需要人手,而且他們早有心理準備。」
「嗯?」
「之前我就跟他們提過,今年可能要調回來,畢竟爺爺老了,我待在這邊比較好。」
好吧,她就知道他不是專門為了她申請的調令,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失落。
遇上了紅燈,趁著這停留的空隙,顧容與看了一眼旁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人,緩緩地說:「我承認,昨天的談話,有那麼一點......社交手段,但是不可否認,你確實是促使我下定決心提交申請的原因。」
這話剛一說完,紅燈變綠燈,車子重新啟動。
秦蹇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好撩,突然間就因為這句誠實的話感到有些甜甜的。
她偏頭看了對方一眼,他是因為責任還是因為對自己有那麼點好感才願意這麼做呢,願意運用那麼一點社交手段,願意下定決心遞交調職申請?
但是不管什麼原因,他願意待自己像是他妻子一樣,不是很好的結果么?
秦蹇一向認為,結果比原因重要。
兩人到了婚紗店以後,便被人前簇后擁地安排進了各自的試衣間。
顧容與穿的是一套復古的法式燕尾服,突出了他的大長腿;常年的鍛煉,燕尾服收腰的那地方正好突出他緊實的腰線,竟然憑添一份性感。
他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時候,婚紗店的小姑娘們差點就要眼冒紅心流口水了,以為見到了從中世紀走出來的優雅貴族。
很快,秦蹇也走了出來。
他本來是背對著秦蹇,突然間聽見周圍的人驚呼「好美」,便知道是她出來了。
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轉身,還是被驚艷了。
V領凸顯出她精緻的鎖骨,自然還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細嫩修長的天鵝頸,她穿著這件婚紗,下巴微微揚起,她的長相本來就帶有三分傲氣,如今這動作,真的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可是幾秒之後,劍眉皺在了一起,他有點後悔選這套了,領口開得太深太大了。
秦蹇察覺了,正不解著,便看見顧容與招來了負責人。
「把婚紗運回去重新改要多久?」
「這個設計師在紐約,最近正忙著一個聯名設計,估計沒個一星期改不出來。」
秦顧兩家雖然實力不凡,但也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
顧容與聽完這話,思忖了會兒,道:「給我針線和最貼原款婚紗材料的蕾絲。」
接著,秦蹇就看見這個好似中世紀出來的男人拿著一小塊剪裁好的蕾絲和針線走了過來。
顧容與靠近她,指了指她身後的試衣間,「進去。」
女王心情有些不好,這種命令的口氣,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了,正想習慣性地表達不滿,卻被對面的人看穿,被一股力道強行拉進了試衣間。
「?」秦蹇莫名。
顧容與一隻手撐在鏡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在他懷裡的女人突然感到了一股迎面而來的強者氣場。
那人緩緩貼近她耳畔,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你說,我們如果在這裡發生點什麼,車上的人會不會聽到?」
秦蹇有些羞惱,她知道他指的什麼。
他覺得她手下會為了她的安全對她進行竊聽跟蹤。
好吧,確實有。
但是要不要靠得這麼近,還故意調戲她。
她仰著頭,跟他對視。
對方一點都不退讓。
秦蹇推了他一把,顧容與順勢退開,她有些無奈地說:「你覺得我是有多開放,才會在試衣服的時候還讓他們竊聽。」
對面的人微微挑眉,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試衣間的椅子上,自己則半蹲在她面前,手中竟然開始......穿針引線。
等等,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嘶」,突如起來的碰觸讓秦蹇吸了一口涼氣,胸前的飽滿跟著起伏。
她現在明白為什麼他要讓她關閉竊聽了。
正在幫她胸前那塊大V領補上蕾絲作成抹胸式遮擋的人呼吸一滯,手指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道:「別動,小心針。」
男人的手勾起V領邊,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些細嫩的皮膚。
在這狹小的試衣間里,有些旖旎。
顧醫生很快收起了心思,用手術台上的專業手法迅速操作起來。
秦蹇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行雲流水的在自己的前襟細緻地縫線,一顆心早已被攪亂得一塌糊塗,只能靠多年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一不留神就會紊亂的呼吸。
「好了」,男人聲音依舊清冷。
顧容與站起來,朝她伸出一隻手:「起來。」
一隻白嫩的小手就這麼搭在了他的大手上,大手順勢將她牽了起來。
這是兩人第一次手拉手,可以紀念一下。秦蹇心想。
他的手上有些繭,應該是常年拿手術刀的緣故。
而顧容與則是在想,早就聽說她常年拿槍,原以為她手上應該會有些細繭,卻沒有想到是又軟又嫩。
後來他才知道,她常年備著護手霜,隨時隨地抹。
顧容與拉著她站到鏡子面前。
秦蹇盯著鏡子中穿著婚紗的自己和站在自己身後的他,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感慨,而她一向不是文藝的人,會有這種感慨真是奇怪。
然後她視線移動到那塊剛剛被他精湛的技術添加的蕾絲抹胸上,遮住了之前過分暴露的地方,乍一看竟然毫無違和感,仔細觀察下來,才發現他縫的竟然是花紋,很是好看。
「如何?」顧容與問這話的時候很自信。
「顧醫生不當裁縫可惜了。」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是誇獎。」
他知道她還是介意剛剛他強行把她拉進試衣間的強勢。
真是小心眼,顧容與心中暗笑。
「顧醫生。」
「嗯?」
「其實我可以把婚紗脫下來給店裡的裁縫改的,你不必親自改。」
「......」
「顧醫生如果想提前享受作為我丈夫的權益,可以直說的。」
這番話秦蹇說地臉不紅心不跳,緊緊盯著鏡子裡面的顧容與。
顧先生耐不住她的視線,轉過身單手微握成拳,擋在唇上假咳了幾聲。
「咳,出去吧。」
開門的瞬間,秦蹇從鏡子里捕捉到了他血紅的耳朵,忍不住彎了嘴角。
店裡的員工迎了上來,「婚宴的禮服都已經到了,兩位要順便試一下么?」
顧容與低頭看著秦蹇,等她的意見。
秦蹇腹誹,這男人真是,紳士的時候什麼都由你,強勢起來誰都拿他沒辦法。
看這情況,他這幾小時應該都沒有什麼事了,於是秦蹇答:「可以,都試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