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拜恩師
水奈何把人帶到了地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師伯祖本就覺得這個丫頭有趣,見她不走,就直接問:
「你這個小丫頭執意要把我留下來,現在又不肯走,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水奈何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若直接說是不是太唐突了?師伯祖又能否答應?水奈何必須想清楚,這樣一想,她覺得自己還是明日再提此事也為時不晚,且在今晚好好想想該怎麼說,還有怎麼和家裡人解釋。
思及至此,水奈何就不想多做耽擱,再打擾了老人休息,惹得他不高興,自己拜師得這件事恐就要再等上三年了,三年的時間,自己是否都該學成歸來了?
見水奈何要走,師伯祖反而不幹了,這丫頭片子賴在他這有一會兒,現在什麼都不說就要走,這叫什麼事?不行,怎麼著也得知道師弟是怎麼告訴她自己是誰的吧?他當時就是那麼一想,可想到現在也沒有一個頭緒,難不成師弟又偷偷跟師傅學了什麼術法?那個小木頭臉,可真不招人喜歡!
「誒!誒!丫頭,等等。」
被慌忙叫住的水奈何趕緊停住腳,回頭問:
「師伯祖還有事兒?」
師伯祖心道:可不有事!事就出在這話上了。
「丫頭,老朽問你,你怎麼知道老朽是你師伯祖的?」
這下可好,把水奈何給問住了,她總不能如實回答,打算敷衍了事:
「做了個夢,看見您了就覺得您是。」
師伯祖更好奇了,這是個什麼術法?嘶,好像哪冊卷宗上有記載,叫什麼什麼咒來著?算了算了,不想了,回去之後好好查查老頭子留下來的東西,可不能都便宜了那個便宜師弟!
「哦,這樣,那行,你先回去吧,我睡了,早點休息。」
師伯祖對於水奈何為什麼留下他的原因自認是了如指掌,報恩吧,還能是什麼?他們這些山下人都講究個「滴水之恩湧泉報」的,也不稀奇!
他攆人了,水奈何卻不想走了,有很多事情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水奈何就在上一秒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兒個就把該說的說了,該拜的拜了,誰知道明天一早上起來這個神出鬼沒的師伯祖還在不在?
「師伯祖!」
「恩?有事?」
「奈何有一事相求!」
哦,我說怎麼不走呢,原來是還有事相求,好嘛,我這一下山就是來給你平事來了?
水奈何自然不知道師伯祖是怎麼個心思,見他不說話,卻不遲疑了:
「奈何想拜您為師!」
「哦,想拜我為師啊。拜我為......為、為什麼?為師?」
師伯祖那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水奈何怕被暗衛聽見再提前驚動了父母,趕緊示意他小聲些。
可真是風水輪流轉,這話不就是師伯祖剛說過的?
安靜了下了,師伯祖也冷靜了,不過還是不停的捋著灰白的鬍子:
「你一個小丫頭好好的怎麼想拜老朽為師?」
若是你大哥想拜我為師我想都不想就能答應,你嘛,倒也不是不行,雖說是個女娃,但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靈根!看在這個面上,我還能考慮考慮。
「我想習武。」
「以水家的財力想找一個武師傅因該不難。」
水奈何此時還沒什麼心情想那些,她只想著要拜師學武,拜的只能是師伯祖!斟酌幾番,道:
「若師伯祖覺得有誰比您更技高一籌,還請明示。」
這話有些不中聽,但是總是有用的。
師伯祖豈會說誰比他厲害?
「咳,說起來老朽到還真不知道。」
這一下子不就合了水奈何的心意?
「那還請師伯祖收下奈何!」
師伯祖一想,收個娃娃當徒弟也沒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難得的靈根還是留在珺山吧,不然老頭子在天之靈知道自己放跑了個靈根,還不打死他!
「收下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先想清楚,習武可非易事,你能吃得起苦?」
師伯祖看著眼前的小孩兒,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臉色還不好呢,更顯得脆弱的很,這麼一個小孩子怕是不識人間愁苦啊!
