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誰讓你叫我媽
上了年歲的人，最受不得這樣一驚一乍的動靜，老太太顯然嚇了一跳，登時就落了臉，停在走廊里數落道：「午經半夜的，吵吵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老太太瞅著身板不怎麼硬朗了，可動起火來，這聲音真不小。
余曼麗那屋，顧偉承很快就開門出來了，看到走廊里祖孫倆，他目光直接忽略了顧媛，對老太太道：「媽，我房間里今天新拿回那套護膚品，你看見了嗎？」
這話問的……
顧媛登時就陰了臉，「顧偉承，你這話什麼意思？」
好像她奶奶拿了余曼麗的護膚品似的。
老太太就算愛美，可年歲在這兒擺著呢，余曼麗整天化的跟妖精似的，老太太看不慣都來不及呢，還能用她的東西？
老太太這麼大年歲，哪能聽不懂兒子的話，心裡頓時就不好受了。
不過，有孫女替她出頭，那點不好受很快就消散了。
她滿意的拍了拍顧媛的手，沖著顧偉承理直氣壯的點頭，「看見了。」
老太太承認了。
顧偉承一下子想到余曼麗剛才的話，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您，拿了？」
可能也覺得這麼問不妥，尾音就顯得底氣不足。
老太太到是比他氣壯的多，點頭道：「拿了。」
顧偉承：「……」
顧媛：「……」
兩父女唯有此處想到了一起。
顧偉承一下子把目光看到了顧媛臉上。
而顧媛這會兒忽然想起自己衛浴間里擺的那些沒開封的護膚品，莫不是，有一套是奶奶從顧偉承的房間里拿出來的？
她沒在意顧偉承看她的目光，不代表顧老太太樂意孫女被兒子虎狼般的眼睛盯視著。
老太太臉瞬間黑了下來，「這是你女兒，不是你仇人，顧偉承，你看清楚，她才是跟你血脈相連的人，別說今天用了你一套化妝品，就是明天把你的公司都過戶到她名下，也沒有別人多嘴的份。」
從一套化妝品，瞬間就升級為顧氏企業，這下子，想躲在屋裡當好人的余曼麗不幹了。
她蹭的一下就躥了出去，大步走到顧偉承的身後，尖著嗓子道：「媽……」
「誰讓你叫我媽的。」
老太太疾聲帶厲的打斷余曼麗的話，「我早就說過，這一輩子，我只認媛媛媽一個兒媳婦，其他女人，不過是我兒子無聊時的玩物罷了，想扔就扔的東西，哪來的資格叫我媽。」
「媽……」
顧偉承沒想到老太太當著顧媛的面，還這麼不給余曼麗臉面。
顧媛也沒想到，她走的這幾年，她的奶奶，竟然是這樣對待余曼麗的嗎？
她忽然開始後悔，後悔沒早些打聽打聽家裡的情況，要是早知道……
余曼麗先前被顧媛說了一通新人換舊人的話，心裡就窩著火，這會兒又被天天跟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婆婆形容的不堪一物，窩在心裡的火就壓不住了。
她不敢朝著婆婆發火，頓時所有的火氣就湧向了顧媛。
「都是你……」
她抬手指著顧媛，聲聲控訴，「剛才在外面你說話那麼過分我忍下來了，你爸也不跟你計較，可你奶奶什麼年紀了，你怎麼能攛掇你奶奶跟你爸爸吵架呢，你不知道老人家最怕心緒起伏，時躁時怒嗎？」
顧媛知道余曼麗愛耍小心思，明星嗎，天天在那個圈子裡混，見得多，用得也多，隨手拈來的本事總是能讓他們隨時把生活過成劇本。
她不無嘲諷的看著煽風點火的余曼麗，「那你怎麼好意思攛掇顧偉承大晚上為了一盒護膚品站在走廊里質問我奶奶呢？」
「我沒有。」
顧曼麗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雙唇瞬間就紅了，「媽……」字剛啟了唇，還沒等發出聲音，像是想起了剛才老太太根本沒讓她喊媽，怕自己再喊，會刺激到老太太，立時懂事的變了稱呼，「是偉承說出來問問，有沒有人看見，剛巧在走廊碰到了，這才……」
「對，是我，你們都別冤枉了曼麗。」
顧偉承痛快的承認了余曼麗的說詞。
看著他這副把余曼麗保護的像剛出殼的小雞仔，不忍受一點風吹日晒的模樣，顧媛忽然就覺得沒意思了，連話都不想再跟他們說一句。
她扯了扯還想教訓兒子的老太太，語氣低沉道：「奶奶，我明天去外公家住。」
顧家人都有一副犟脾氣。
顧媛既說得出，就做得到。
顧震東和老伴強留不住，眼巴巴的看著她上了喬伯的車，囑咐道：「媛媛，再過五天，就是爺爺八十大壽了，爺爺不想鬧得人盡皆知的，就咱們自己家人，家裡實在的親戚在一起吃個飯，到時候，你可得來啊。」
顧媛真忘了老爺子要過壽了，還好，時間來得及，回頭找一天，她去挑挑禮物。
有了打算，她就滿口答應道：「我一定來，爺爺、奶奶，你們快回去吧，今天有風，回頭吹了風，別再頭痛。」
這麼懂事的孫女，要是能天天在眼前兒多好。
顧震東與老伴一邊嘆氣，一邊看著喬伯把車子開出別墅。
「如果不是你兒子不爭氣，咱們也不會和親家幾年都不來往一次。」
顧震東一提到自家的渾小子，腦門子就一抽一抽的痛。
老太太一想到自己那處處滿意的兒媳婦，心口更是一陣一陣的痛，「真是造孽啊。」
不同於顧宅，很多東西都保留著顧媛記憶的樣子，榕城，在她離開的幾年裡，每天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很多新起的建築顧媛叫不上名字，很多新開的路口，顧媛除了認識路牌，並不知道這是哪裡。
喬伯是個很好的長輩兼司機，一路上走到哪兒，都跟她說兩句，這是什麼時候改造的，那座大樓是什麼時候崛起的，新開的商場有什麼可逛的，哪裡的道路通暢又不愛堵車。
顧媛覺得自己像個遊客，喬伯是個很好的導遊，聽著聽著，車子離她外公家越來越近了。
比起爺爺和奶奶，顧媛的外公，是個讓人又懼又怕，卻又很值得尊崇的老人家。
喬伯把車停在兩層樓高的賀宅外，難得露出一抹抱歉，「小小姐，賀老對咱們家一向不待見，我這車就送你到這兒吧。」
再往上走幾步路，就到賀宅門口了。
顧媛瞭然，點頭，「謝謝喬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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