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挾四洲以並歐亞

「靠！」

幾秒后，郭承義一腳揣在汽車後門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這麼一個大傢伙居然只值10個金幣，拆了賣廢鐵都不止這個價。

「老爺，機械車早被淘汰，沒有一個人會去駕駛這種工具，而且驅動它的燃料石油，早已枯竭，10個金幣還是八百年前的聯邦政府給出的回收價。」

青蟲說道。

「知道了···」郭承義無力擺手，某樣間有些喪氣。

「不過···」青蟲話音一轉，「除過政府收購，在收藏界其價值又有回升，這種早已淹沒在歷史中的機械汽車，正是不少人所鍾愛的收藏品。」

「是嗎，前聯邦政府只給10個金幣，收藏家能給多少，20個，30個，還是100個？」郭承義搖搖頭，他已不抱希望，目光挪在黑色棺材上。

這裡面應該有些值錢之物吧！

「噢，我找找，類似邁巴赫這類等級的汽車···有了，三年前，一位富豪以800W價格收購了類似的一款。」

咣當！

正在檢查棺材的郭承義聽聞此話，一個踉蹌，一頭撞在棺材上，扶著棺材板爬起來，呼吸急促：「你再說一遍，多少來著？」

「八百萬！」青蟲眨眼，即便它只有五六歲智商，也曉得這是一筆很大的財富，如果實現它損壞的傳導元件，則能換上新的了。

當夜給公主殿下傳輸郭承義資料的時候，它已經知道，主人銀行賬戶里的錢全部加起來不到100個金幣，十足的一個窮光蛋。

它已經開始在盤算購買哪款元件為好了，如果可以它希望換一套新的皮膚······

「寶貝，哦，對不起···」

郭承義跪在地上，捏著袖口輕輕拭擦，望著腳印，痛徹心扉。他給瑪雅國當了五年的特工，最高一次的報酬不過才10萬金幣而已，800萬金幣，他干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掙下。

青蟲眼裡，漸漸露出鄙夷的神色。

「拍照，掛網上，拍賣，給那些有名望的收藏家發出信息，請他們鑒賞。」郭承義笑了下，半蹲而下，伸出一根手指，突然將青蟲頭摁在地上。

「老爺，你···你幹什麼？」事發突然，青蟲一個激顫，不斷扭動身體。

「沒什麼給你提個醒，學會揣摩主人的心思，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不說廢話，會有益於你的長成長與存活。」郭承義微笑，「比如像只值10個金幣這種廢話，下次我不希望聽到。」

「老爺···」青蟲聲音含糊不清，因為它的頭已經被摁進泥土中，頭頂手指力道極重。

「我身體被射進一顆子彈，子彈就停留在心臟邊，可不妨礙我能捏爆你的腦袋，失去載體，即便你的晶核可以永存，也將陷入永眠。」郭承義慢慢抽回手指，目光冰冷。

青蟲從泥土裡鑽出來，瑟瑟發抖，這個人說翻臉就翻臉，一絲情面也不講，光腦內每種推算，都顯示出「極度危險」四個字。

「老爺我可以幫你治療傷口，取齣子彈。」光腦的推算告訴它，面對這樣的情況，討好或能化解。

「怎麼治療？」郭承義遲疑了下問道。

「我的觸角擁有上萬個納米機器人，可以以最精準的外科手術取齣子彈，縫合傷口。」青蟲飛揚著兩根觸角，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不必了。」郭承義微皺眉頭，揮了下手臂。

青蟲分明從其眼中看出「不信任」三個字，它連忙又道：「老爺，你···不信任我，我的程序設定你為主人，一旦有任何加害主人的意念，會啟動自爆程序。」

「知道說信任，說明你在成長，這很不錯。」郭承義點頭，這隻蟲子說的沒錯，他根本不信任它，此蟲是艾夢所贈，誰敢保證那女人沒有動過手腳，更遑論此蟲是一種新型的生命體，天曉得那些程序能制約它多少。

郭承義望著一副可憐兮兮樣的青蟲，眸光幻動，在這亂世里，他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便在於除過自己，誰也不信。

