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6. 芳華

一疊乾乾的饅頭，配上幾碟鹹菜，旁邊還有一個大桶，湯裡面飄著幾個菜葉子，這就是苦役司的午飯了。而從旁邊幾個宮人的閑談中，我才得知，原來苦役司一日只給兩餐食，早起一餐，下午做完今日的活計，才給下一餐。

我倒了一碗清湯，拿了兩個饅頭，慢慢地咀嚼了起來，我邊吃邊給自己做一些按摩，腰實在太痛了，苦役司的宮人們日日如此，從無休息，這裡的宮人每年都會累死十多個，而慎刑司又會每年將其他宮裡犯了事的宮人送進來，我終於明白了那句「非死不得出」的真正含義。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又不禁苦笑了一下，難道我真是在棠梨宮養尊處優慣了，實在受不得這苦役司的苦嗎。

我草草吃完了饅頭，又將清湯飲罷，我望望窗外，太陽已近薄暮，宮女們三兩成群，回到屋裡休息去了。

秋燕看了我一眼，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桐初，碧草就是那麼個脾氣，我們都是了解的。你可別放在心上。」

「秋燕姐姐放心，我心裡是不記事的，只想做好手裡的活兒就好。」我微微抬起頭，並不與她對視，說道。

「那便好。許嬤嬤平日里最是繁忙不過，因而我替嬤嬤為你安排了住處。你便和芳華一個屋子吧。」秋燕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說道。

「好。有勞秋燕姐姐了。」我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徑自朝著宮人們休息的住所去了。

芳華是誰呢，我有些茫然，那個臉上帶著傷的宮女正好從我身旁走過，我快步走上前去，問道「請問芳華的屋子是哪一間？」

那宮女略帶些詫異，說道「我就是芳華。」

說罷，她也不多理會我，快步走了過去。真是個怪人哪，我看著她走遠的身影，連忙跟了過去。

屋子不大，偏向西北角，窗戶都是用紙糊的，有些地方還有些破損，天已全黑了，有風呼呼地吹了進來，一個破損的木桌子上擺著一根染了一半的蠟燭，兩張不大的床上放著破破爛爛的棉被，但是所幸被面還是整潔無污的。芳華徑自坐在了一張床上，我便隨便地坐在了另一張床上了。

氣氛有些安靜，芳華並不與我交談，只是穿了針在縫補她的罩衣，我愣愣地看著桌上那跳動的火苗，人生真是難測，昨日的我怎會想到今日的境遇呢。

在我發楞的間隙，芳華縫好了罩衣，便忽地一下吹滅了蠟燭。我望著那驟然熄滅的燭火，突然感到了一陣凄涼。

夜深了，一日疲憊的勞作，儘管我覺得冷極了，但還是抵不住陣陣來襲的困意，睡著了。我突然看到了李貴妃，她的臉上帶著血，她抓住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說「離開皇宮，無期走後你就走。」

接著無期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笑著為我戴上了靈霄花耳璫，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小初最美了。等我回來，小初。」

突然一聲尖叫，我忽地睜開了眼睛，芳華似乎倒在了地上，我慌忙起來，點上了燭火，她躺在地上，渾身抽搐，難道這是羊癲瘋？！我抓起桌上的一根竹筷塞進了她的嘴裡，又從床上拽起棉被披在她的身上，她拚命掙扎，我使勁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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