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鬼夜行
龍村。
今天是七月十五,龍村裡的人家個個關門閉戶。大街上一片寂靜,偶爾能聽見路邊野狗的犬吠。路兩旁的大樹被大風吹捲髮出「系嘩,系嘩。」的聲音,好不瘮人。
七月十五,又稱七月半,相傳每年農曆七月一日起閻王就下令打開地獄大門,讓那些終年受盡苦難的冤魂厲鬼走出地獄,獲得短期的遊盪,享受人間血食,所以七月又稱鬼月,七月十四日則是鬼門大開之日。
在這本該寂靜的村子里有一處房子卻燈火閃爍。
葉年在門外踱步,時不時還往裡喊:「怎麼樣?生了沒有!」裡面的接生婆斥道:「你個大男人,急什麼急!」。葉年著急的跺跺腳:「這都三小時了,怎麼這麼久。」
葉年的大姐過來安慰葉年道:「小弟你別急啊,我是過來人,知道這事急不得。」葉年給自己大姐指了指手上的表:「快要十二點了,會不會不吉利?」
這一句話把一眾的親戚給問住了,儘管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可農村人腦子裡的傳統始終揮霍不去,據說鬼節十二點整出生的人,是惡鬼託命,是來向家裡人討債的,從小就體弱多病,等到把家裡的積蓄花光的時候,就會一命嗚呼。這種孩子真正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自己孩子了,在肚子里的時候魂魄已經被惡鬼吃掉了。這種孩子死後就要抱到十字路口,拿著刀砍下孩子的頭,意義是威懾惡鬼,表明下次惡鬼在托生到自己家的時候,讓惡鬼魂飛魄散。
葉年的大哥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作為家裡的長輩,他站出來安慰葉年道:「小弟沒事的。這不是還有五分鐘嘛,再說了,什麼惡鬼託命,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要相信科學。」葉年默默的點點頭。
離午夜十二點還有三分鐘,接生婆卻火急火燎的跑出來,眾人見此便圍了上去,接生婆喊道:「哪個是孩子他爸。」
葉年伸了伸手,示意道:「這裡,我!」
接生婆臉色頗有些難看,看著葉年:「難產,保大還是保小。」
「啊!」葉年愣住了。
接生婆有些著急:「快說啊,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現在人命關天,緊急的狠勒!」葉年臉上一股不相信的表情。
葉年的大哥站出來說道:「保大,孩子沒有了可以在生,只要人沒事就好。」不得不說,在思想守舊的農村裡,說出保大兩字已經下了很大的勇氣。畢竟傳宗接代是第一位。
接生婆點點頭:「得嘞!」
葉年緩緩的蹲在地上,抓著頭髮亂撓:「剛剛不是還說叫我別急嗎!不是還跟我說鐵定沒事的嗎!怎麼現在。」葉年拳頭重重的錘在地上,眼角有些泛紅。
人已經近中年的他,真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有一個孩子了。葉年的大哥走到葉年身旁拍了拍葉年後背。
葉年二哥走到倆人旁說道:「大哥,我出去抽根煙。」
「嗯!」
說完葉年二哥便走出了葉年家的院子。靠著大門,默默的點起了煙。
5...4...3...2...1....咚。.........
秒針和時針一齊移動到了十二點
午夜的鐘聲悄悄響起。
原本還算有些安靜的街上,被一陣狂風席捲,樹木瘋狂的亂舞,樹枝拍打著地面揚起一層塵土,陰風吹過,葉年二哥不禁打了個寒顫。
深深了吸了一口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什麼鬼天氣。」
就在這一功夫里的時間,葉年二哥抬頭看的時候,街上竟然多出了幾十個「人」。它們臉好像抹上了一層很厚重的白粉,倆腮還有些紅潤,身子搖搖晃晃,雙腳離著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飄著。身上穿著紅色的袍子。葉年二哥能認出來,那是壽衣。
葉年二哥臉色有些驚恐,他已經依稀猜到這些人,是...........!葉年二哥雙腿有些打顫,扶著門把手,顫顫巍巍的走進院子,葉年有些奇怪剛要開口問,接生婆卻又火急火燎的跑出來,不過這次臉上帶著笑容。
「孩子沒事!」
葉年轉過頭有些疑惑:「我沒保小啊!」
接生婆高興道:「大人也沒事,母子平安!」
「太好了!」葉年揮舞著雙手有些興奮,葉年大姐走過來說道:「我就說吧,肯定沒事。」
此時沒人理會的葉年二哥,嘴巴里卻碎碎的叨些什麼。葉年大哥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老二,怎麼回事。」
「鬼...鬼.....」
「什麼?我聽不見,你大點聲。」
「有鬼!」這一聲把院子里還在歡呼的眾人給驚住了。
此時屋內卻傳來了女人痛苦的呻吟聲。接生婆一聽急忙對著眾人說道:「你們不要進來。」說完便重重的關上了門。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年大哥卻發火道:「老二,你糊塗了,亂說什麼話。」葉年二哥指著門口:「不...不...不信你出去看看...」
葉年大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有些忐忑的來到院子里的大門前。別看他每天說什麼二十一新世紀,我們要相信科學之類的話,到底是農村長大的,小時候詭異的事見過不少。
葉年大哥咬咬牙正準備伸手去開門,門卻被一股強風給吹開了。
葉年被這股強風吹得睜不開眼,但耳邊稀稀疏疏能聽到有許多詭異的笑聲。狂風拍打著窗戶,說是狂風但在場人一看就看的出來,窗戶紙上面凹下的手掌印。
聽著屋子裡面不斷傳出來痛不欲生的聲音,葉年見此,眼神里閃過一絲狠色,攥著拳頭跑到院子旁的柴火堆里拿出一把鋤頭,站在門口不斷揮舞:「滾啊,給我滾啊!」
葉年此刻就像是瘋了一樣,雙眼充著血。
過了好一會,風才漸漸停住,葉年仍沒有罷手的意思,手裡握著鋤頭不斷的揮舞。葉年大哥見此一臉心疼:「好了,小弟,沒事了。」
聽到這句話,葉年發狂的神情才漸漸止息。葉年大哥慢慢的走上去小心翼翼的從葉年手裡拿鋤頭,裡面接生婆卻傳出來嘆氣聲:「哎,保不住了,你們進來吧。」
門外的葉年一聽,慌忙的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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