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五
那是一個或許是晴朗的夜晚。在一個或許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家裡,一個滿是書本的房間裡面,有一位熬夜看書的青年。
他正在看著一本叫做《斜陽》的小說。偶爾還貪吃的將放在隔壁零食放入口中。
突然他猛的將盛著零食的瓷碗,打翻在地上,書本也胡亂的扔掉。
「卧槽。好痛。我的肚子。」春樹在床上露出扭曲的表情。肚子突然如同刀割般刺痛,讓他不斷的用頭撞著牆壁。哪怕他大聲呼救,都沒有人來救他。
「媽!」
沒人?還真是倒霉的春樹。他父母鐵定睡得醒不來了。
春樹只能忍住疼痛的自己撥打了白車的電話。家裡直至白車到來,他忍著疼痛將鑰匙扔了出去,讓護士撿起開門,他父母這才發現寶貝兒子出大事了。
「兒呀,你咋滴咧?」春樹母親撫摸著他的臉龐問道。
「要不你猜猜!」春樹說完隨即就暈倒了。
沒錯春樹這次就是急性闌尾炎。大概就是割盲腸就是了。
可憐的春樹,到了醫院還不能進急診,在外面排隊,排了一個多小時。春樹醒了第一句話便是,「媽呀,到底輪到我沒有呀。」
春樹母親說道,「兒,快了快了。」
春樹即刻暈倒。
急得母親慌了神。
最終春樹還是割了盲腸。
——
春樹總感覺自己運氣很差。什麼都給遇上了。不過也好,這幾天至少不需要去上學,去聽那些奇奇怪怪的老師說的話。明明都是廢話,上課連PPT都沒有,一點都不與時俱進,還用那些傷害肺部的粉筆,簡直敗筆。
但又能如何呢。可憐的春樹人生也只能如此過下去了。
——
去了幾天學校后,終於到了拆線的時候了。那條黑色的線,總緊繃著春樹的肚子,讓他完全沒辦法伸懶腰,簡直苦了他。哪怕基本的躺著看書都困難。
畢竟要知道正坐看書,其實是很勞累的事情。看書就應該按自己舒服的姿勢。要不然太蠢了。
春樹拿到了預約,又是排隊。
「又要等到好久的時間呀。」春樹苦惱的坐在那冰涼的椅子上。雖然是夏天,但是冰涼的鐵凳子,還是覺得有點冷了。大概就是中央空調的原因吧。這不禁讓春樹說出,「好冷」的話語。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隔壁隔壁有一本小書。他走了過去,拿了起來,發現是有書皮包住的。扯開上面赫然的寫著《共病文庫》四個大字。
春樹看到后,在內心顯露出了一股難言的感覺。本想翻開看的時候,突然被身後一個人,拍了拍肩膀。
「那本書是我的。」一個滿臉微笑的少女看著春樹。
少女很美。
春樹知道她是誰。她是春樹班上的紅人,很多人都認識她。叫山內櫻良。
春樹將書本還給她,突然問道,「共病文庫是什麼意思。」
「啊!你沒看裡面的內容嗎?」櫻良笑著說,「看樣子,沒有看呢。不過沒看到就好就好,要不然別提多害羞。」然後露出她那熟悉的笑容。
突然她有所收斂的斜斜的看著左上方問道,「其實…我患病了。患了與胰臟有關的疾病。」
「哦。很嚴重嗎?」
「是的喲。會死。嘻嘻嘻。」
「那是挺嚴重的。」
「你怎麼沒有一點表現?」
「額……你突然問我表現。那我要怎麼表現。」春樹平靜的問道,「等一下,我要拆線了。」
春樹徑直的走了。顯然他並不感興趣山內櫻良的事情。不過他卻聽到山內櫻良在背後不顧環境的大笑。
不過也有此山內櫻良突然就纏上了志賀春樹。
少男與少女的故事便展開了。
是這樣嗎?
