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思從來不由人 夜深情難絕

自從第一次見到周夢之後，我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卻不知道問題的癥結所在，唯一明白的是，我會偶爾想起那天見面時的情景，一個木訥的少年見到一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一時間忘記了言語，顯得是那般的笨拙和無知，失去了往日的幹練與雷厲風行，只是覺得對面站著的少女是那樣驚為天人，讓自己失去了方寸和從容。

未遇見周夢之前，我總覺得世間沒有我餘子軒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我不能解決的問題。既是極度的自信，也是一種年少無知的自負，可當時少年心性，卻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分別呢？只是覺得在見到周夢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不善言語，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甚者還被同伴取笑，覺得丟人，覺得有失臉面。可事後想起，既有內心的惱恨，也有一分不願被外人得知的發自內心的竊喜。

話說，自從見過周夢之後吧，總會在宿舍，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周夢那姣好的容顏和動聽的聲音。

或許有人很難理解為什麼會這樣，可我不得不順著良心說，那是真的，不是為了什麼無病呻吟之類的文章寫作必須添加的語言修飾。

自那以後，總是不由自主的去關注周夢身邊發生的瑣碎小事。比如，今天周夢哪一學科在班級測試里又得了第一名，上午周夢又對誰露出了笑容，又比如說，期望著明天能夠發生點什麼，讓我再次見到周夢本人，或者在下一次的月度會考里，又能看到周夢站在那隨風飄揚的五星紅旗下，當著全校師生，再一次上台領獎，再一次的代表我們這個年級，發表講話。可這些都是少年的心思，既不想讓別人知道，又覺得是那樣的荒唐且可笑至極。

世有解語花，憑誰解花語。傳說世間有一種花，名解語。能夠解開世間所有不曾被人說出口的心思。也可以在一瞬間了悟別人想要說的卻不敢說出口的話語。只是，這份心思，又能有幾個人解開呢？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也曾有過寫一封簡單的書信給周夢，可每次在夜裡打好了腹稿，當第二天拿出鄭重其事買的筆和粉色的信箋時，臨了臨了，卻又不知該如何下筆，就連第一句稱呼，都不知道該如何寫就。只是獃獃的在座位坐著，就連老師在課堂上講的知識，也是一點半點都沒有聽進去，至於筆記，更是空白的讓人恥笑。

我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身份去寫那封醞釀已久的書信，或者說，那個年代流行的說法——小紙條。

只是每天都重複著這樣的心思，連平時比較愛玩的性子，也收斂了許多。就有朋友打趣到，是不是我們大哥看上哪個姑娘了，要不要，兄弟們去幫你搶回來做壓寨夫人。每當這個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了，心裡既有忐忑不安，也有一種被人看穿了憤怒。總是仗著自己的大嗓門，破口大罵幾句，順便玩鬧一番，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和惶恐。

青春的少年不懂那份相思，可當少年長成了青年，當初那份心性，早已失去了。就連昔日的人，都已失去了聯繫。懂了還不如不懂。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離合悲歡總無情，一任階前雨，點滴到天明。

而今在這裡講述那段那段曾經，總有淚水模糊了視線，可那又如何，那逝去的年華，那逝去的青春，更有那早已失去的人，無論如何，是真的回不去了。而今識盡愁滋味，愛上層樓，更上層樓，不過是安慰那一顆飄零無處安放的心。

等到了這般年歲，才發現，當初的自己竟然是那樣的可愛與單純，只是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子就那樣的失魂落魄和心思的千變萬化。但是，我不曾後悔，不後悔遇見，不後悔曾經為周夢做的點點滴滴，哪怕無人看見，無人知曉，可都在那段青春年少的歲月里，我至少覺得自己是活過一次的人，為了愛情而活過的人。或許從現在一個成年的眼光里，只會覺得那是一段可有可無的青春，因為荷爾蒙分泌的問題，導致生理心理而發生的一些萌動罷了。可我仍然願意將那段歸結於我最初的愛情，不是為了某個活在過去里的人，只是為了自己的心。、

原來，那些日夜裡輾轉反側的心思，是我從來都不曾知曉的相思，是我無法用理智去控制的青春的萌動。

而今只有一聲喟嘆，相思從來不由人，夜深情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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