「吃得起,只要師伯祖您收下我,什麼苦我都吃得起!」
師伯祖聽的失笑:
「你可曾吃過什麼苦?」
沒有,水奈何一想,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就是自己現在的日子嗎?但是......
「奈何既然已經有了這念頭,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奈何的確未曾吃過苦,但奈何清楚,這苦早晚都要吃的。」
「你未曾吃過苦,怎知自己能吃苦?這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你受得了?」
「未曾吃過苦,怎知自己吃不得苦?」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師伯祖一想自己也沒什麼損失,由她去又能怎樣?但還是想多問一句:
「你......」
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師伯祖!」
其語氣堅定,不言而喻。
師伯祖聽這不禁想起什麼,真是一支上的人,和她祖上一樣的倔脾氣。
「罷了、罷了。你若真想,老朽也攔不住你,只希望你不後悔。」
水奈何聽了好容易笑了出來——還好。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好了,起來吧。」
師伯祖不禁想,帶著個丫頭自己還能不能到其他地方看看了?算了,不然就先把她扔這,過些日子再來接她。
「你為何想要習武啊?依老朽看來,這山下各府各院的小姐丫頭,不都要學什麼女紅、四德、雅人四好嗎?」
「那些東西雖好,不過都是曇花一現的絢麗。習武則護己、保人。」
「以水家的能力,護你綽綽有餘,你有何懼?」
水奈何沒說話,她又何懼?她只是懼得太多,才忍不下一時一刻。
師伯祖見她不言語也不問了,有些事他沒必要知道過程,只要結局是他想看到的就好。
次日晨——
水奈何不急不緩的從外園中走入正廳,
「爹、娘、哥哥、小然!你們都醒了啊!」
水逸庭只答應一聲便不再說話。
連墨心見了,覺的奇怪,問道:
「我們在這個時辰自是醒了,倒是你,大病初癒,怎麼不多休養幾天?平日也不見你起得這般早,今兒是怎麼了?」
「的確,小妹可是覺得身子有哪裡不舒服?怎麼起這麼早?」
水奈何不免想起了自己從前任性的時候睡到巳時才起來梳洗,怕這世上沒有幾人同她一般吧。未嫁者其母族人有顧於聲譽自是不肯,至於出嫁的女子,夫家亦是不願蒙羞。而自己卻一直有人縱容著,現在想來,終歸是他們把她保護的太好。
想著,又不禁鼻頭一酸。
「沒有什麼不適,睡醒了而已。」
還有一句話她憋在心裡,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我們一起相處的時日又不多了。
連墨心笑了笑,說道,
「如此就過來用早膳!」
「好!」
便朝著家人走去,連墨心又說:
「桃兒,還不快些伺候小姐過來!」
「是,夫人。」
桃兒是一直伺候水奈何的丫鬟,人很伶俐,可水奈何見著了她只覺得心裡又難受的很,直到她被張旭元帶進了宮,她才知道,水家有這麼一個叛徒!
「不需要。」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也不說什麼,由著她去了,倒是桃兒,面色依舊,心中倒是把水奈何咒了好些次。
飯後——
「爹、娘,我想同哥哥和小然去城中逛逛,可以嗎?」
「不行,你大病初癒,該好好歇著,這怎麼能行?」
「娘!」
水奈何沒有辦法,只好把希望寄予坐在一旁的水逸庭身上,
「爹!」
水逸庭本想著拒絕,奈何狠不下心,只好勸妻子道,
「心兒,她若想去就隨她吧,想來她也好些日子未曾出去,心中自是煩悶,又有安兒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水奈何聽水逸庭這麼說,心中大喜,面上的笑也越來越明顯起來,
「孩兒定會護她安全。」
「我也保護姐姐」
連墨心看著四人,無奈答應,心中嗔怪道:
「你們啊,就什麼都依著她吧!」
又搖了搖頭,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