那還真是不清楚呀。
簡直恐怖。
「我想吃掉你的胰臟。」櫻良在圖書館突然這樣說道。
「吃吧。」春樹回答道。
「這麼直接。這可是會死的呀。」
「反正你也會死。一命換一命咯。」
噗嗤,哈哈哈哈。「你怎麼這麼有趣。」櫻良大笑道。
嗯嗯嗯,他們倆個還真是天天不斷的胡亂玩耍呀。
「我想和一個不熟悉的男性,做那些不應該做的事情。」櫻良緊緊抱著春樹,嫵媚的在他耳邊說道,還吹了口氣。
emmmmm,討厭。
櫻良離春樹越來越近,那紅色柔嫩的嘴唇近在咫尺。兩人的鼻尖呼出的氣體相互摩擦,產生了一股瘙癢的感覺。
突然春樹說道,「實際上,我並沒有戀愛經驗。」
「嗯?」櫻良奇怪的問道,「有關係嗎?」
「沒有,我只是想說,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但其實我還是挺熟練的。」
結果這句話讓櫻良下不了嘴。原本惡作劇的心情全部都沒有了。
最終春樹無聊的離開了櫻良的家。
「連把雨傘都不借給我。小氣呀。」春樹不禁吐槽道,但也只能無奈的淋著雨走回去了。
然後他就被打了。
之後又去個各種各樣的地方。還他媽住在同一個房間了。
「其實我很怕死的話,你會怎樣?」櫻良突然說道,但又突然補充道,「什麼都沒說。」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哲學問題。」
「嗯?什麼問題。」櫻良問道。
「終點。」
「嗯?」
「你知道科學的終點是哲學嗎!」
「不知道。」
「當科學完成一切后,人類將變得無所不能,這個時候限制人類發展的是一個哲學問題,那就是這一切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你是在告訴我要自己探尋意義嗎?」櫻良問道,「可我之前不是說了這就是我感覺有意義的事情了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我說的是瞎雞兒亂想那麼多幹嘛。不想那麼多,人類就無所不能啦。那就是超越人類了。當然人類是有限制的。所以或許答案是,我不做人類了,之類的?」
「傻瓜。」櫻良一拳打在了春樹的肚子,並將他踢下來床。
結局便是櫻良睡床,春樹睡沙發。
之後櫻良住院了。春樹也只能偶爾去探望。
這個櫻良還老是玩很多幺蛾子的事情,又是跳舞,又是玩魔術。
但一切的掩飾究竟是如何?櫻良的壽命真的沒問題嗎?
春樹終於也忍不住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那天他對她大喊:「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很擔心你的。」
兩人相擁分離。
「你別擔心。我只是割盲腸而已。」櫻良撐起肚子說道。
「你騙誰呀……」春樹很無奈的和她玩紙牌。明明一切都很無奈。「割盲腸,你得多嬌氣,才能在這裡住這麼久呀。算了,張嘴,你這個盲腸患者。」
「你切蘋果的技術提高了不少呀。一開始經常割手的。」
「還有一半吃了它。別總吃剩一半呀。」春樹有些惱怒的將這個不講理的櫻良吃剩的一般的蘋果吃進了肚子裡面。「話說不會傳染吧。」
「額,大概…不會吧。」
「那我死了。」
命運總是這樣捉弄著對方。
八月十八號那天,櫻良出院。春樹本應該在咖啡廳等待櫻良的到來。事情卻變成了。
春樹本想發一些人生哲理給櫻良,大概鼓勵的話語吧。結果發了原本打算把手中這本竹下研究的魯迅,搞幾個名言給她。但發現,還是直接強迫她看書為好。於是就想著強迫的話,那當然是用三叉戟比較好,畢竟猹都怕他。於是發了段「我想吃掉你的胰臟。」給她。
