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為人子女
宋晴打了個哈哈,大賣關子的道:「是個什麼人名,你暫時就沒必要急著知道了,總之不是個美女,更不是個女人,你心急個什麼勁呢。還有,左幕被捕,曹安那邊肯定是耐不住了,我們先盯著點,等解決了曹安這個心頭大患,你再做你的發財夢也不遲。」
李恪雖然也承認宋晴的話有個幾分道理,但見她得意洋洋的勁兒,卻有些不樂意了,狠狠的瞪了宋晴一眼,正要下手『逼』宋晴說出個人名來,就聽到酒吧的吧台那邊,好像有人大打出手,忽然的鬧騰起來。
宋晴職業病立馬犯了,就想過去看看,李恪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跟了過去。
走到吧台附近,問明了情況,才知道有人在這裡喝得爛醉如泥,不小心吐到了一個客人,那個客人在女朋友面前丟了面子,就起了火氣,二話不說對醉漢拳打腳踢起來,等到宋晴、李恪過來的時候,那醉漢已經被打得蜷縮在地,瑟瑟顫抖。
被吐的客人似乎還不解氣,但在宋晴出示了證件之後,罵了兩句也就只好轉身走開了。
這時候,有人認出了宋晴,就開始起鬨、吆喝起來,酒吧卻反而比之前更鬧騰了。
「看什麼看,都散了!」宋晴杏目圓睜,喝退了圍觀的客人,就收回證明,指了指地上的醉漢,輕描淡寫的道:「扶他起來!」這句話自然是對李恪說的。
李恪心裡那個氣啊,平時哪有他這麼給女人打下手的,但在這麼多人面前,他也只好給足宋晴這個威風女局長的面子,委委屈屈的「哦」了一聲,待將那個醉漢扳過身來,『露』出他還算清秀的臉龐時,李恪卻微微一怔,道:「謝充?」
謝充卻是醉得不省人事了,隱約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就以為是謝漢光來了,嘴裡說些什麼,李恪卻是沒有聽清楚。
如果這人不是謝充,李恪或許還可置之不理,這個時候,就算沒有宋晴在,光是看著徐枝蔓的面子,李恪也是需要好好安頓他的。
李恪扶著謝充進了宋晴的車子,這回卻是輪到宋晴皺起秀眉來了,這輛心愛的轎車,自從那日被李恪吐了一車以後,看來今天是難逃第二次被吐的厄運了。
「這樣,我們先把他送到江城大酒店,然後你打電話讓徐枝蔓過來好了。」
李恪點了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心中卻開始好奇,前陣子還見著他在徐淵博家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著飯呢,怎麼幾天不見,就成這副模樣了?難不成是謝充和徐枝蔓之間出了什麼誤會?又或者說,真是因為謝秀兒被綁票一案和謝充有關,如今東窗事發,這才使得兩家決裂了?
在江城酒店開了個房間,李恪就將謝充丟在床上,看著自身被謝充吐得一塌糊塗的衣服,也只得搖頭苦笑,他總不能學別人那樣,痛揍謝充一頓,以泄私憤。
宋晴看著李恪愁眉苦臉的樣子,幸災樂禍的咯咯直笑,不過她倒是不忘叫酒店的大堂經理全澤派人送來醒酒『葯』。
全澤自然是認得宋晴的,沒幾分鐘,就親自送了醒酒『葯』過來,待看到不省人事的謝充,就驚訝的道:「是他?」
宋晴一邊替李恪脫掉外衣,一邊隨意的道:「怎麼,你也認得他?」
全澤就苦笑的道:「他們父子兩住在這裡都快一個多月了,基本上天天吵架,我見著就頭疼呢。」
宋晴點了點頭,正想讓全澤去忙他的,李恪就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知道他們為什麼吵架嗎?」
全澤道:「好像是做兒子的勸老子別去賭博,做老子的卻偏要去賭博,老子輸得沒錢了,就又『逼』著兒子去給他弄錢,應該是這麼回事吧。」
宋晴和李恪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問,因為在唐龍唱片公司以及徐枝蔓身邊認識的人,所傳出來的版本中,謝充才是個嗜賭如命的賭徒,而這卻與全澤所說的正好是相反的。
「謝充,謝充?」又問了謝漢光住的客房,等到全澤走後,李恪就去給謝充餵了醒酒『葯』,輕輕叫了兩聲他的名字。
謝充吃了醒酒『葯』,或者說,喝了口溫水,情形稍好,就夢囈般的說出話來:「爸。。。您別再賭了,求您別再賭了。。。。。。」
聽著謝充叫人心酸的囈語,李恪心中卻是漸漸繪出譜來。
敢情一直以來,謝充都是在給謝漢光背著黑鍋。真正的賭鬼,其實是謝漢光,但謝充這個人,卻有幾分酸腐之氣,不忍心父親在親朋面前背負著賭鬼、不務正業、敗家的罵名,顏面掃地,這才自動承擔了乃父的一切過錯,甚至甘願被徐淵博夫『婦』瞧不起。他一面苦苦勸這謝漢光收手,一面又有幾分愚孝,拗不過乃父的威嚴,不敢真的忤逆他,於是四處替他籌集賭資。然而,這樣一來,反而愈加助長了謝漢光賭博的興頭,終於一發不可收拾。
為人子女,做到謝充這個份上,也算是可悲可嘆,可憐可氣,又有幾分可敬,端的是殊不容易了。
「爸。。。您就是不替我和小蔓著想,不替您自己著想,也得替秀兒想想啊。。。秀兒她才四歲,她就已經那麼乖巧。。。她那麼懂事,爸,您怎麼忍心。。。忍心騙她。。。。您答應了她的,你說不賭了。。。。別再賭了,爸。。。。」
宋晴或許從這些斷斷續續的哭求聲中,聽不出什麼名堂,除了那份為人子女的感動。然而李恪卻是早就對謝氏父子有所持疑,如今更是受了不小的震撼,聽那謝充的口氣,難不成,難不成那個所謂的綁架案,根本就是謝漢光和謝秀兒這小丫頭一早串通好的?
