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為心安

轉眼，肖凝從陳家搬出來已經有十天了。

這天，肖凝領著陳一諾正在街上走著，思慮著自己到底該如何安排以後的作息時間，如何工作顧家兩不誤。

忽然間，手機響了起來。

肖凝掏出手機，不想竟是陳家打來的。

心裡「呼」的一下。

不管怎麼說，那裡，都是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平靜下心情，接通了電話，輕柔聲音透著抹淡淡疏離「喂」

「喂，肖凝……」

「有事？」

肖凝沒有稱呼對方，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感受到那抹淡淡的尷尬。

是啊，能不尷尬么。

她和陳艾楠都已經離婚了，可是，陳艾楠的母親卻在和她通電話。

肖凝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索性，只有自己知曉。

「肖凝，你哥……剛才來電話了，說是來改你的戶口」

「嗯」

肖凝淡淡的應著，讓人聽不出喜怒。

「肖凝，媽知道是艾楠不對，他也知道自己錯了。再說一諾還小，不能讓孩子沒爸。你看……」

「我當初既然把婚離了，就沒想過復婚。要是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肖凝回絕的沒有餘地。

她知道，對一個長輩如此，是不禮貌，不尊重的。可是，如果她不早些回絕，只會讓她和陳艾楠糾.纏不清。

而她，不想再和陳艾楠有任何瓜葛。當然，除了陳艾楠與陳一諾之間割捨不斷的血濃於水的父子親情。

她，沒得選，只好無情。

電話那端，陳母聽聞肖凝如此說，趕忙說到「先別掛。我……咱們能先見一面嗎」

「不用了，見了也不知道說啥。我還有事，掛了」

說著，不等陳母開口，肖凝率先結束了通話。

肖凝把手機揣進兜里，心裡，有些亂。

她在陳家五年，陳父陳母待她一直還算不錯。

而她，也是第一次如此不留餘地的回絕陳母。

有時候，有些事，越猶豫，越凌亂。

與其如此，不如快刀斬亂麻，乾淨利落。

時至今日，陳艾楠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又何苦回頭。

況且，她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回頭。

電話那端之人，之事，肖凝不願去想，也不忍去想。

不說其它，就說她剛剛如此決然，想必陳母心裡也不是滋味吧。

可是，若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不後悔。

三天後，肖凝在一家到店裡當起了服務員。

第一個月的工資會少些，一千八百塊，還不到兩千。

可是，第二個月就會漲到兩千。

做滿一年，每個月的工錢會漲到三千五百元。而且若是飯店生意好，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會有福利或者獎金。

所以，肖凝對這個工作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這是她能勝任的工作，好高騖遠沒有用，還是這個切合實際。

當然，她能找到並且擁有這個「崗位」，還是要感謝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她的姐夫，李喆。

這裡是縣城，並非什麼一二線城市。待遇好工資高的工作，並不是誰都能找到並擁有的。

況且，像肖凝這種沒學歷，又離異的女人。

李喆在政府上班，雖然不是什麼「一手遮天」的人物，但是，經常陪領導應酬總是難免的。

而在政府工作的他，各種大小飯店的人基本都會多多少少見過面。

也因此，李喆無意中看到此處招聘兩名服務員，便讓肖凝來試試。

不過，他並沒有告訴老闆，是他讓肖凝來的。

畢竟，能不能做的成，做的好，主要還是在肖凝。

不失所望，肖凝憑著老實樸實的勁，真的留下了。

雖說肖凝不似二十齣頭的小姑娘那般水靈，也不似身高馬大之人那般有力。可是，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的她，卻長了張娃娃臉。

