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無題

第140章 無題

說起來還是搞生產隊的時候。

正雄二姥爺的老伴,也就是正雄二姥姥給周貴寶介紹了一個對象,而這個對象就是高杏梅。

正雄姥家是貧農,高杏梅家也是貧下中農,並且都是一樣的窮。說起這個窮字,也有一段故事需要說。

大躍進那時候,大夥為了更好的響應號召,快步走進好日子,除了鋤頭杴鎬,家裡幾乎姓鐵的全都拿了出去大鍊鋼鐵,甚至有的把鍋都砸了。而學校也把冬天用來烤火,為數不多的鐵爐子也砸了。但沒想到煉出來的卻是一堆沒用的廢爛渣子。

對於那時候,相差不兩歲的他倆都有過那段親身的經歷。他們當時也都只有十幾歲,還正在上學。見大人們都是那樣狂熱,而孩子們往往又會受大人的影響,所以就是多多少少的是有些感到奇怪,但也沒有覺得咋地。

昌黎地區,一般都是夏秋收穫兩季,一茬麥子,一茬晚苞米大豆或者高粱。

每年六月下旬的時候,麥子就熟了。

收了麥子,緊接著就要夏種。而每當到了這時,或者春耕秋收,秋種小麥的季節,學校都要組織下鄉去勞動。

在那個時候提倡深翻土地。

大夥一點點,一層層的將地下的生土翻上來,再將地面的那層土翻下去。而且要翻到一定深度才夠標準。

好多學生學馬學牛那樣,好幾個人,多的十幾個拉著一隻犁杖,而且為了增加幹勁和力氣,還一起大聲的喊口號:「使勁干啊!出大汗啊!」

「深翻,深翻!畝產一萬三!」

再有就是「東風壓倒西風!」,「一天頂十年!」,

「讓河水讓路,叫山也低頭!」,「社員一聲吼,地球抖三抖!」

「人民公社是登天梯,天堂就是共產主義!」等等等等的口號喊的震天響,樹上牆壁上到處都是標語,而且有的還畫著漫畫。

當時的周貴寶記得其中有這樣的一幅漫畫:

在彩旗飄飄的田地里,一個身材魁梧,惡眉大眼的壯漢正在拔蘿蔔。只見他在全身用力的後仰,而且呲牙裂嘴,臉上背上流著汗,旁邊是兩行字:「想當年,我力拔山兮氣蓋世,到如今,卻拔不動這大蘿蔔!」

還有一幅更牛逼:一個人渾身肌肉,光著上身,手舉一把巨斧,威風凜凜的站在一條船上,船的兩都是浪濤,前方則是怪峭的山峰。旁邊也有文字:「天上沒有玉皇,我就是玉皇!海里沒有龍王,我就是龍王!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也!」

以後他們大了,也只是慶幸走過了那段歲月,尤其是慶幸經歷了吃食堂終於能夠活了過來。

但後來他卻聽他姐夫沈天河似乎這樣說過,那是十分荒唐的一段時期,而且人們蠢的簡直是不能再蠢,好像吃屎都不覺得噁心,喝尿也不覺得騷氣,不但可笑而又可悲。而多少年後是感覺可笑的卻叫人笑不出,可悲也哭不出聲音來的那一種。

周貴寶還說過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時候,田野裡面到處都是紅旗招展,勞動的號子和歌聲,那場面那景象可真是一片熱火朝天。

而且田間還搭有臨時的舞台,時不時的就打擂,說快板。這個說深翻一尺多,那個就喊深翻兩尺,那個說畝產一萬多,他就說畝產兩萬斤,反正是一個比一個的能吹,快板打的山響。

用周貴寶的話說,那時候的人是真能吹,紅口白牙,信口開河。反正不吹白不吹,吹的多大不但不挨笑話,而且你越能吹往往人就越紅。

後來他就覺得,這不幹脆就是在糊弄人嗎,可為啥你糊弄,他糊弄,還都在糊弄呢?

可糊弄來糊弄去,光靠吹牛逼併不等於就能過上好日子。

相反緊接著沒斷線的就來了已經被載入了史冊的吃食堂那三年。

而過了那三年,活過來的人們才終於一點點的又找到了飯吃。

可能也許是基於那幾年的底子,家家的生活條件可想而知。

而剛剛能夠吃上飯沒幾年,就是上世紀轟轟烈烈的六十年代。

當時由於窮,周貴寶和高杏梅結婚時的費用,幾乎都是他的大姐大姐夫幫助的。

因為那時候沈天河在供銷社上班,而且有點職務。掙的工資雖然不多,但在某種程度上要比農民強很多很多,甚至是比較優越。

當時高杏梅能夠給周貴寶,大夥以後,就是包括當時,也都說是因為他姐夫有地位,生活條件好的緣故。

周貴寶和高杏梅結了婚,可能是兩三年後才有了他們的大閨女周秋芝,以後又有了二閨女周紅葉。

由於他們倆口子要去生產隊上班,是正雄姥姥把兩個孫女從小帶大。

但知不道是從啥時候起,甚至就是連周貴寶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從啥時候開始務上的賭博。