他又一次蹲下伸出手掌，青蟲嚇的連連後退，閉住眼睛，預想中的「粗暴」沒有落在頭上，一根手指在輕輕撫摸著額頭，青蟲睜眼，再次看到慈祥的笑臉。

「你記住，你的主人是我，唯一的主人。你的忠誠，屬於我，也只能屬於我。你要有一種覺悟，就是要用生命保護我，即便是自我死亡，也堅決執行。如果你做到以上三點中任何一個，就可以獲得我的信任。」

「為老爺死···」青蟲陷入沉思，突然抬起頭顱，定定問道：「那老爺也可以為了我而死嗎？」

這句反問，問的郭承義猝不及防，他的眉毛抖動了一下，長嘆道：「老爺我不可以死，因為我要為你報仇，老爺我會記住你，並且為你流淚。」

青蟲沒有說話，再次陷入沉思，瞳仁里出現無數條數據鏈。

郭承義沒理會它，徑直去了主墓室，研究那副棺材。

不知多久，青蟲猛然醒悟，吶吶自語：「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我死了，老爺銘記我，雖肉殼消融，精神長存，這是超越世俗，定格在歷史的偉大情感。」

「老爺是個好人。」

最後，青蟲這般道。

咣！

棺材板終於被郭承義撬開，一股惡臭撲鼻，氣味散盡后，棺中是一副枯骨，身上所穿衣物，在開館的剎那間風化。

棺中沒有金銀與珠寶，非常普通，只是在墓主頭顱旁邊放著一隻約莫小拇指長的金屬。

「移動儲存設備？」

已經知道此幕年份，郭承義大概能推斷出屬於那個年份的物品，眼前金屬體正是最初級的一種移動儲存設備。

拔開塞子，一股腥臭傳來，裡面銹跡斑斑，他猜測應該是被屍水浸泡過，就是不知晶元是否還可讀取，當下喚來青蟲詢問一番。

青蟲徑直剝離外科金屬，用觸鬚纏繞住晶元，稍刻之後，開口道：「時間太久，被屍水泡過，損害有些嚴重，我需要修復。」

「嗯。」郭承義點了下頭，示意它自行安排，並不甚在意，墓主人放在最貼身位置，看來對此物非常重視，最大可能是記錄了墓主人平生，亦或者是一段不為人知的辛密，但郭承義不認為對他有什麼吸引力。

當今之世雖與墓主人所在年代，僅相隔千年，可兩者相差之大，已非人物穿著、習俗、文化等等之別，而在於文明之變遷。

公元2200年，在華夏文明主導下人類成立聯邦政府，人類文明呈現一種絢爛而溫和的發展狀態，然而僅僅百年，國與國的隔閡尚未完全消除，這種平衡就被打破。

一座狀若大山的星體，突破宇宙壁障，突然墜落在太陽系，不知什麼原因，人們猛然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縈繞在天地間，一些敏銳之輩，甚至發現能夠通過特殊的呼吸之法將這股能量引導入體，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

而也就在十年之間，聯邦精英層，在民眾不知情下，居然紛紛移居那座星體，從此失去消息。

百年之後，突有四人與天空降世，自稱神靈，那四人披金甲，身化千丈，挾四洲以並歐亞，是時天翻地覆，極洲合一，再無重洋之隔。

如此神跡，超越世人認知，紛紛奉為神靈，神靈傳下法度，名曰「武道」，習此法門者，不懼生老病死，脫凡胎，超自我，以求成神。

民眾狂熱景從，自此人類由科技文明轉向武道文明，聯邦政府徹底瓦解，自我力量為主的強大武者，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他們彼此爭鬥，結盟成勢，最終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國家。

持續數千年的道德觀念，政治體系，以及先賢智慧，完全崩塌，懸艮在人們頭頂的只有兩個字——力量！

那座星體，因是神靈居住之地，被尊為天神山，後來人們漸漸得知，天神山擁有無盡的能量，逸散在宇宙中，並遙遙波及到地球，這才引發修行狂潮。

這種力量被稱為靈氣，有人說這是來自其他宇宙文明的力量，也有人說是宇宙靈氣復甦，還有人說這是一個陰謀···千奇百怪的說法層出不窮，但無論哪種說法，也無法阻礙武道的傳播。

到今天為止，業已八百載。

當今人類的身體素質，無論是力量、速度、韌性，還是五官敏銳程度，都遠非棺中人那個年代可比擬。

朝游泰山而夕泛北海，也絕非一個神話，而是徹徹底底的發生在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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