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誰是惡魔
秋風冷冽，鮮紅落葉撲簌簌的落入流水，無力的順著小溪前進。
它不知道它將要去何方，只知道自己離開了賴以生存的樹木，溪流下腐爛的枝葉彷彿昭示著它的未來。
今日對於水君界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界門大開，三家合宗，從此水君界將停止內鬥，合為一派，共抵外敵。
巨大的山谷內一座高台佇立，高台四角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座雕像，居中有三把椅子，椅後為三桿大旗，乃是三大家族族旗。
大約有二百多名不同著裝的家丁在會場忙碌著。
一壇壇美酒不斷送入會場，這些都是用來歃血為盟的好酒。
二十多個家丁為會場一角鋪上了一層鐵石板，這裡是用來比武的地方。
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
漸漸地谷外已經人多了起來，一小部分被邀請的家族通過拜貼進入，其他看熱鬧的人自然被隔離在了谷外。
龍雨在谷外的一處密林中，通過狙擊槍觀察著谷外的人流。好在他配備的狙擊鏡由特殊材料製成，並不會反光。
時至未時，三家家主入場，各自身後都是族中中流。
他們身後一座座鐵籠內各種迅猛的走獸不斷嘶鳴。
「擊鼓！「正中首位炎家家主炎冥宗左手隔空一掌輕撫，高台上一張大鼓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場中喧鬧的聲音也不由為之一輕。
「三家合宗，祭天！啟！「
話音剛落，邊見一隻只惡獸頭顱落下。
與此同時，水君界界門。
一道道紅蜘蛛成員不斷穿過界門，而守衛界門的守衛們卻對此視若無睹。
若是仔細看去，便可看到守衛界門的人不知何時都被換成了藍鯽家的人。
紅蜘蛛之後是九幽所派出的變異人部隊，而後又是普通士兵。前後加起來約莫有八千多人，其中普通士兵居多。
通臂猿猴與身旁的九幽隊長兔子人點頭致意后帶領紅蜘蛛朝炎家而去，九幽則朝水君界第三大家褐瞳家而去。
其餘普通士兵隊長與藍鯽家一位刀主接觸后便將大隊開拔開始剿滅其他小家族。
「行動開始！「當龍雨通訊器收到這個消息后他端起手中狙擊槍，一槍打出。
隨後只見歃血酒轟然爆炸，幾名守衛瞬間被火光吞沒。炎家家主在這一愣神的瞬間便被身後藍鯽家家主一劍穿胸而過。其他藍鯽家人也在同一時間揮劍刺向其他兩家之人。
轉瞬之間，場上便倒下多人。
待的場中其餘兩家人全被掌控之後，藍鯽家所有人都揮手取下了人皮面具。
直至此刻所有人才知曉藍鯽家十二位刀主均不在場，而眼前的十二人均有不亞於十二位刀主的實力，但根據其展露的能力，全然不是水君界人類。
「枉君悅！你個奸賊！竟然出賣一界之人！你必不得好死！「褐瞳家家主捂著流血不止的腹部厭惡的看著枉君悅。目光漸漸暗淡變得無神，他最後一眼看向了倒在自己身邊的褐瞳家家人。
發出了最後的詛咒。
看著這邊事情解決，龍雨動身向最近的一處城池走去。
穿過谷外熙攘的人流，龍雨的十指深深嵌入了自己的皮肉。
不同於以往，這次的戰鬥是和自己一樣血肉模樣的人類，他們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感情。
褐瞳家家主最後一刻看向的是自己的孩子，他被人趕緊利落的抹喉，至死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那一刻，深深觸動了龍雨內心深處被深埋的感情。
「弱小！是最大的原罪！因為弱小，你所賴以生存的世界被肆無忌憚的踐踏。因為弱小，為了保護自己，卻變得不擇手段。「
第一次，龍雨大腦中冒出這麼一句話。
一種厭惡，煩操的感覺干擾著他的感官。
他深深明白這不是自己所想的觀點，但它卻確確實實的出現在自己腦海。
「我叫藍濟！「
蒼茫低沉聲音響起的一刻，龍雨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
讓我帶你看看，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熙攘的人流全然沒有注意到逆流而行的龍雨。就像他們永遠只能看到一段早已準備好的幻想，而谷內發生的一切，他們卻無法知曉。
這同樣是一場已有定論的戰爭，第三區很少主動做過帶有懸念的戰爭，他們已經將所有的路鋪好。
當然，他們還是估計錯了褐瞳家與炎家的實力。在奮死反撲下，九幽與紅蜘蛛均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龍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自己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出現在了褐瞳家城池上空。
城池中哭喊聲衝天，龍雨突的生出一種愧疚。一種撕心裂肺的難受感衝上心頭。
這是自己活著的證明，也是自己是一個罪人的證明。
你是誰?為什麼要折磨我?
沒有人會回答他的疑問。
城池中遍布著一具具屍體，九幽不是軍人，他們是末世中末世，有人將這抹黑暗塗抹在了自己的刀上。
他，從不過問這刀傷會留下多麼可怕的疤痕，因為受傷的是敵人。
龍雨親眼看著一個爬俯在父親遺體前的小女孩被用刀挑起，施暴者發出癲狂的笑聲讓龍雨目呲欲裂。
他親眼看到一個丈夫被逼著看著自己的伴偶被人凌辱而無能為力的咬舌自盡。
他看到花甲之年的老人在瑟瑟發抖，他看到咿呀學語的幼童被嚇的獃滯。
他看的到那衝天的怨氣，他看的到那經久不散癲狂。
他想衝進城將這群魔鬼殺個趕緊。他想將他們的心肺撕裂看看，看看那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看看吧！看看吧！睜大你的眼睛！你所生存的世界就是如此！你也是惡魔中的一員！你有什麼資格去質問到訪你生存世界的侵略者！有什麼資格！「藍濟的聲音再次響起。
衝天的哭喊聲沒有壓過他的聲音。
龍雨奮力的想要掙脫枷鎖，卻還是被禁錮在此。
一絲絲鮮血自他嘴角留下，淚水流下。
他早該想到的。
「不不不！不要這樣，何必呢！他們要是攻入你所生存的世界他們同樣也會這麼做。相信我！「
「為什麼?「
「因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