他覺得,玩牌賭博也得靠糊弄人,不糊弄人就得輸錢,而那些挨糊弄的,不少人都不覺,反而說自己沒本事。

沒本事,可不就得輸錢咋的。

就像當年喊:」深翻,深翻!畝產一萬三!」的那些人一樣,以為吃不飽,翻的不夠深度,一畝地才沒打一萬三。

周貴寶有時一想起跟他玩牌的那幾個他就笑:」這幾個傻王八犢子!「

人家輸給他錢,還挨他罵。要不說你看,這腦袋不開竅,木頭疙瘩似的都有啥好處。

都知道牛不耕地挨打,馬不拉車挨鞭抽,但就是不懂愚昧是啥。

也許是從一生下來就窮怕了,他和高杏梅兩口子對錢都特別看重。

往往是見了錢,就比看見啥都高興,而且是出了名的愛錢。

玩牌的時候,周貴寶為了贏錢,依舊的不免會偷著做一些小動作,但後來了卻還是經常會輸。

他就開始了琢磨,準是這幾個小子比自己糊弄人的手法還高了?

」牌局就像這社會,誰不糊弄誰?「

於是,他就開始與人合夥,合夥玩手段,逮誰騙誰,逮誰坑誰糊弄誰。但表面上,跟人家卻都是甜言蜜語。

當時的胡蝶和梅友德兩口子也都特別愛玩牌。由於周貴寶也愛玩,再加上都是一個村裡住著,經常在一起,而且在以後地震的時候,周貴寶的姐夫沈天河又救了梅友德胡蝶兩口子,所以他們這兩口子和他們那兩口子,漸漸的就更多了平時的一些交往。

但隨著日後交往的增多,似乎不是必然也算是必然的,就出現了一些事情,風言風語。

周貴寶開始懷疑自己的媳婦和梅友德有一腿。

經過了好幾回的思來想去,他決定咋想辦法去捉姦。可結果還去早了,只看見了燈影,就忍不住沖了進去。

但人家那兩個並沒有進入到實質性階段,自以為挺精明的他就二逼朝天的出現了。

舉著菜刀胡鬧了一陣,而且還不依不饒的鬧著要和高杏梅離婚。

但胡蝶想到人家他姐夫沈天河救了她們一家,相反他小舅子卻因為自己家老爺和他媳婦咋地咋地而離了婚,再加上還有她自己曾做過對不起周田馨的事,還有當時她閨女正和周貴寶的外甥沈正雄搞對象,就咋想咋覺得不是事,更怕以後沒法見人,經過和梅友德商量,就想辦法不讓周貴寶和他媳婦離婚。

但周貴寶一直在想自己的媳婦跟過別人,而感到心裡難受,而越難受就覺得越是氣憤。雖然並沒有一把抓到現行,但心裡始終不是滋味。

但他沒想到,那一天晚上胡蝶讓他到她家去一會。

他雖然比她小,但由於胡蝶長的好也顯年輕,他的腦袋裡也幾次的曾經動過歪腦子。

而胡蝶可能是在女人那方面比別人需求旺盛,早就比較喜歡他。兩個說了一會話,也不咋一個偶然的動作,就讓周貴寶稀里糊塗,但卻是心甘情願的轉進了她的被窩。

而正是從那回起,他嘗到除了自己媳婦以外女人的味道,而且還覺得是那樣美,就不由的很投入。

但沒想到他和胡蝶正乾的勁勁兒的時候,卻被人家梅友德把兩個給堵在了一個被窩。

當時和胡蝶脫了衣服干那事之前,周貴寶還問過胡蝶他會不會回來?她說他回來還早呢,不怕。

可結果…

好在是人家對這事看的開,壓事不起事,這麼大一件事竟看的,就像是家裡養了一隻母貓正發情的時候,來了一隻公貓一樣簡單。並且絲毫沒有聲張。相反只要求他別因為那件捕風捉影的事和高杏梅離婚就中了,免得大夥說啥的都有。

他當然答應,而且高興的不得了。

或許是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短,或者也是出去對人家的感謝。以後對那個長的年輕好看,把丈夫梅友德弄得滴溜溜轉的胡蝶特別順從,讓他幹啥幾乎他都答應。

