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筆記中的真相

那天我輪休，一大早，章聞之給我打電話，說有個事找我，約我見個面。

在幸福里對面的咖啡廳，我見到了章聞之。

看到我到來，章聞之直接起身，讓我跟他走。

一邊走，章聞之一邊對我說：

「你把那天你說的那起車禍中的駕駛員的樣貌特徵，再給我詳細的說一遍。」

我聽到這句話，一激靈，趕忙向章聞之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章聞之聽完我的描述，側頭看了我一眼，遞給我一個醫用口罩，語氣略帶凝重的說：

「你帶上口罩，跟我走，不要說話，你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仔細看，看完馬上跟我走，不要逗留，也不要碰任何東西。」

我一邊戴口罩，一邊鄭重的向他點點頭。

之後，章聞之把我帶到市局法醫室所在的樓前。

拉著我側身站在大門旁的立柱后，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低聲細語一陣，掛掉電話。

一分鐘不到，章聞之的電話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拉著我說：

「走！」

遂即帶著我疾步進入大樓，快步把我帶到地下二樓的一間，掛著【無人認領暫存處】的冷藏室門口，推門而入。

房間里分做兩排放置的停屍床上，放滿了蒙著白布的屍體。

章聞之帶著我徑直走到最靠里的一張停屍床邊，伸手揭開蓋住屍體的白布，我趕忙上前仔細辨認。

停屍床上躺著的男性屍體全身蓋著白布，目視估計身長有180厘米。

短寸頭、面色慘白、細長的雙目微張著。

額頭有一處凹陷，凹陷處附近有一些坑坑窪窪的破損，應該是跌落高架橋時摔在地上砸的。

在右臉頰處有一個硬幣大小灰黑色的胎記。

幾秒鐘后，章聞之蓋上白布看看我，我沖他點點頭，他也沒說話。

帶著我快步離開冷藏室，回到一樓他自己的辦公室。

反鎖上房門，章聞之讓我坐在沙發上，拿出紙杯一邊給我倒水一邊壓低聲音問道：

「確定？」

我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點了點頭低聲答道：

「確定！就是這個人！我還真以為他蒸發了呢！」

接著我探探身靠近章聞之，接著問：

「你是怎麼發現的？」

章聞之喝了一口水，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抬頭對我說：

「昨天晚上我在加班檢查一個案子中的無名屍體，檢查完把它從檢查室推回冷藏室時，看見最裡面那個輪子壞了閑置了好久的停屍床上，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放上了屍體，我突然想你那天問我的事情，就看了一眼，好像跟你描述的差不多，就喊你過來辨認一下。」

說完，章聞之盯著我看了半天，把我看的渾身不自在，我就問他：

「樟木頭！你這樣看著我幹啥？」

或許是聽到我喊他小時候的外號，章聞之神情稍稍一松，向後靠在椅背上，問我：

「鵬子，我們認識也二十來年了，也算是發小了，我能相信你嗎？你能相信我嗎？」

我古怪的看了一眼章聞之，他可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

察覺有些不對勁，我坐直身體，正色對他說：

「聞之！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對我鄧鵬有自己的判斷！」

章聞之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我說：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沒人打擾的地方。」

我想了想，把他帶到我父母住的小院的隔壁，一個廢棄的【幹部俱樂部】里。

等我們兩個上到俱樂部二樓，進入我以前跟幾個好友一起布置的一間用作聚會房間里，坐定。

「挺不錯的地方，這就是你們五人幫所謂的秘密基地吧？」

靠在椅背上，章聞之打量了一下房間，說道。

我打了個哈哈，問他是聽誰說的，章聞之說是很久以前聽周智說漏嘴提到過。

看到這裡，周智咧咧嘴，早已忘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翻頁，周智繼續看著。

閑言兩句后，章聞之直接步入正題，平靜的看著我說道：

「之前在辦公室里說的話，我對你稍稍有些隱瞞。

鵬子，如果我告訴你，你今天看到的這具屍體，是從去年五月份以來，第7具沒有任何案件記錄的無名屍體，你怎麼看？」

「什麼！」

聽到章聞之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一個駭人聽聞的秘密，我徹底驚呆了！

「而且，我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句屍體就會徹底消失，再也找不到。」

沒管我一臉的震驚，章聞之又開口給我上了一劑猛葯！

我努力消化著章聞之告訴我的驚人秘密，儘力讓自己用平靜的語氣說：

「聞之！你還知道什麼？」

「不多，但是有點線索。」

章聞之用右手食指抵著額頭說道：

「你知道的，我喜歡研究因為不同原因死亡的屍體的特徵，所以我會經常去停屍房尋找新的屍體。

從去年五月份開始，陸續7具無名屍體短則一兩天，長則十來天，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沒有案件牽扯，也沒有進出記錄。

