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食酒氣（求收藏，求推薦票）
小荇拿出新采來的玉蓮蓬問皇甫瑤，是否要給三娘送去。
皇甫瑤道：「不急，我們還須此物邀客呢，待招待客人之後再送去不遲。」
小荇復將玉蓮蓬包好。
飛仙樓掌柜笑容可掬上來，向各位問過好，向皇甫瑤道：「按照你的吩咐，將本店窖藏了數年的最上等的米酒盡數取來了，就在樓下，足有數十壇，您看可夠了么？不知您要請的其他客人幾時能到……只是這沒有一點下酒菜么……」
皇甫瑤見果然已經是酉時了，天色黃昏，道：「一切不須你擔心，你安排夥計將酒全都倒入碗中，擺在案桌上，之後你們全都撤出飛仙樓，樓內不須留一個人——對了，你先取一碗乾淨的井水來。」
掌柜似是明白一些，眼前的天仙一般美貌的女子和其餘的幾位，顯然都是非常之人，他們要請的恐怕也不是尋常之人了！心中滿懷驚疑，不敢多說。
不須片刻，乾淨的井水取來，掌柜再下樓帶領夥計們擺酒。
受了掌柜叮嚀，眾人不敢喧嘩，一時只聽見樓下酒碗叮噹、酒水汩汩之聲，頓時，整個飛仙樓氤氳在香甜的酒香之中！
皇甫瑤等人所在的三樓，已安排人將間隔雅間的竹簾捲起，也變成了一個敞廳，米酒擺滿了足足八桌。
掌柜安排妥當，稟過皇甫瑤后一眾撤出了飛仙樓。
秦成望著滿廳擺滿了酒的案桌，和空空如也的椅子，再看皇甫瑤眾人各自或者悠閑喝茶，或者淡淡地打量幾眼面前的桌椅，不由得覺得既古怪又好笑，忍不住向皇甫瑤道：「不知師姐的客人來了沒有？」
「來是來了幾位，不過正主還沒有到。」皇甫瑤笑道。
秦成以為她故弄玄虛，向小荇三人看去。
小荇笑道：「怎麼，秦師兄不相信小姐的話？你看你右邊那桌，座中有個女子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她見你生得俊，不停偷看你呢！」
再往稍遠一桌一指，道：「喏，大家看那漢子，在沒命地吸酒氣，真如長鯨吸水一般，估計他生前一定是個酒鬼，沒準兒就是醉死的，現在又成了名副其實的酒鬼了！」說罷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秦成心道莫不是你又像白天在湖中那樣捉弄我么，轉頭看何無裘，後者卻只低頭飲茶，並不應他。
看魏張二人，兩位師侄都點頭稱是。
秦成知道他們在師父面前還不敢捉弄自己，難道面前的桌椅中真的並非空無一物么？
此時不知何處傳來一陣陣陰冷，一時不由得心中發毛。
「好了，不難為你了，看這裡。」皇甫瑤一笑，道。
說罷只見她伸手將盛滿井水的碗平平托在瑩白如玉的掌心，另一隻手從面前的筷筒中抽出一支竹筷，斜放在碗中，筷端入水一寸。
秦成仔細盯著，只見水碗在水面之上竟升起絲絲寒氣！
「成了！」不片刻，皇甫瑤輕呼一聲，將竹筷提起。
在秦成目瞪口呆中，只見一碗潔凈的水已經變成了冰，附在竹筷上！
「恭喜家瑤！凝水成冰不難，難在冰凝中竟然無絲毫振蕩，甚至比水態之時更加剔透。想來眾位師兄弟中對念力的操控，當以你為首了！」何無裘笑道。
「大師兄武學道法早已臻至化境，豈是家瑤可以比肩的。況且這操控念力，不過是女孩子家的一點精細功夫罷了，豈可與大師兄的博大精深相提並論。」
皇甫瑤說罷將冰遞給秦成，道：「秦師弟，送你一面『照妖鏡』，你用它往前看看。」
秦成接過來，只見這面冰鏡晶瑩剔透，用竹筷為柄，倒真似是一面圓鏡，在燭火的照耀下光華閃爍。透過冰鏡看過去，只見各樣物什纖毫畢現、直視無礙。
魏張二人也讚嘆不已，眼中滿是對皇甫瑤的佩服之情。
驀地，秦成大吃一驚，只見前面桌椅之間居然虛虛蕩蕩坐了許多「人」，或者說只是人的影子！
只見眾多人影盡都俯首向面前的酒碗，吸食如雲如霧的酒氣！
秦成忙將冰鏡移開，眼前又不過是原先空空蕩蕩的桌椅而已。
秦成不解，向皇甫瑤看去。
「這井水是能溝通陰陽的，用井水做成冰鏡便可以看到你平時看不到的遊魂。」皇甫瑤道。
秦成點頭道原來如此，再用冰鏡向前看去，見這遊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士農工商，貧富貴賤，各色人物都有。
更有一些殘肢、弔頸的……乍看上去不由得心中悚然！
不知道他們生前都是長樂鎮之人，還是也有外來的。
秦成自小常聽鬼魂之言，只是從未見過，今日大開眼界。初時還有些驚懼，待後來見他們不過如白日里的食客一般——所不同的是眼前眾人不食菜肴，只沉醉於酒氣而已！
秦成發現遊魂都呈灰白色，卻是有濃有淡，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大抵越是年青的，這影子一般的遊魂顏色越是清晰，越是年邁的，則就越是淺淡，到最後只剩下淡淡的一層透明的影子。
秦成心想，可能這就是方才皇甫瑤所說的，人到了暮年清氣就所剩無幾的緣故吧！
又見剛才小荇所說的艷色女鬼和酗酒漢子倒是都在座中，但二人只低頭吸食酒氣罷了，女鬼也並沒有在意自己。
此時從樓梯和敞開的窗戶中，繼續飄進這樣影子一樣的遊魂，入座后就吸食酒氣。
漸漸遊魂越聚越多，有的一碗酒前圍了數個影子，彼此重疊在一起，卻互不相礙。想來樓下兩層也是如此「客似雲來、佳朋滿座」了！
眾人均默默看著，不打擾他們。
「想來人在世上的時候，若能喝酒就不妨多喝些，莫要等死了之後只能吸食一點酒氣，豈不可憐？」魏常年忽然嘆道。
眾人無話，一時沉默。
秦成心想，果然人死後就是這樣的了，像這樣飄飄蕩蕩、無拘無束，或許比做人還快樂呢！
只是見眾鬼貪食酒氣的飢餒模樣，難道做鬼也要飲食穿用么，那豈不是還是不得自由？每年祭祀，定是招呼自家的物化之人了。
然而座中那些衰老的鬼魂眼見就要煙釋冰消，之後又是怎樣一番境地呢？
又想到歿於那場瘟疫的父母阿姊，不知道他們遊魂何處呢？
秦成一時心中大慟，神思恍惚，心中不由得有了一個想法……
「看來貴客難請，須得上珍饈佳肴了！」皇甫瑤向小荇道。
小荇一笑，將包袱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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