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月下救人
「咳咳咳!」月桐眸子慢慢閉上,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道:「白婉翎,你記住,眼前的個男人,他不是你爹爹,你的爹爹是妖界妖王寒魄。」
「嘭!」身屍皆化為縷縷輕煙而去。
「月桐……」白婉翎愣在床上,她沒想過要害死她,當真沒想過會變成這般模樣。
「翎兒,莫要聽那月桐胡說,你是爹爹的女兒啊!」白穆清抓住白婉翎的手道。
「穆清為何要殺了她?」白婉翎聲音顫抖道:「她說的沒錯啊!你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到的。你一直都在騙翎兒,一切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慾,你何時想過別人?想過月桐?」
「翎兒,你不是要那月桐死嗎?如今她死了,為何你……」
「呵……我不過是替她抵罪罷了,想保住她的性命隨意編出的謊言罷了,結果還是沒有保住她的命。」白婉翎嘆道:「我不要再看見你,我明日便會離開。」
「你想要去找那個人?」白穆清道。
「不,我已什麼都不記得,如何去找他?不過是要去走走,遠離你。」白婉翎冷聲道。
「你的眼不方便。」
「無事,本就不知去何處,這般就可以真的隨意。」
「好……」許久,白穆清慢慢開口道:「你可以離開,但會我將你送到一個住處,不許你離開。你當真要如此?」
白婉翎不語,紫目盯著前方,似在思考,許久,她答道:「當然。」
……
卿卿何處尋?聞那末央王以瘋癲入魔,每逢月下,人皆懼那白髮血魔,那紅衣血劍,直指一地,此地瞬間變為人間地獄。
又逢冷月高掛之時,寒光灑那群花的血瓣之上,那花妖艷,蔓延遍野,此花刺上帶毒,以血液澆灌而長成,方得這般漫雅,微風慢掠,那美人艷血澆此花,和著那鐵鏈碰撞的聲音,便賜此魔花為血美人。
冷風吹過,一道黑影閃過,血花瓣微漫起,他緊捂住那胳膊上的傷口,鮮血卻不斷的涓涓流出,那黑目望那魔花海,回眸冷視,只見那黑影慢慢靠近,那黑影道:「冷王殿下,前面魔花海擋路,也是死路,不若讓在下給你個痛快。」寒劍露出,黑影慢慢靠近。
他黑目冷冷看著那黑影,不由後退一步,他冷聲道:「讓我死個明白,究竟是何人派你們來的?」
「殿下要怪就怪那皇位吧!」黑影道。
「是他……」墨冷不屑一笑,他從未想過那皇位,沒想到那小子竟這般。他還記他皇兄死前,將那小子託付給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那小子周全,沒想到那麼快就來報應了。
墨亦清,你小子出息了!
月下寒劍,冷風拂過,墨冷閉目,也對,她已不在了,他還有什麼可留念的,數月前,末央王府中傳出王妃失蹤的消息,獨孤漠凜瘋了,如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他又能如何?
若她還在這世間便在地下等她,若她已逝去,他同她一同赴那紅塵,也不枉此行。
寒劍觸及皮膚,冷意漸開,卻停住了,墨冷一愣,黑目看著那黑影舉著劍,一動不動,忽微香淡浮,琴聲漸起,魔花瓣慢慢漾起,月下那銀針閃著寒光,停留在黑影身上。墨冷回眸,看那琴聲源處,只見那魔花海中,姣姣人兒一襲血衣,纖指撫那琴弦,紫目無神,面孔在皎皎月下那般恬靜。
紫目……
墨冷看那紫目,若無底之穴,那皎皎月光照那紫目易無影無蹤。
皇爺爺曾說過,他的皇兄寒王之妃便是不祥的紫目,后兩人化仙而去,此後若出紫目,便為天下將亂之詔。難道……
「過來。」琴聲漸停,那紫目淡淡的望著遠方。
墨冷回神,抱拳行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過來。」她又道。
墨冷看腳前那魔花,道:「姑娘此花……」還未說完,只覺耳邊涼風漸起,墨冷一驚,險險躲開那劍。他向那黑影看去,卻見他又提劍砍來,而且背後又多幾道黑影。
墨冷眸子一暗,這小子,究竟派了多少人?