甚至，除了我，法醫室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些屍體。」

說到這裡，章聞之頓了頓，看了我一眼，擺擺手阻止我剛要發問的舉動，接著說：

「前面兩個我也沒太在意，後面這種情況多了，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比較晚，懶得回家，就在辦公室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半夜三點多，我被門口的腳步聲驚醒，我起身透過門玻璃向外看。

兩個陌生的警員，一前一後，一人抬手一人抬腳，抬著一個人走進電梯。

我出門看了一眼，電梯停在負二樓，當時我以為是哪個案子的被害人暫時存放。

也就沒在意，順路去了趟廁所，我上外廁所正在洗手，門外走進來兩個人。

一高一矮，高的有180，矮的估計也就是160左右。

穿著警服，看身形好像是剛才抬屍體的那兩個警員，聊著葷段子，有點痞氣。

當時我以為是下面哪個派出所的協警，也沒在意，轉身回了辦公室。」

喝了口水，章聞之繼續說道：

「第二天，我手上的案子結了，順道我就去了一趟地下二樓，查看時我發現又多了一具無名男屍。

我翻了翻進出記錄，沒有登記。

我就隨口問了一下負責登記的小王，小王告訴我這是晚上送過來的，之前也有幾次，都是上面打了招呼暫存的，說是外省的案子不用登記。

當時我就留意了，後面幾天，晚上都留在辦公室休息。

直到五天後，夜裡四點半的樣子，之前的那兩個有點痞氣的警員又來了，用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運走了屍體。」

說到這，章聞之停下來，看著我眉毛一挑說了句：

「是不是聽著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見我點點頭，章聞之輕笑一聲接著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幾個信息呢？」

說這抬起右手伸出一個指頭，道：

「第一，七具屍體，除了你剛才辨認的那具，剩下的兩個後腦受處決式槍擊斃命，四個被刺狀利器刺中心臟，都是一擊斃命。」

章聞之伸出第二個指頭。

「第二，我遇到的那兩個警員經過我仔細的辨認和比對，不是市局和各區分局的警察。」

第三個指頭伸出來。

「第三，兩個警員中矮個子的那位，我在半個月前在龔長龍副局長身邊見到了，當時他們穿著便裝在玉壺春茶樓喝茶，當時還有一個女的跟他們在一起，神情很隨意，不像是陪同領導的樣子。」

第四個指頭伸出來，章聞之頓了頓，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出讓我震驚的第四：

「第四，高個子的那個警員，你剛才見到過了，大年三十晚上你也見過了。」

我聽完第四點，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目瞪口呆的看著章聞之，結結巴巴的驚呼：

「那個……死了的賓士跑車駕駛員！」

章聞之面對我的驚呼，面無表情，平靜的點了點頭。

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一時間心亂如麻！

我從兜里掏出銀色金屬盒子，遞給章聞之，告訴他：

「這是出事那天，那個人和我推扯之間趁我不注意悄悄塞在我口袋裡的！」

看著章聞之接過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寶石，我有些心驚肉跳的對著他說：

「聞之，你說這件事跟龔副局長有關？因為這個東西？」

章聞之仔細查看了一會兒寶石，蓋上蓋子，摩挲著盒子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東西，但是這件事，包括之前的7具屍體的秘密肯定跟龔副局長脫不了干係。

龔副局長來市局上任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去年的四月份，這是我想說的第五點。」

接著又稍顯迷惑的說：

「這個東西咋一眼看像是一顆寶石，可仔細看又不像，我不是專業鑒定師，說不好，不過看著不像是天然的東西。」

我努力平復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對章聞之說：

「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這個東西你先保存著！」

看章聞之點點頭把盒子收起來，我想了想繼續對他說：

「聞之，這事很複雜，也很危險！之前我調查的動作有點大，應該被有心人察覺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的調查還能查到什麼，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但是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我希望接下來你能繼續保持置身事外，不要去調查，也不要去主動接觸這件事相關的什麼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出事了，請你把這個東西交給周智，他知道該怎麼做。」

「周智也知道這件事？」

章聞之問了句。

「他目前不知道，我暫時不想把他牽扯進來，但是如果我出事了，他會知道的！我有辦法通知他！」

章聞之聽了接著問：

「他能有辦法？他會怎麼做？」

我搖搖頭回答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相信憑周智的本事，至少自保應該沒問題，或許還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

「哦？好，我相信你的判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