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槍聲

素小染欣喜若狂地抱著《翀》的全本，一共八冊，每一冊都很舊了，像是被人翻看了很多遍。她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統統包裹在她的羽絨服裡面，然後抱在懷裡，走出了藏書房。她需要見到項南，一起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

但是，當素小染走到大門口，鐵門仍然緊鎖著，任她怎麼推都推不開。現在雖然是晚上了，可是空氣依舊是窒悶而燥熱的。素小染一邊抹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珠一邊輕輕地敲擊鐵門說：「項南，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沒人回應她。

素小染又低聲說了一遍：「書我找到了，你開下門。我們見面聊。」

依然沒人回應。

素小染心想，項南也許不在門口，又或是她的聲音太輕微，項南沒有聽到。她靠著鐵門坐了下來，安靜地等著，她想項南把所有的警戒線拆完了，肯定會回來找她的。但是，她等了很久，頭頂上的夜空里那些閃爍的星星們都變幻了好幾次位置，項南還是沒有回來。她不禁開始擔心，項南會不會遇到了那個扮成了她的模樣的殺人犯。

想到這裡，素小染就是一身冷汗，據項南描述那是個殺人分屍的兇犯。就算項南是個警察，可是面對兇犯的千變萬化，她一個女警察也無能為力，況且又是在這麼深的黑夜裡。項南是一個女人，她獨自一人跑到這麼兇險的地方來找她，已然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素小染頓時感到萬分愧疚和自責，不該讓項南一個人出來為她拆除警戒線，萬一項南遭遇了不測……

正當素小染慌亂不安地想著，突然隱隱約約地聽到門外有女人的說話聲從門縫裡傳進了她的耳朵——

「你說過你不會騙我。」素小染一下就聽出這是項南的聲音，她的話語里滿是失望，「可你還是騙了我。」

「我沒有騙你。」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說，「我為什麼要騙你呢？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選擇相信我，並且幫助了我。」

這個聲音為什麼聽著這麼耳熟？素小染豎起耳朵，一時想不出這是誰的聲音。她的女性朋友並不多，況且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在這裡的女性朋友，除了項南之外，她根本想不出第二個。

項南質問道：「我剛剛離開時，明明鎖緊了大門。你是怎麼出來的？」

！！！

素小染立刻意識到項南現在與之對話的人是誰。是那個扮成自己模樣的殺人犯！她無比驚恐地想著，為什麼這個殺人犯的聲音都和自己一模一樣？難怪項南會誤認為她就是我素小染本人，換作任何一個神級偵探估計都無法分辨如此相似的兩人。更何況是才現自己相識沒幾天的項南。

怎麼辦？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項南相信與她說話的那人不是我本人？

素小染焦頭爛額地想著，同時非常擔心項南會突然被殺人犯刺上一刀。

這時候，她又聽見殺人犯回答說，「你一定記錯了，你並沒有鎖緊大門，你只是關上了而矣，我剛才輕輕一推就出來了。」

「不可能！」項南堅定地說，「鑰匙就在我手裡，我確信我鎖好了門。」

素小染聽到了項南搖晃鑰匙的聲音，心裡鬱悶地想，你為什麼非要拆穿殺人犯的謊言呢？你是一個警察，難道沒學過緩兵之計嗎？

果然，殺人犯不屑地笑了一聲，說道：「你忘了我告訴過你，我可以穿越時空，我不但能穿越時空，我還能穿過任何阻攔我的障礙物。所以，你鎖上了門和沒鎖門，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兩樣。項南，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大呀？這麼晚了，你為了我這麼一個殺人嫌疑犯跑到如此偏僻的荒郊來，就不怕遇到危險嗎？」

項南說：「我當然怕，我怕的要死，但是我想到你一個人在這裡更不放心。」

素小染聽得心裡一陣感動。

殺人犯說：「謝謝你，項南。聽你這麼說，我覺得你這個朋友非常值得相交。可是，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為一個剛剛認識不多久的朋友冒險，畢竟人只有一條命，如果我真是個殺人犯，你命死我手，豈不是死不瞑目？」

「呵呵。」項南笑了起來，「我是一個警察，救人於危難之中是我的職責和使命。即便我和你不是朋友，只是一個陌路人，你遇到了危險，我也不會置身事外，置之不理。」

「警察的人格魅力果然不同凡響。」

項南沒再接話。

門外出現了一陣死寂一般的沉默。

素小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想，不行，我必須得想辦法救項南，我不能讓她為我身處險境。這時候，她注意到了自己手裡一直抓握著的手機，想起了先前與項南的對話。項南說，她的手機在她從藏書里消失之前是滿格電，但是當項南拿到手中的時候就自動關機了。那也就是說這部手機並不是因為沒有電而關機無法開啟的，它很有可能是中了某種魔咒。就像藏書里的那些書一樣，當它們被警戒線圍起來的時候就失去了魔法，無法讀取她的意識，無法自動飛到她的手中。可當項南拆除了警戒線，藏書房便又恢復了魔力。

想到這裡，項南立刻長按了手機的電源鍵，果然不出她所料，手機開機了。她在通話記錄里找到了儲存在她手機中的最近一個通話號碼，那是項南誤認為她使用了岳仲涵隊長的手機時打給她的電話號碼。她給這個號碼發了一條簡訊：項南，不要相信她，她不是我。

緊接著，素小染就聽到了項南的手機發出嘀嘀的簡訊提示音和項南隨之而來的說話聲，她說，「素小染，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殺人犯說：「你可以問我十個問題，一百個問題，一千一萬個問題。」

項南說：「我只問一個，但我需要你認真回答我。」

殺人犯說：「我對你一直很認真。」

項南問：「你要找的那個白蒙，就是從永同三街365號消失的，對嗎？」

殺人犯說：「對。」

「呵呵。」項南又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好了，謝謝你回答我。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兒，我帶你去吃飯吧，你不是很餓嗎？」

殺人犯說：「我確實很餓，但是我不想吃飯了，我就想能和你這麼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說會兒話，太久太久沒有人和我說話了，我好孤單啊項南。」

項南說：「如果我是你，我也會覺得很孤單。因為自帶超能力，能穿越能變身，不被任何人理解和接納。實話跟你說，就是我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接受你是一個能穿越時空的人，這個事實。」

殺人犯凄涼地笑了一聲，「是吧？聽起來，我真的很可憐，對吧？為什麼你們會不相信呢？這個世界上千變萬化的事物那麼那麼多，為什麼人就不可能是會飛會變的人呢？我並沒有做什麼壞事，我只不過就是和你們有一些不同，你們就要把我當成一個怪物，把我孤立起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了呀……」

殺人犯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素小染聽得都有些心碎。只是這時，她突然聽到一聲槍響，響聲震天，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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