如今二十八歲的她，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硬生生給她降了幾歲。

也因此，飯店老闆見她第一面的時候，一度懷疑她虛報了年紀，直到她拿出身份證。

至於陳一諾，已經被肖凝送去幼兒園了。

幼兒園的老師說了，可以讓陳一諾先去幾天試試，過些日子再正式上學，這幾天可以免費。

所以，現在，這對母子是都有的忙了。

轉眼，過了十天，到了學生們開學的日子。

而陳一諾……哦，不對，肖凝在辦好戶口后，直接把陳一諾的姓改了，如今，他已經叫肖一諾了。

也因此，也有人經常調侃，叫他小一諾。

小一諾背上書包，正式成為了幼兒園的一份子。

這天，肖凝把小一諾送到了幼兒園，找到了小一諾的老師。

其實，她不是陪一諾上學，因為，小一諾已經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了，對這裡的環境一點也不陌生。

她來這，是有其他的事。

「閆老師，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一諾媽媽，有事你就說。我們能辦到的，肯定能辦」

「……你也知道，我和一諾他爸離婚了，現在是我一個人帶他。我得掙錢養家，所以，可能放學接他的時候可能要晚些。我知道，接的晚會另收費。你放心，該交的錢我肯定都交。就是如果我接的晚，孩子晚飯就……你看能不能我再加點錢，然後麻煩你們把一諾的晚飯……也管了」

肖凝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可是，如今李鍶慍上學去了，肖娜和李喆都在上班，她自己也要掙錢，根本沒人「管孩子」。

所以，只能寄希望於幼兒園了。

「這個……」閆老師面露難色

片刻后，閆老師開口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去問問園長。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你放心，能幫的，我們肯定幫，你先回去等消息，等有結果了我再通知你。你看怎麼樣」

「行。那就麻煩閆老師了」

肖凝謝過閆老師后，便離開幼兒園，去上班了。

新的一天，便從忙碌開始。

下午，肖凝接到幼兒園的電話。

原來，肖一諾被肖娜接了去。

因為之前肖娜也來過幼兒園，所以幼兒園的老師認得她。

但是，畢竟肖凝沒有事先知會，幼兒園方面自然是要詢問的。

如此一來，肖凝也不必擔心沒有人照顧肖一諾了。

晚上，肖凝有些事耽擱了，到肖娜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肖一諾已經睡著了。

雖然肖娜和李喆讓肖一諾住在這裡，可是，拗不過肖凝，肖凝還是把孩子接走了。

也許，是她一個人太孤單了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每天都忙碌著，卻也重複著。

說無聊，根本沒什麼閑暇。說豐富，幾乎每天都一層不變。

總之，時間就這樣如流水般飛逝著。

轉眼，肖凝已經工作一個月了。

開工資的那天，肖凝看著手裡薄薄的一沓錢，心裡，卻開心的很。

雖然，錢不是很多，雖然，她的生活會有些拮据。

但是，這是靠她自己的雙手勞動得來的。

雖然會累，但是，至少這筆錢是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而不似當初，總要問陳艾楠伸手要錢。哪怕她從不亂花錢，可終歸是要看別人臉色的。

如今，自己掙的錢，花著既舒服又心安。

下了班，如同往常一樣，先去肖娜家。

不過這一次，肖凝卻是帶著「禮物」來的。

肖凝敲響了肖娜家的房門，開門的是李鍶慍。

「小姨，下班啦，快進來」

「嗯。對了」肖凝脫了鞋，揚了揚手中的袋子「看看，小姨給你帶什麼了」

李鍶慍好奇的接過肖凝手中的購物袋，打開看了看，疑惑的看著肖凝「給我的？」

「嗯哼，不然呢？不是給你的能讓你看」

李鍶慍略帶疑惑的接過袋子，一看之下，竟驚呼出聲

「我天。小姨，你太好了，這可是我前幾天看的那套衣服。我都和我媽說了好幾天了，她一直沒搭理我。小姨，你太好了」

李鍶慍開心的幾乎都要跳了起來。

「小凝，你給鍶慍買啥了，這樂的」

「姐」肖凝邊說邊坐在沙發上「沒啥，就是鍶慍前幾天和你說的那套衣服，我給她買來了」

「肖凝，開工資了？」

看電視的李喆，把目光投向肖凝。

「嗯，老胡昨天就告訴我今天開資了。所以我昨天請了會假就去先把這衣服預訂了，不然怕沒有合適的尺碼。還別說，好懸了，我今天去取衣服時，店員告訴我，這個尺碼的，還有一套，幸虧我先預訂了」

