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新語憂涼5

我沒想到再見她會是這樣的情景。

聽說她連跳幾級，是大家心中的神童。

可是這樣的一位「神童」在進了尖子班之後，成績一落千丈。

從正數變成了倒數。

而她似乎也不再像理會，自暴自棄的往桌上一趴，校服里的是bubbery最新款的襯衫。

我有點心疼。

「你不會我教你啊。怎麼可以放棄呢？」

「你管我呢！」她不想理我，往另一個方向一轉頭，露出脖子上精緻昂貴的碎鑽項鏈，「我就是不要學。你管得著我么！」

我：「……我是軒轅羽涼。」

我本來以為她聽見這個名字會有所感觸，誰知道她像沒有聽見一樣，也不回話，靜靜的趴著。

我看著她毫無反應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

——她總是叫我哥哥，我也從沒告訴過她我姓甚名誰。

她認不出我，也很正常。

「我就是你小時候陪你玩的人。」我不死心又說。

她卻仍然不回答，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側臉恬靜。

耳垂上典雅大方的白玉耳墜彷彿美人之淚，折射出光澤，在她臉上搖曳。

我覺得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不忍心去責怪她的變化，也不忍心去對她說什麼傷人的話。

我說不出口。

我感覺我除了靜靜地陪著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就這麼睡到了下課。

鈴響。

她也只是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不再是我印象當中那個活潑天真的小姑娘了。

她學會了掩飾自己。也學會了怎麼樣讓人對她產生好奇心。

以此——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我搖了搖頭，她怎麼這麼虛榮。

我不知道——我與她的重逢就像一個不定時炸彈，深深地埋入我的意識之中，引爆器卻在她的手中，我的生死也只在她一念之間。

我也不知道——她的生母親手毒死了他的生父，同時她也被拋棄，然後被一個富商帶走，成了這個富商的養女，負責勾搭那些權貴和他們的兒子，把他們牢牢地圈住。

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一定、一定會用盡自己的全力去愛她，不問結果。

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

所以我做了一個我現在無比後悔的決定。

我和她。聊了一下。

她一開始對我還是愛理不理，可是聊到後來，她就越來越生氣了

——或者說是難過。

受到刺激了的那種難過。

混雜著生氣激動恥辱的難過。

她的頭髮被扯得很亂，面頰激動地通紅，眼中含淚，雙目赤紅。

「你是想要我再回想我經歷過的我和正在經歷的一切嗎！我不想！不想！」

「你雖然幹了很多活，可是你懂嗎？你的母親親手毒死你父親，平時對你還說得過去的父親就這麼翻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珠暴突，七竅流血，變成一個你再也不認識的樣子。」

「然後你的母親被抓走，無奈地在街上流浪，卻不幸被一個富商收為養女。」

她低下頭，露出一個空洞的笑容。

「然後，本以為自己的苦日子到頭了，可是我才發現——難熬的日子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他讓我學習恭謹的禮儀，學習講話的藝術，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勾心鬥角，學習長袖善舞，學著抽煙喝酒，學著忙碌應酬，學著把自己的身價抬到一個聞所未聞的高度。最後成為權貴們的請人。」

「我出賣的不僅是肉體，還有我的靈魂。」

「我早已覺得我不是我。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她蹲下來。很無助的哭了。

沒人知道——我比她，更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