「過來。」她慢慢撫起那琴,琴聲悅耳婉轉。
墨冷咬了咬牙,踏入那魔花海中,一陣刺痛傳來,那魔花刺透了衣服深入皮膚,他忍痛往她那裡走去,腿漸漸麻木,眼前漸黑,他倒坐在地上,身上滿是划痕,慢慢的滲出黑血。他知自己撐不住了。
「過來,我這裡有解藥。」她拿出白瓷瓶,放到席上。
墨冷眼前一亮,咬了咬牙,緩慢的站起身,身形搖晃的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是錐心之痛。
「上!」黑影本想看著墨冷死在魔花海中,卻聽得有解藥,終是按耐不住。
黑影們迅速入了這花海,若羽箭般朝白婉翎而來,白婉翎淡淡一笑,只見她纖指在琴上隨意一挑,一根銀針刺入前面一黑影,那黑影倒了下去。此時,墨冷倒在那席上,雙唇發紫,怕是中毒已深,他用尚存的那絲意識抓住那了藥瓶。
白婉翎一邪笑道:「那我便不客氣了。」那紅裙微動,她纖指在奏出一段旋律后,只覺一陣強風掠過花海,驚得花瓣滿天揚起,黑影一驚,來不及躲,便被那風掃倒在地。他們驚恐的睜大眼睛,身體卻動彈不得,血液在緩緩流逝,他們的身體慢慢變為黑色。
白婉翎邪聲道:「我這花,恰好缺了肥料,你們應享受這慢慢死去的過程,不是嗎?」
墨冷已服了葯,待他用內力將那毒逼出,黑影只剩下了那森森白骨,晶瑩的血珠從那血瓣上混入泥土中,整片魔花都散發著醉人的香氣。
「很美,不是嗎?」白婉翎道,她紫目直直的盯著前方,無神而空洞,似在欣賞著剛剛浴血的嬌花叢。
「多謝姑娘。」墨冷起身道。
「是,他們擾了我的清閑罷了。」耳邊風聲又起,發出沙沙的聲音,白婉翎隨手捉起一朵血花,那花離土即萎,「若不是看你老實些,我不介意多給我這花加些肥。」
「那麼在下便不打擾姑娘清凈了,若姑娘有事,到東臨找我便好,告辭!」墨冷道。
「你能走回去?」白婉翎懶聲道:「胳膊被人捅了一刀,傷的可不輕,怕是還沒出這魔花海就失血而亡了吧!」
墨冷不解的看向遠處,卻發現魔花海竟擴大了一倍,剛才來的道路已被吞噬。若強行走出去,怕是不容易。
「隨我走吧!」白婉翎起身,抱起那琴就走,她剛一抬步,鎖鏈碰撞的聲音傳來,墨冷一愣,這才發現她腳踝處竟系著鐵鏈。
鐵鏈聲響徹整個魔花海,她在前慢悠悠的走著,墨冷撐著身子,跟在後面,他身上的血液滴在花瓣上,那魔花散發出陣陣清香。
「到了。」一座小草廬出現在魔花海深處,草廬門前掛著的銅鈴叮鈴作響。白婉翎推開屋門,屋內一片漆黑,她緩步進去道:「你先坐著,我去拿草藥。」
墨冷坐到桌前,趁著月光看到桌上一蠟燭,他道:「屋中不黑嗎?為何不點燭火。」
她將藥箱放到桌上,道:「也是,是我疏忽了。」她摸索著找出火折,「你能自己點嗎?」
「什麼?」墨冷一愣道。
「我看不見,你能自己來。」白婉翎將火折放到桌上道:「平時用不到燭火,所以不知蠟燭在何處。」
墨冷抬起完好的手臂,去拿火折,點燃了那蠟燭。屋內瞬間亮堂了幾分,他趁著那燭火,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容貌,那人兒仿若玉雕出來的,他從未見過這般脫俗的女子,只是那雙紫目無神的望著一個方向,她在看什麼?
墨冷朝那個方向看去,只是一堵白牆,他試探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雙眸子忽然動了動,「不用試探了,我看不見。」她準確的從桌下拉出椅子,坐下道:「所以包紮時會有些困難,你自己來。」
「好。」他道。
雖知她看不見,但褪下衣服時還是會有許些難為情,身上斑駁的划痕全是剛剛倒下時魔花刺所傷的,服了葯后卻也不覺得痛了。墨冷看向白婉翎,只見她安靜的站在一旁端著盆。如此美好的人兒,當真可惜。不過墨冷惋惜的同時,看到了那綁在屋中柱子上,那鐵鏈的源頭。
「姑娘為何會被鎖在此處?」墨冷道。
「……」她不語。
墨冷尷尬一笑道:「是在下唐突。」
白婉翎將水盆放到地上,拖著那長鐵鏈坐回到桌前道:「是一個騙子。」
那個騙子,騙盡身邊之人,就連他自己也不肯放過,想來當真可笑。
「對了,你是東臨國的人?」
「正是。」墨冷道。
「我若想尋一人,你可能替我找到?」白婉翎道。「逃」字她已用藥除去,「漠凜」兩字依舊刻在那裡,她要的是真相,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自然。」墨冷道:「只要姑娘開口,不管是何人,都能找到。」
「這般再好不過了。」白婉翎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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