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狗眼看人低
什任何事都是循序見進。
讀書更是如此，辨音，識字，書寫，組詞，造句，成詩……必須一步一個腳印。
如果剛剛學會寫字，就要出口成章，下筆如有神，那是扯淡。
「竟然會寫詩，此人必是年過花甲，讀書多年卻一直沒能取得童生資格，現在也算是厚積薄發了。拿來我看看。」白鬍子老頭同樣不怎麼看好這個學生寫的詩。
不過比起其他學生，只會組詞造句，顯然要強出不少。
「院長請過目！」周教習將林無雙的那張表格遞了過去。
原來這白鬍子老頭竟然是書院的院長，怪不得周教習表情神態，都是無比恭敬。
「妙哉！妙哉！」
院長的目光直接就落在林無雙寫的那句詩上面，臉上露出的誇張表情，說明他對上面的詩句，十分讚賞。
甚至，眾人從院長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折服的表情。
坐在那裡慢慢品茶，姿態優雅大方的神秘小姐，頗有些訝然道「老師，即便是我父親上次偶獲靈感，作出的詩篇，也不見您如此讚賞。這個連童生資格都沒取得的學生，真有那麼厲害嗎？」
原來院長竟然是這位神秘小姐的老師。
怪不得她會屈尊降貴，親自從郡城趕過來看望。
「雪蘭小姐一聽便知老夫是否有誇大！」院長的表情變得十分認真，甚至透著一絲鄭重。
因為他覺得林無雙寫的這兩句詩，當得起這份尊重。
就像百姓在神像面前，會自然而然的露出虔誠、敬畏表情。
讀書人對書，對好的詩詞、文章，都是特別敬重。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院長一副非常陶醉的表情，將它朗讀出來。
「字字珠璣，文采斐然，意境、述景，甚至音韻，皆是上乘。此詩可惜只作出了兩句，不然的話，絕對可以達到大儒水平。」
院長對這兩句詩，讚賞到了極點。
雪蘭小姐則是美眸中泛動著異彩，臻首微點。
「這個學生確實才華橫溢，若有機會，我還真想拜會一下！如此才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到時候，極可能位列宗廟，議政朝堂！」
讀書人很多都是出身寒微，但是當他們考取功名后，很快便可以飛黃騰達。
甚至入朝堂為官。
至於主政一方，更是極為常見。
雪蘭小姐的父親，當年就只是一個窮書生，考取功名后，這才有了如今的高官厚祿。
剛才還在嘲笑林無雙邯鄲學步，走還沒學會，就想跑的侍女小玉，臉上陣陣發燒。連脖子根都紅了。
她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早知道就不會那麼膚淺，輕易下結論。
好在並沒有人注意她，而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林無雙的那兩句詩上面。
「想要見此人，倒也容易。明日便是童生試，此人必來。到時候，讓他把這兩句詩續寫完。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呵呵，別說是你，便是老夫也是非常期望見到這個小夥子呢！」
院長笑著說道。
「什麼？他，他不是花甲老人，而是一個年輕小夥子？」雪蘭與小玉幾乎同時驚呼出聲。
她們本以為能夠寫出如此佳句的人，必是一個才華被埋沒，又或是苦讀多年的老學究。
有些人，苦讀多年，一直考不上童生。
但是因為打下了深厚的基礎，他們一但開了竅，便會大器晚成，一鳴驚人。
就如當年周朝的姜太公一樣，年過花甲，卻能入朝為宰。
兩個美女萬萬沒想到，寫此這句詩的人，竟然是一個年輕人。
「這個少年剛滿十八歲，前途不可限量啊！」
院長感嘆道。
「若老夫沒記錯的話，雪蘭小姐今年也是十八歲。聽說你父親當年將你許配給了恩人的兒子。可惜，不然的話，如此佳婿，與你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院長頗有深意的看向雪蘭小姐。
她的俏臉上立刻浮現出嫣紅。
即便是臉上的面紗也遮掩不住。
女孩子家，提及這種事情，都是非常害羞。
「我家小姐才貌雙全，當年許配之事也只是口頭約定，作不得數。」小玉嘟著嘴，顯然很不贊同自家小姐當年定下的娃娃婚。
「小玉，少說兩句！我們這次來，除了看望老師以外，倒也想要觀察一下那人的人品。」
雪蘭小姐的言語間，透出不少深意。
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齡，冒然毀諾，顯然不可取。
所以，她就想觀察一下那人的品性言行，再做定奪。
「這些事情，你和你父親自己做主就好。老夫只教書，不管其它事。」院長並沒有過多討論此事的意思。
