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推文
我自己寫的另一個文,青春疼痛系列的,試讀一下
楔子
一
夢中是白茫茫的一片,
死一般的白。
這是在哪裡?
周圍有無比清晰的聲音,
那是在哭泣,還是歡笑?
為誰哭泣,又為何歡笑?
就是這樣毫無意義的夢。沒有任何的人物,身處何處也無從得知,是沼澤?是逆境?
是多年前的萬丈深淵!
「我是誰?」這便是我醒來的第一反應。
周圍是漆黑一團,我摸索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公寓,有鐘錶走的聲音,「呼」找到檯燈的開關后終於長呼一口氣,畢竟擺脫黑暗是我開心的事。
外面還在嘩啦啦的下著雨。
我聆聽雨的聲音,那般純粹,那般凄冷。穿好衣服走下床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我走到窗檯,向外看去,由於雨下得太大,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有些沒有打傘的人躲在馬路兩旁的屋檐下,嗯,雨下得還是很大,沒停,已經持續一周了,多虧的是這連綿不斷的雨,將樹和馬路已經沖洗的很乾凈了,整個街道都充斥的秋雨的氣息。
外面傳來葉漫誇張的笑聲,牆上鐘錶的指針正好指向八點,這個時間,正是葉漫追劇的時間。
我躡手躡腳地向外面走去,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果然,客廳已經被毀的狼藉一片了,在所有的垃圾中找到葉漫,她正抱著一包薯片吃得不亦樂乎,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屏幕。
地上亂七八糟的擺著幾本書,我彎腰去撿,哦,我最親愛的書,被我視為珍寶的書,在葉漫的摧殘下,到底在這兒躺了有多久?
我在她身邊站了足足有三分鐘,可她還是盯著電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手下的動作也停住了。
「葉漫。」我叫道。
她沒理我。
我又叫了第二聲,她還是沒理我。
剛才還聽到她狂笑不止,怎麼就突然安靜了,這可讓我如何是好,也罷,我只好穿過沙發,坐到她身邊。
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屏幕,卻被蒙上一層薄霧,都還不眨一下眼睛,幾根髮絲縈繞在耳間,本就生得可愛的她這會兒更是迷人,這到底讓我有幾分憐惜,何來的憐惜呢?
發覺到不對勁時,可愈發不正常了,她將頭埋在嬌小的身子里,肩膀開始不住的顫抖,「傻姑娘,你可哭個什麼勁啊。」我扶住她的肩膀,順勢將她的頭埋在我懷裡,她卻早已泣不成聲,聽到我這句話后,終於大哭起來。
「凡姐,這麼多年,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她抬起頭,紅腫的雙眼看著我,眼淚還掛在眼角。
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辛酸的滋味在我心頭延展的發熱。
無言。
「洛長安他不要我了。」她再次抑制不住自己的傷感,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掉,頭髮也亂的不成樣子。
而她的眼神,那樣的眼神,不甘心的眼神,失望的眼神,凄痛的眼神,我似乎在哪見過。
很久很久以前,真的很久了,那種眼神,我也曾有過。
葉漫的樣子,
像極了當年的我
可終已成往事。
二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埋頭吃飯,鈴聲剛響起來的那一刻,那可著實讓人驚呼一聲。
該死的,我低聲罵道。
這鈴聲居然是我最怕的那首,開頭是一聲尖叫,而這該死的鈴聲,卻是該死的葉漫在昨天該死的夜裡給我換上的,我想別無他人了。
大哭的葉漫,虧了我好心的安慰她不說,還給我搞惡作劇。
羨慕的卻是她,前一秒的悲傷到號啕大哭,后一秒便過眼雲煙。
活成了我想要的樣子。
那是,
洒脫。
我用了好大勁才將嘴裡的食物咽下,被電話鈴聲逼得要接電話的人,怕是我一個了,拿起電話的時候卻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酒,又急急忙忙的抽出紙巾擦拭桌面,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接起電話。
「凡姐,店裡有人找你,估計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哦!」葉漫用十萬火急的聲音對我說道。
嗯嗯的答應之後,顧不得飯沒吃完了,只好拿著外套向外走去。這可並不是因為怕找我的人等急,而是對葉漫這個粗心大意讓人很不省心的姑娘的極不信任。
我敢打賭,我若稍微遲上那麼一兩分鐘,她定會不管我那苟延殘喘的書店跑掉。
按理說,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不應該這樣不負責,可那人不同,那可是調皮的葉漫啊。
總而言之,上次她把自己反鎖在書店廁所睡著而讓我的書店沒人管的事確實嚇我不輕。
因為打了計程車,所以很快就到達地點了。
還沒下車我就看見了站在書店門口的葉漫,她穿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長的確實有些誇張了,一直到腳腕那裡,與她俏皮可愛的長相格格不入,可她就是那樣一個少女,喜歡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干,愛嘗試任何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還沒走到店門口,她就邊招手邊對我大喊:「凡姐,我還要去玩兒,先走了,人沒走,還在裡面等你的」
其實早就料到她肯定會借故偷懶去玩,但我還是跟她開玩笑道:「不想要工資了?」
聽完我說的話后,她便一直盯著我,知道走到她身邊,她還在用奇怪的眼光盯著我,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番。
「不是吧,凡姐,你怎麼了,我今天不上班的,是早上你自己說你身體不舒服,我才過來幫你看店的。」如果我沒聽錯,她的語氣里確實有幾分同情。
我想了想,她今天好像真的不上班,意識到我自己剛才說的話,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我只好說道:「只是開玩笑,我能記錯?我只是想看看你記不記得上班的日子而已。」