大致意思就是一塊完好的胰臟在人體的中部的位置,若用三叉戟,從中穿過,剛好夠著。新鮮炭火上燒的話,還很是美味。
春樹又發現警察那防爆叉跟三叉戟有點像,便向警察借了一件,興趣使然的走去,強迫櫻良看書並吃瓜的路上。
這時春樹埋伏在櫻良必定經過的道路上,一臉平靜的思考著等下的對策。畢竟像魯迅這樣的文豪的書,讓本來就不喜歡看書的櫻良來看的話,好像有些困難。而且我總感覺我一度都打不贏她。怎麼辦。
這時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街道上經過,而那人帶著帽子和口罩,雙手塞在口袋裡面。這時櫻良出現在街道的尾部。
那是一個深藍色的天空掛著一輪金黃色的太陽,下面是日本東京某處的居民區寂靜的道路,每隔五十米左右便有一個沙井蓋。其間有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手拿著防爆叉。
突然那位鬼鬼祟祟的人在兜里掏出把長刀準備刺向毫無防備的櫻良。嘴上不知道囔囔著什麼話語。
「你幹什麼。吃我一叉。」春樹用儘力氣向他刺去。那人卻將身一扭,反從春樹的胯下逃走了。
春樹連忙追去,最終他腳力不勝,讓那人給逃了。雖然實際上他被街坊給抓了。
櫻良依舊懵在原地,那奪命一擊,讓她依舊心頭未定。但那一臉驚慌的表情,著實讓春樹十分不安。
慌張的春樹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不知道怎麼辦好。
反而是櫻良先恢復了淡定。拉起春樹的手,「……今天先回家吧。」
「好吧。」春樹雖然很慌,但也只能表現出鎮定的樣子,「畢竟警察盤問也經過一整天了。累了吧。對身體會不會有負擔?」
「不知道呀。就是感覺很累。」櫻良說道。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他們兩人站了起來,這時有一個小物件從櫻良身上掉了出來。櫻良卻猛然的撲上去,不讓春樹看到。
但很糟糕的事情就是,春樹不單看到了,手還比她快。
「這是什麼?」一個就球狀物的鑰匙扣,但春樹發現鑰匙環的地方是可以拉開的。當他拉開,刺耳的報警聲從裡面傳來。讓他向周圍的人不斷的道歉。
「這個東西叫什麼?」春樹向櫻良問道。
「額,叫,叫警報器。防止色狼的。」櫻良突然緊張的說道。
「讓我看看你的包。」春樹說道。
櫻良馬上將包藏了起來,死不讓春樹看。但最終櫻良還是鬆了口氣,說道,「你今天突然出現在那裡是怎麼回事呀。」
「好吧。實際上我突然就是來推薦一本書給你的。」
「什麼書。」
「竹下研究的魯迅。」
「我不看。要看得換一種方式。」櫻良傲嬌的往天上看。
「哪種方式呀。」
「我們交換來看吧。」
「什麼書。」
「《共病文庫》」
只見她從包裡面拿了出來,但春樹看到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在裡面,而且還挺見了異樣的聲音。
「你包里究竟有什麼呀。」
「你別管,你先看你先看。」
春樹想到:
《共病文庫》大概還是櫻良的日記吧。遺書應該也寫了。實際上這四個月與我有關的我大致都了解,為何還要看呢。
可當春樹翻開的時候,共病文庫四個大字依舊在上面,那刺入內心的四個大字時時提醒著春樹櫻良的時間。
春樹開始閱讀。很正常就是日記,唯獨不同的是就是這是一個記載著絕症患者心理歷程的日記吧。
但是在大概3月多日的時候,他翻開後面的日記,上面赫然寫著。
「惡作劇成功。」
春樹猛的合上了書本。
喝了杯水冷靜了一下。深呼吸。然後再翻開。
呼!
