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蜜兒的工坊
下水道某處，伊恩拉開牆上一扇圓形活板門，其後是一段向下傾斜的甬道，大小剛夠一個人通過。
蜜兒帶頭鑽進去，踩著通道上的鐵梯向下移動，貝莉、伊恩緊隨其後，很快到達另一條地下街道。不同於上一層，這層街道相對乾爽，油燈充足的光線下，通道筆直延伸到盡頭拐角。
「就是那裡？」伊恩目光指向近旁的一扇金屬門，除此以外這條路上也沒有其他看上去像是工坊入口的地方。
蜜兒默認之後對伊恩說道：「我需要你幫我激活門上的源力鎖。別一臉疑問，只不過是在門鎖里加了一些咒刻。」
「咒刻沒有因為瓦爾的神格影響失效？」
「我想沒有。」蜜兒說道，「貝爾特莉身上的那件隱蹤斗篷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我想失控的主要是魔法物品，咒具所受的影響還沒到讓它們失控的地步。」
伊恩的目光從貝莉身上的斗篷掃過。如果瓦爾的神格是削弱不同事物間的聯繫，那麼產自人本身靈魂中的源力，和出自另一位面的魔法能量相比，確實前者受的影響會小一點。
「即便如此，鎖的意義不是在於只能由你本人解開嗎？」伊恩謹慎地問道。
「是的。」蜜兒聲音帶著某種特有的無力感，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但我還有備用方案，用我本人之外的源力也可以將栓上的咒刻激活，前提是要用只有我才知道的方法。」
眾人走到門前，伊恩根據蜜兒提示將手握在門把上。
「釋放一點源力，接近咒刻...找到了？順著主迴路運轉，然後在第一個枝岔選擇第十五枝，走下去...完成了吧，下面加快進度......」
五分鐘，伊恩的源力進入了咒刻的第九枝岔第二十三枝迴路，終於接近了咒刻的源力核心。
「將源力侵入其中，替換掉我留下的，你就可以把源力鎖的認證源力改為你自己的。」
「搞定了。」伊恩長舒一口氣，厚實的金屬門終於在他面前開啟。然後，他看見了第二道門。
「藏得越深越安全。」蜜兒的語調毫無波動，貝莉同情地看了伊恩一眼。
又過了十分鐘，打開三道不同材質金屬門的伊恩終於正式走進了蜜兒的私人工坊。順帶一提，三塊門板所採用的金屬分別混合了源力、魔力和聖力的反禁材質，同時也具有相當高的硬度和熔點。
工坊乍看由內外兩個房間組成，外室的四角放置了四張功用不一的工作台，它們幾乎佔據了這裡一半的空間；木架、櫥窗，掛在牆上的工具、隨處堆放的半成品佔據了剩下的一半。
蜜兒在踏進工坊的那一刻，整個人像是失去骨架一般鬆散下來，如果不是伊恩和貝莉及時扶住，恐怕直接癱倒在地。
「她失去了荒靈。」伊恩向貝莉輕聲解釋，隨後將蜜兒半扛著送進內室。與外室相比這裡東西要少得多，只有一張床和幾乎充當了牆臂的兩個書架。
「還來得及。」
蜜兒在被放下床時忽然說道。
「什麼？」
蜜兒發出的聲音宛若囈語，但伊恩還是選擇側耳傾聽。
「我需要煉金黏土。」蜜兒說道，「還來得及把阿手重塑出來。」
蜜兒的荒靈還有救？
「煉金黏土？你確定？」伊恩急忙追問道。
「是的。」蜜兒緩緩吞了口唾沫，「變形怪可以在遭受致命傷害時，將重要器官塞進身體的某一部分。」她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小毛球，透露出細微的源力波動。
「半天之內還有辦法重塑它的身體。但必須要有最高品質的煉金黏土。」
「你這裡有嗎？」
蜜兒皺了下眉，「只剩一小盒，那不夠。伊恩？」
「我會幫你。」伊恩迅速而自然地接下蜜兒的詢問，「但我必須先回藏身處去找紗琳，那之後才能幫你去找煉金黏土。」
蜜兒理解地眨了下眼，然後，她忍住就這樣閉上眼的衝動，繼續撐起眼皮對伊恩說道：「工坊里有任何需要的東西你就拿去，免費的。」
伊恩對蜜兒點了點頭。隨後，他將貝莉同樣帶進內室，令其靠在床邊，檢查了一下傷勢。
貝爾特莉的狀況不太好，但也沒那麼糟糕。淵妖.司儀的黑水箭大概會在命中目標之後封鎖感官，但強行轉移它的注意力之後封感效果就會解除，現在殘留在貝莉身上的只剩下水箭造成的內出血。
伊恩隨即在外室的櫥櫃里翻出一些荒野巫師常用的藥材，包括娼婦草、血根、豬鼻菌以及晒乾的安魂花葉，也就是精靈樹皮。