而周貴寶以後對於自己的妻子高杏梅和梅友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時候覺得,反正也都兩不吃虧,更何況梅友德還經常給高杏梅一點小錢,而有啥要緊事的時候,人家還借錢給他。

在當時,有人聽說他兩口子和胡蝶兩口子在一起交換的事,並且在一九八三年嚴打的時候還曾經嚇得夠嗆。

但好在胡蝶一家在一九八二年就已經搬到了承德,再加上沒人看見過,而虛驚了一大陣子。

可往往啥事就都是那麼巧,似乎還真就應了那句話,有啥大人就有啥孩子。

周貴寶的二閨女紅葉經常走街串巷的賣冰棍,被那個大她七八歲的狗頭看上了。

而紅葉也比較感謝他對她在買賣上的關照。並且喜歡他出手大方。

狗頭雖然名字不大好聽,但善於做買賣,人長的也不是那麼難看,而且會來事。只要紅葉一來,他常常會幫著她這一點,那一點的賣出去不少。她以前在下午三四點有時還賣不完,而通過狗頭這一幫忙,往往一兩點鐘就賣完了。

以後她多上貨,三四點也都能賣完。

人都見不得好,而不單單像是人們說的那樣有這方面的基因,一來二去的,紅葉就和狗頭好上了。

而這狗頭就是曾經給沈正雄送貨的那個外號叫狗頭的。

這狗頭和大花的對象是表兄弟,狗頭的表兄叫金寶,是個小包工頭。他比狗頭只大兩歲,但人家金寶已經結婚好幾年了,而金寶的媳婦大花竟是狗頭上學時的暗戀。

而當時,其實大花也有些喜歡他,但由於狗頭的家庭條件不好,狗頭沒敢表白,她也只好就此作罷。但沒想到,後來大花竟給了她的表兄,狗頭大姑的兒子金寶。

金寶和狗頭他倆一個搞建築,一個做買賣,按說不搭邊,但有這份親戚關係,時常會碰面,而這表兄弟哥倆還十分聊得來,往往啥事也都說。

或許是因為畢竟連著血脈,所以就不能說兩個是臭味相投。

金寶對於狗頭暗戀他媳婦大花,大花好像也比較喜歡狗頭的這件事,一開始他一點也知不道。是後來哥倆開玩笑說話的時候帶出來的。

當時金寶聽了笑著說:「你倆還有這一段小插曲啊!那現在把你嫂子領走吧,哥再找一個!」

而狗頭就也說:「這得問我嫂子干不幹啊!」

「啥干不幹的?你倆這又說啥鬼話呢?」大花剛出屋,回身又進屋聽到了問。

「嫂子,我哥說讓我把你領走,你干不?」狗頭說。

「干,看他敢說話不算的!」沒想到大花馬上大大方方的說。

「還真干?」金寶說。

「真干,不你說的嘛!」大花說。

狗頭就笑。

「快拉倒吧,你看他樂的!」金寶說。

而狗頭聽了就更是哈哈的笑。大花說金寶:「看你那樣吧,還笑呢!「

」可真是!我嫂子真要跟我走了你不哭才怪了!」狗頭說。

「啥你哥就那麼沒出息。帶走吧,等你有了媳婦讓哥幫你入洞房就中!」金寶說。

狗頭聽了笑了,說:「中!嫂子今黑街那就別跟他了,跟老同學走!」

大花聽了也笑著說:「中,你到時候別找我啊!」

金寶聽了和狗頭都笑了。

過了不些日子。

狗頭給金寶送來了讓他買的幾斤八帶(昌黎方言。八帶,指章魚。產於昌黎渤海灣的一種海鮮,也叫八爪魚)。

」這麼快就買來了?「大花說。

」往後天天都有那還不快!就是這春天剛下來,貴點。「狗頭說。

「就是吃個新鮮勁,貴就貴點!都是帶籽的吧?」金寶說。

「現在哪有不帶籽的,基本都帶。」狗頭說。

「那就忒好!我就愛吃帶籽的。多錢,讓你嫂子把錢給你。」金寶說。

」趕趟啊,錢著啥急!「狗頭說。

」不是錢著急,是你哥著急!「大花說。

狗頭聽了不由笑了。

」真是聽說你和紅葉搞上對象了?「大花一邊把錢遞給了狗頭,一邊問道。

」啥時候聽說的?「狗頭說。

」就這兩天回家時聽說的。你倆多日子了?「大花說。

」有半年多了吧!「狗頭說。

「都這長時間了?咋一直也沒聽你說呢!」金寶說。

「我尋思著成與不成的,那時候也沒確定就沒說。」狗頭說。

「我兄弟啥事乾的把握啊!」金寶說。

「是呢!「大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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