可她還是帶著不放心的眼神看著我。我只好將她推開,向店裡走去。
可能是因為下雨的緣故,這幾天店裡的人很多,但還是和以前一樣安靜,所有的喧鬧都被關在了門外。
就是這樣,讓人的心也能夠靜下來。
在所有的客人中,我幾乎是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個人。
她戴一頂藏青色的帽子,身穿一襲黑色長裙,令人為之輕嘆,畢竟是秋季,也該是寒風蕭瑟的季節了,可她居然穿的如此涼快,烏黑色的頭髮垂在腰間,站在第一列的書架前,顯出優雅不失性感。
許是察覺到了我長時間的注視,她緩緩的轉過身來。
也就是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確定了這個只一眼就足以讓人心動的女人。
可記憶著實可怕,我可以很清楚的回憶她的臉,她的笑,她說話的語氣,她的一舉一動,唯獨她的名字,我努力的想了很久,足足有三十秒才記起那個名字。
聶天葉。
她比以前很好看了,和電視上確實沒有兩樣。
我本該驚訝的,可那顆心確實一點波瀾也沒有,我對天發誓。
空氣安靜的讓人窒息。
爾後終於聽見她向我走來時高跟鞋與地面接觸碰撞發出的聲音。
咚,
咚,
咚,
咚,
咚,
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終於停住。
「好久不見。」她站在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然後微笑的看著我說,高貴的像一個女王。
有那麼一瞬間,我就想啊,像她那樣的女人,站在那麼高的地方,被多少男人仰望著,可為什麼就非要和我爭呢?
可笑的是,這事情真的老的快掉牙的,老的我都忘記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我走到離我不遠得一個桌子旁,拉開底下的凳子坐了下來,然後指著對面的凳子對她說:「坐吧。」
她走到對面拉開凳子坐了下來,雙手很自然的放到了桌子上。
店裡的燈光照到她右手無名指那價值不菲的鑽戒上發出刺眼的光芒。
「結婚了?」我出聲問道。
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然後莞爾一笑:「對啊,再不結婚就真的老了,都三十了。」
都三十了?我心裡一驚,一晃十二年,我都三十了啊。
「這書店名字起的挺不錯,念一書店。」
「謝謝,還好」我回道。
氣氛愈發尷尬,店裡有人出去,也有人進來。我望向窗外盯著路上打傘的行人。
就這麼過了有好幾分鐘,她再次開口。
「沒了他,你這些年過得很苦吧。」她盯著我的眼睛問,那眼神,在捕捉什麼,是我這麼多年的落魄,還是孤獨?
我說沒有。
我這些年的都不算苦,甚至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我討厭這樣看似安寧的生活,沒人知道我的心終日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已經快要奄奄一息了。
可我每次,每次要放棄的時候,終究有一個信念支撐著我。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就是為了你這看似安寧的生活,過著痛苦的後半生。
所以,即使是苟延殘喘,也要活著。
聶天葉突然站起來,依舊看著我眼睛,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問我:「你恨我嗎?」
恨她嗎?十二年了,恨她有什麼用呢,不論多深的恨,終會埋於那可憐土壤之中。
我閉上眼睛,痛苦的搖了搖頭。
她臉上變得沒有任何錶情,最後一絲笑容也消失,漸漸俯下身體,在我耳邊說:
「可我恨你。」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恨死你了。」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天使的面孔終究消失,雙眼也變的猩紅起來,可我卻依然看見她臉上的美,能夠殺死人的美。
可這美不同於從前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很美,更加迷人,可是和現在的迷人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怎樣的迷人呢,是什麼樣的美能讓那些少年為她做那麼多呢?
可我到底憶不起來了,這讓我萬分悲痛。
這種感覺,讓我想起剛看完《挪威的森林》電影的時候,那時候的心情,和現在是一模一樣的,演員演得都很好,很到位,電影里的直子很美,很是迷人,說話動作都透露著一種讓人憐惜的美。
可是那不是,那不是我心中的直子,我心中的直子不是那樣的,但我忘記了,我忘記了我心中的直子的樣子了,無論怎麼努力的回憶,無論怎麼努力的想要找回我心中的直子,都沒有找回,沒有任何辦法,這讓我很長時間陷入極其痛苦的悲愴之中。
同樣的是,現在我也想不起很久以前的聶天葉的美了,到底是無比漫長的痛苦。
這時的她又換了一個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微笑,可讓我摸不著頭腦,一絲神秘之感,終於她開口說道:「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這句話,她笑得更加燦爛了,她那迷人的微笑,就像她的歌聲一樣。
我轉過頭,不去看她。
「喬西西死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轟」的一聲,
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所有的沉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心裡有什麼東西斷了,
我用了十幾年的弦斷了。
就這樣坐了多長時間我忘了,
誰還會在乎這些呢?
耳邊一直重複不斷的是,
喬西西死了,
喬西西死了,
店裡什麼時候沒人的?
天什麼時候黑的?
雨是什麼時候停的?
聶天葉什麼時候走的?
我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大顆大顆的淚珠涌下來,砸落在自己手上,終於無助起來,我將頭埋在桌子上,那叫什麼?
幾度崩潰,
周圍空氣中的死亡氣息瀰漫左右。
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