「惡作劇成功。」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我真的只是去割盲腸。」
「很好很好。」
櫻良已經在隔壁笑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緩慢的走過去她的跟前。她那包有些阻礙我的道路,我拿來發現很沉,打開發現裡面,除了槍支,炸藥沒有外,能殺人的都在裡面了。
春樹不禁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惡作劇是不是大成功。哈哈哈。」櫻良在警察局大廳肆無忌憚的笑著。突然她的外套邊緣敲在了椅子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春樹摸了一下她的外套,發現裡面夾著鋼板。
春樹重新坐在她的隔壁,「你其實都知道的是嗎。知道今天會有人來殺你是嗎。」
春樹很沉重的問道。他也明白自己這個情緒不好,但實際上這個樣子,他總感覺自己被耍了一般的憤怒。那微微發抖的樣子顯示著他的憤怒。
櫻良顯然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好。笑也笑夠了。但春樹如此憤怒,她是意想不到。
這次輪到她變成熱鍋上的螞蟻了。她慌了。而且比在高維世界的危險處境還慌張。
她已經接受了在那個不穩定的世界里的春樹已經消失的現實。
他用命換來了如今的櫻良。
這時櫻良突然也很是傷心的坐在了春樹旁邊。身旁的他已經不是原本世界里與她度過那四個月外加在地獄裡面的他了。那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感。
他的確活在我的旁邊,但他也不是我的那個他了。
櫻良這樣想道也沉默的悲傷了起來。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濕潤的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櫻良抬頭看著天花板,想著現在要是下雨該多好。很多東西都可以掩飾了。
突然一直低著頭看不見臉的春樹,猛的抱住了櫻良,那怕外套裡面帶有鋼板,卻絲毫沒有阻攔到春樹的擁抱。
春樹突然在櫻良的懷中嚎啕大哭,「太好了。真是太好。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以為失敗了。連疾病都治好了。太好了。」
噗嗤,櫻良突然笑了。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春樹還是那個春樹。
櫻良還是那個櫻良。
——
春樹一直很奇怪,為何櫻良一直沒有表現出怪異的地方。一切都如原來一模一樣。哪怕春樹已經儘可能與之前的行為稍稍改動了一下。
最終他只能悲痛欲絕的宣告失敗。
結果就是被櫻良戲耍了一番。
櫻良一直才籌備著這場惡作劇。要來就來場大的。這便是她的宣言。
《共病文庫》前幾頁的確存在。胰臟病也的確存在。
但在櫻良剛剛回到的這個世界的時候,突然背後撕裂開了一個空間,伸出了一雙手捅進了櫻良的體內。
那手的主人的面孔在不斷的變化,是櫻良腦海中所有熟知的人的面孔。那人說,要從他身上拿走一樣東西,以示賠禮。
結果他拿走了壞掉的胰臟。
「然後我的胰臟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櫻良說道。「話說當時什麼相信你究竟有何作用啊?為啥突然會被吸引進去。」
「實際上當時由於你剝離了所有的外來思想后,那樣你很難找到與世界的聯繫。這樣很難去與世界的精神體相結合。所以我就老重複讓你相信我。從而讓我在你身上佔有一塊,然後你就不再是單純只有你自己的本真了,還有我這樣的一塊磁鐵。然後就吸進去了。」
「很扯是吧。」春樹說道。
「的確很扯。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因為實際上就是這樣。」櫻良說道,「話說你當初在哪?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哪來這麼厲害的炸彈。」
「額……其實我那個時候,大概就在你的背上差不多吧。讓你記住我也是有這樣的一個原因。炸彈?沒有沒有,我只是把那個無差別殺人魔物質層面核聚變了一次而已。」春樹說道。
「壞!很壞。那我們現在究竟算是如何呢?」
「至少我們拯救了自己吧。之前的世界我們已經沒辦法解救了。但至少往後的循環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春樹思索了一下,「我們現在其實算是突然有段記憶的人吧。哈哈哈哈。不要瞎雞兒多想就好了。」
「誰知道呢。算了。」
春樹和櫻良在海邊的沙灘上相互依偎著看著那落下的夕陽。
「法定結婚年齡是幾歲來著?」春樹突然問道。
「你都在瞎想些什麼!」
——
不久后。
「爸爸。哥,媽媽。這是我的朋友。志賀君。恭子就不用介紹了吧。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