李恪不禁長嘆一聲,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吶,然而有些事,自己始終是想幫也幫不了忙的。
又忽的心中一動,自己也不是全無辦法的,整件事的根源,就在於謝漢光,若是自己有辦法『逼』得謝漢光就此戒賭,那麼這一家子,不就從此和和美美了嗎?
想到就做,李恪倏地站了起來,道:「你在這裡看下謝充,我先去找找那個謝漢光。」
宋晴看了看李恪,就皺眉道:「你就這樣去?」
李恪脫去外套,身上就只剩下一件汗衫,加上褲子也被謝充吐了不少,雖然宋晴拿浴巾給李恪擦過了,但還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有些痕迹,走出去並不雅觀。
「沒事。」李恪就擺了擺手,不由分說的去了。
乘電梯到了11樓,來到謝漢光的客房,正準備叩響房門,卻聽見裡面謝漢光咆哮的聲音:「曹安,你耍我是吧,說好了三天之後的賭局,你說不賭就不賭了?我告訴你,沒門!」
「曹安?」李恪不由眼前一亮,聽到「曹安」兩個字,李恪的手就下意識的收了回來。事實上,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要不是李恪靈識過人,饒是謝漢光聲音很大,也根本不可能聽清他到底說的什麼。
李恪幾敢肯定這個曹安就是三品會的那個曹安,首先根據宋晴等人的資料,曹安當年就是靠賭博起家的,一身賭術練得爐火純青,再者,「曹安」之所以推掉謝漢光的賭局,想來是因為左幕被抓,出了紕漏,所以急著跑路去了。
這個謝漢光倒也有趣,曹安都忙著逃命去了,又怎麼還會有閑心坐下來跟他賭呢,就是把錢送給他賭,他也不幹吶。聽謝漢光的口氣,好像曹安不賭,他還能強迫曹安賭來著。
房內片刻沉寂之後,謝漢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像是和曹安達成了妥協,道:「那好,那就明天晚上九點,江德遊艇碼頭,不見不散。」
頓了一頓,又道:「你放心吧,這次的賭資,絕對能夠讓你滿意。」
等謝漢光掛了電話,李恪心中大喜,默念了兩遍「江德遊艇碼頭」,就悄然退走,回到謝充的那一層去了。想不到一念善心,還能有如此意外收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時候,李恪當然不會再貿貿然去給謝漢光「戒賭」了,起碼也要等到明日的賭局之後再說,免得節外生枝、打草驚蛇,否則謝漢光今天真的一如所願的戒了賭,結果明天他反而不去找曹安賭博,這不啻於弄巧成拙了。
李恪心中明白,謹慎如曹安,竟然會在這時候答應謝漢光的賭局,想必是因為謝漢光經常去找曹安賭錢,讓曹安嘗到了許多甜頭,所以曹安對他才不會起疑心,再者他必然是看中了謝漢光的賭本,圖謀不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起曹安驟然在遊艇上見到自己時可能出現的有趣表情,李恪就不由偷樂了起來。
「咦?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謝充的老爹呢?」房門沒有鎖,見到一臉詭笑的李恪推門進來,宋晴就皺起了眉頭。
李恪訕訕應道:「算了,不去找他了,外頭天太冷,還是乖乖在這裡等徐枝蔓過來好了。」
然後又厚顏無恥的道:「晴姐,我看你現在得空,你就出去幫我買套換洗的衣服,可好?」
宋晴本來還真有這個想法,但看到李恪的這幅嘴臉,就賭氣的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