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一統三蠻

顧海天對蒙森緩緩道：「東蠻這三年來，在你的統領之下，作惡不少。在南荒留下的名聲太差，實在是有損我們蠻族的聲譽。若你今日不肯臣服，今後受我約束，我不介意現在就將東蠻完全抹去。」

顧海天的語氣森嚴，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威勢。不料此語卻激發了蒙森的凶性。蒙森怪笑一聲，道：「好啊！今日東蠻在此還有三十七人，俱是東蠻之首要人物，若你能一舉將我等滅了，東蠻勢必會土崩瓦解。只是要看閣下有沒有這樣的手段了。」顯然，蒙森是下定決心，要舉全族之力來與顧海天一拼。

顧海天瞳孔驟然收縮，突然用手向一處角落一指，「蒙森，你以為你有了這樣的凶物，就可以和我抗衡了嗎？」

蒙森不由一愣，臉色大變。「你，你是如何知道？」

耿飛在一旁道：「蠻王大人是何等身份，這兩隻妖物妖氣衝天，蠻王大人又怎會看不出來。」

眾人順著顧海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在一個角落之中，站著兩「人」，全身都裹在寬大的衣服之中，連腦袋都被蒙住，面部只是一片陰影，完全看不清楚。

顧海天不指出來眾人還感覺不出，此刻望去，都覺得這兩「人」有說不出詭異，看上一眼就有冷入骨髓之感。

初靈忍不住低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烏虛子和端木梟都搖了搖頭。不過面色卻都顯得沉重，畢竟對方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顧海天道：「蒙森，你用族中的兄弟來煉製凶物，只此一點，你就罪不容誅。」

碧綠色的火光中，蒙森的臉已經完全扭曲變形。一言不發，只是惡狠狠地瞪著顧海天。

顧海天微露怒意，道：「好，蒙森，你既然冥頑不靈。那我就成全你。」話音甫落。顧海天雙手在胸前一合，成圓球狀。隨即其中赫然出現一個白色的光球。一股強大到恐怖的氣息登時瀰漫開去。

一個凡人，當他的對手是強大的神，就會有這種感受：無論你如何努力，如何拚命，如何不顧一切。在高高在上，冷眼俯視的對手眼中，你都不過是一粒塵埃。一切都已經註定。即使你歷盡千辛萬苦，超越了自己，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留給你的，只有無能為力的悲哀和嘆息。

而此刻的顧海天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強大的氣息令東蠻的眾人甚至忘記了反抗，因為面對這樣的力量，似乎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渺小，反抗終究只是徒勞。就連蒙森也不例外。

顧海天雙掌一翻，白色的光球立刻冉冉升起，並在升起的過程中不斷增大，宛如一輪初升的新月。

「蒙森，你還不肯順服。」一聲巨吼，如滾滾的春雷，在碎雲淵中回蕩著，震得人耳朵隱隱生疼。發話的正是耿飛。耿飛此時也是第一次領略到顧海天真正的實力，心中亦是震驚不已。

在這強大的氣勢面前，剽悍如蒙森者也終於抵擋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口中道：「在下願意臣服，請蠻王大人高抬貴手。」蒙森這一跪倒，身後東蠻眾人立刻跪倒一大片，實際上要不是蒙森的積威所致，這些人中的大多數早就擁戴顧海天了。

已經升起數丈高的「月亮」停了下來。靜止了，忽的消失不見。

「蒙森，你可知罪。」顧海天道。聲音聽起來略顯得有些虛弱。看來剛才施展那麼強大的法術所消耗的真元也是可怖的。

不知為何，大家心裡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因為到此時大家終於確信，這顧海天也是一個人，而不是來自九天的神魔。

蒙森低聲道：「在下知罪，任憑蠻王大人處置。」

顧海天微一沉吟，道：「念在你以前為蠻族屢立大功，而本王又是剛剛即蠻王大位，所以今日本王暫不殺你。不過你今後若再有惡行，本王一定立取你性命。」

蒙森立即道：「多謝大人寬恕之恩，在下今後一定遵從大人教誨。」此刻的蒙森，乖得簡直像一個聽話的孩子。

顧海天又一指陰影中的那兩個「人」，道：「像這樣的妖物，你一共煉了幾尊。」

蒙森低聲道：「回大人，在下，在下一共煉了六尊。」

顧海天臉上又現出一絲怒意，沉聲道：「今後勢必不可再行此事！」

蒙森忙道：「是，在下謹記大人教誨！」

顧海天不再理會蒙森，轉對蒙森身後的東蠻眾人道：「爾等這三年來在蒙森的暴政之下，難免心浮氣躁。所以縱有小錯，也在所難免。今後只要真心改過，本王就一概既往不咎。」

眾人大喜，齊聲道：「大王聖明。」

「不過，」顧海天聲音忽然變得嚴厲，冰冷如霜，「像漠化一樣喪心病狂之徒，卻是罪無可恕。」

「恕」字剛一出口，「嗖」「嗖」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向外疾馳而去。此二人逃命要緊，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氣。速度倒也驚人。

蒙森、初靈等人身形甫動，剛要去追。顧海天雙手向外一翻，沒有任何東西發出，但是空中卻傳來「嗖」「嗖」的破空之聲。

兩顆頭顱凌空飛起數尺，屍身又狂掠出十數丈才栽倒在地。這兩人竟被顧海天以刃型氣勁隔空斬殺。

四面靜悄悄的，一時又都沉浸在無邊的震撼之中。

顧海天的臉上又恢復了淡淡的笑容。對舜帝道：「舜帝，可否借一步說幾句話。」

霰雪、花儼聞言大驚，連忙護在了舜帝身前。

耿飛冷哼一聲，「蠻王大人純屬一番好意，若是蠻王大人真想對你們首領不利，憑你們幾個又能如何？」

霰雪、花儼雖然知道耿飛所言不虛，但中原部落聯盟和南荒十萬部族對立多年。誰又能放心讓舜帝和這身份神秘，實力可怖的蠻王單獨相會呢？

「你們兩個先讓開，我相信蠻王絕無惡意。」舜帝緩緩道。

霰雪、花儼聽舜帝都如此說，只好半信半疑的讓到一邊。左揚低聲道：「二位放心，我的直覺告訴我耿飛所言不虛！」霰雪二人知道左揚作為三眼靈族，直覺一向很准，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顧海天與舜帝一直走出數十丈，遠離了眾人，這才站下。

舜帝道：「剛才在茅屋之中，用密語傳音給我，讓我放心隨漠化兩人來此的，想必就是閣下吧？」

顧海天微笑點頭。

舜帝道：「還不知蠻王大人要如何處置於我。」

顧海天道：「待之上賓之禮。」

「哦！」舜帝道：「現在南荒之中，只怕有不少人想要擒下甚至殺了我吧。」

顧海天道：「庸人之見！你生性仁慈，由你執掌中原部落聯盟，絕對是南荒之福。若你發生意外，中原部落聯盟的大權勢必會落入大禹之手。此人七年前，我遊學之時，曾遠遠的見過一面，那時正是水患即將治理完畢之時。雖然只有這一瞥之緣。但是此人行事之果斷，手段之狠辣，性格之堅忍。都是在下生平僅見。若此人入主中原，只怕南荒各族的族長都要席不安枕了。」

聽到顧海天對自己和大禹的點評，舜帝不由一時陷入沉默之中。良久才點了點頭。又道：「在下還有一事不明，以在下之見，蒙森所做的壞事只怕要遠遠超過漠化，而閣下卻輕易寬恕了他。這卻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