「肖凝，你每個月就那麼點錢，一諾還上學，用錢的地方多的是，以後可別買了」說著，肖娜從兜里掏出三百元錢遞給肖凝「這錢你拿著，以後不能給鍶慍花錢了，有這錢，給一諾花」

「哎呀，姐……」肖凝沒有接肖娜手裡的錢「你這是幹啥呀。我給鍶慍買東西，然後還讓你拿錢，這不鬧呢嗎」

「小凝，你姐給你你就拿著吧」

「姐，姐夫……行，我也不會說客套話，那我就直說了。這一個多月了，你們一直幫我照看一諾。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我也知道，鍶慍學習你們要操心，白天你們也要上班。你們也得過日子，每天操的心比我多。就這樣，你們還得幫我看孩子。姐，姐夫，你們妹妹不傻，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們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我也想讓你們少為我操點心，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力。我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缺，可我就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像現在這樣，給我外甥女買件衣裳，她也高興了，我也心安了，挺好」

「可你不是沒錢么？你都說了我們不差你這點錢，你還何苦呢。你有這心，我們知道了。這次就算了，以後可不許了」李喆似輕嘆了口氣，略顯無奈的道

「哎，這就對了嘛，還是我姐夫明事理。姐，這事你跟我姐夫學著點」

「我們又不是外人，照顧一諾也是應該的，你……」

「你也說了不是外人。姐，那我給鍶慍買東西也正常吧。行了，姐，姐夫，我先回去了」

說著，肖凝抱起肖一諾，便離開了。

進電梯前，肖凝對著肖娜說到「這身衣服買的不虧。我兒子不僅每天晚飯有人管，就連星期天都有人管。這筆賬，我越算越合適。姐，你和我姐夫才虧了。行了，我走了」

音落，肖凝抱著肖一諾進了電梯。

待肖凝進了電梯后，李喆和肖娜方才進了房間。

「李喆，你剛才怎麼就能把衣服收了呢」

「咋的，不留著肖凝還能穿啊。那是給你姑娘買的，她穿不了」

李喆不急不緩的說到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咋就不把錢給她呢，咋就那麼小心眼呢，真不是自己親妹妹，二三百的錢，也不捨得」李喆學著肖娜的口氣道

肖娜一時語塞

「我……」

「我要真那麼小氣，我能沒有一點猶豫，就同意給她五千塊錢？肖娜，你說你挺聰明一人，怎麼有時候這麼笨呢。是五千多呀還是三百多呀。照你這麼說，我一回給她三百二百的，一年給三回兩回的，這五千夠我給好幾年的了，還顯得我大方。真是，我五千都給了，能差這三百？」

「那你為啥不讓我把錢給她」

「為啥，你說為啥。為你妹子心安唄，為啥。今天這衣裳要是不收，肖凝又該多心了。她就是不想麻煩咱。現在這樣，她圖個心安，這你還不懂么。不然，她老覺得欠咱們的。這麼說，你總該明白了吧，肖領導」

李喆一臉無奈狀

肖娜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說的我知道。我就是覺得小凝才剛掙錢，哪有閑錢。雖說陳艾楠給點，咱們給點，可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這現在孤兒寡母的，我們哪能還讓她破費」

「沒事」李喆上了床，蓋好被子「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補回去就是。行了，我睡覺了，今個這酒喝的，上頭，我先睡了」

「嗯，你睡吧，我去看看鍶慍」

說著，肖娜出了卧室，來到了李鍶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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