在一個工作台上升起坩堝，伊恩照貝莉的情況製作起止血藥劑，同時用精靈樹皮為蜜兒泡出一罐用於安神的茶水，對結束學徒生涯不到兩個月的伊恩來說，做這一切算得上駕輕就熟。在他忙的這段時間，回歸原形的緹娜也回到工坊門外。
「你接下來去哪啊？」貝莉一邊苦著臉一邊問道，伊恩嚴肅地示意要她把止血藥一滴不剩地喝完才允許說話。貝莉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蜜兒，她手裡的茶一看就比自己的葯好喝。
「波爾多莊園。」蜜兒平靜地啜了一口茶水，「如果你去找黏土就得去那兒，波爾多家族是商會內最大的煉金素材供應方。」
「具體位置呢？」伊恩一邊瞪著貝爾特莉一邊問道。
蜜兒放下茶杯，伸手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從中取出一張地下街道的地圖，展示給伊恩看。
「我們在這裡，你走45號出口，可以直接到莊園外的街口。」
「知道了。」伊恩從蜜兒手上接過地圖，當他扭過頭時，貝莉正試著將手中的葯推到床底，看見伊恩威脅的目光，她不滿地皺起眉頭。
「蜜兒的葯也沒喝完......」
「她是靈魂出了問題，而你是身體受傷，沒有治癒法術的情況下，身體受傷必須用藥。」
「我可以等蜜兒恢復后讓她用法術治好我，我覺得傷口現在也不怎麼疼了。」
「是嗎。」伊恩收起情緒，「那就這麼辦吧。」
說完，伊恩走出內室，不知道去外面找些什麼東西去了。貝莉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靠在床墊上，不知不覺便打起了瞌睡。
「貝爾特莉。」伊恩忽然叫她。
「幹嘛？」她半睜開眼睛問道，然而就在她張開嘴的一瞬，一根管子插進了她嘴裡，緊接著，一隻手掌粗魯地捏住她的臉頰，固定住她的頭部，另一隻手捏住她鼻子，一股液體隨之灌進嘴裡。
「哇嚕嚕嚕...哼嗯！哼嗯嗯..呼嚕嚕......」
一杯止血藥被伊恩用漏斗強行喂進貝爾特莉肚子里，他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肩頭的緹娜將叼著的茶壺交回他手上。
「我的手法已經很溫和了，感謝我沒有直接從你鼻子里灌。」伊恩看著一臉哀怨的貝莉說道。
「卑鄙的巫師。」貝莉小聲嘀咕了一句，側過頭裝睡起來。
伊恩收斂起笑意，這邊的要緊事都搞定了，該準備去找紗琳和煉金黏土了。
由於瓦爾神格，伊恩現在無法通過凰血印記直接聯繫到紗琳，而對方很可能已經不在藏身樓里了，但不論如何他還是得去看一眼，否則心裡放不下。
另外，蕾米婭不知道被瓦爾信徒的傳送術傳到了什麼地方，但她保命的手法很多，暫時輪不到自己關心，等再過一段時間，他可以去蕾米婭存放憎惡的洞穴看看。
艾嵐.鬼手的安全就更不用他管，但是鼠幫里倒是有一條可疑的線索他不能不管。
在城外和菲利斯.狂流戰鬥的最後，那個蠢貨喝下一瓶藥劑之後擁有了夜鬼巨魔的源力，普通藥劑師絕不可能調配將人轉化成夜鬼的藥劑。
但如果製作這份藥劑的人是瓦爾信徒，一切就不難解釋了。淵妖的儀式能將人徹底轉化成夜鬼，這種用於輔助戰鬥的轉化藥劑便可能是其副產品也說不定。除此以外，伊恩也沒有忘記在雲揚遇到的那隻「屍母蟲」——夜鬼和惡獸的結合體，如果將這些關聯到一起，瓦爾的降臨計劃很可能從之前便開始實施了。
這麼執迷於將生物轉化成夜鬼，是被敗神舔了***嗎？
伊恩預感，這些散亂的表象背後很可能隱藏著他們打敗瓦爾的關鍵。
回歸當下，鼠幫的這條線索伊恩先記在心裡，等他幫蜜兒找回煉金黏土再去調查也不遲，倒是如果讓蜜兒失去了荒靈，那日後才是真的艱難。
作為荒野巫師的蜜兒能幫助到自己的地方太多了。不說別的，連通貝爾特莉源力的方法還沒有找到，如果蜜兒就此失去源力，伊恩可沒有把握獨自找出激活聖月血脈的方法，更不要說蜜兒還能用祈令為所有人進行高效的治療，甚至製作強有力的咒具。
腦中閃過這些想法的同時，伊恩來到外室。出門之前，他還需為自己做些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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