「雪蘭小姐難得來一趟，不如就在書院住上幾日。反正有著現成的房間，倒也雅靜，安全也沒問題。」
「不然，要是你有個什麼閃失，老夫可不好向你父親交代！」
院長笑著挽留雪蘭小姐住下來。
她顯然也沒有更好的去處，當即欣然應允。
「我來了元陽城的消息，還望老師與幾位教習代為保密。城內的公子哥，很是煩人。特別是縣丞公子，更是隔三岔五給我寄書信。這次要是知道我來了元陽城，他必來糾纏。」
雪蘭小姐對那些追求者，很是厭煩。
有時候，礙著情面，又不好拒絕。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那些人知道。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想見他，別說是縣丞公子，就算是縣丞本人也休想踏進這書院半步。」院長說這話時，淡淡的霸氣展露，臉上更是有著絕對的自信。
讀書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他們擁有法力。
院長的儒道境界不低，一尊縣丞還真不被他放在眼裡。
「雪蘭小姐明日還要見那個寫詩句的學生嗎？」
「如此年輕俊傑，雪蘭自當認識一下。學無止境，只有與這些有真才華的讀書人多交流，才能有更大的進步。」
儒道修鍊，不像武道。
它更講究一個悟字。多與才華橫溢之人交流，絕對沒壞處。
……
林無雙還不知道，自己隨便寫的兩句詩，竟然已經引起多位大人物的關注。
他帶著小梅前往縣衙報名冬獵之事。
這次倒是沒有遭遇刁難，很順利就報了名。冬獵的日子也已經定了下來，果然在元霄佳節的后一天舉行。也就是正月十六。
兩人經過一家服裝店時，小梅頻頻張望，眼中滿是渴望。
林無雙發現店內掛著許多色彩艷麗的衣服，十分漂亮。
「小梅，咱們進去看看！」
「啊……少爺，咱們還是回去吧，我沒錢……」小梅囁嚅道。
她雖然是林家侍女，但是每個月仍然能夠領到一些工錢。多了沒有，半兩銀子還是有的。
最近林無雙當上了家主，她的地位也是跟著上漲，成為了林家的一等家奴。薪俸由半兩銀子漲到了二兩銀子一月。足足漲了四倍。
按理說，買件衣服的錢，肯定有。
可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卻打滿了補丁，洗得發白。
林無雙對她家的情況也略有所知。她家裡還有個弟弟，尚還年幼。父母體弱多病，幹不了重活。
這幾年她進入林家當侍女后，賺到的銀子全部孝敬給了父母。
寧願自己過得貧苦一些。
「這錢少爺替你出了！喜歡什麼衣服儘管挑，多挑幾件！」林無雙前不久被馬車給撞傷了，得了十兩銀子的賠償。
再加上他晉陞家主后，每個月的俸銀也是多了許多。
給自家侍女買幾件衣服，完全沒問題。
「少爺，您對我真好！」小梅看向林無雙的眼神，亮晶晶的。
她實在太渴望穿上漂亮的衣服。
哪個女孩不愛美？
所以，沒有拒絕林無雙的好意。
兩人進得店內，夥計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她瞄了他們兩眼，一看是兩個窮鬼，當即愛搭不理的走了過來。
「兩位客人需要什麼衣服，可以自己挑。這邊的都是價錢不超過百文的衣服。」夥計把兩人往最便宜的貨架引。
這裡掛的衣服明顯差了很多。
布料粗糙不說，就連款式也是十分老舊。只有最底層的窮苦百姓，才會買這些衣服穿。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林無雙心頭暗怒，老子好歹是林家家主，直接將這家服裝店買下都沒問題。
小梅倒是不以為意，開始在貨架上挑選衣服。
女孩子買衣服都是比較挑剔，她一路選過去，好幾件都是特別喜歡。
「買不起就別在這裡亂摸，這些衣服都很貴的。弄髒了，你們可賠不起！」
女夥計顯得很不耐煩的說道。
「買不起？老子讓你狗眼看人低！」
林無雙直接從懷裡摸出兩個銀元寶，都是十兩的。
一兩銀子等於一千文。
百文錢一件的衣服，林無雙輕易就可以買下兩百件。
「這，這……公子別生氣，剛才我只是和您開了個玩笑。您這麼有錢，怎麼會買不起幾件衣服呢！您隨便挑！」女夥計連忙賠禮道歉。
「我也和你開了個玩笑，我們不買了！衣服店多得是，又不是你這一家有得賣。」
「小丫頭，以後記住了，別再狗眼看人低！本來我還準備買幾件高檔衣服給我侍女的，是你非要把我們往這裡引。再見，再也不見！」
林無雙說完，也不顧那個女夥計哭喪著臉。
「小梅，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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