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行軍
照夜玉獅子是名馬之一,當它與馬群生活在一起的時候,脾氣暴躁,嘶鳴聲如獅吼。照夜玉獅子體格強壯,當之無愧是馬群之王,所以經常仗著自己強橫欺負其他馬。
馬群中的其他馬匹被照夜玉獅子欺負久了,也來了脾氣,便聯合起來把照夜玉獅子驅逐出去了。照夜玉獅子離開馬群,獨自遊盪,漸漸的就磨去了暴躁炸裂的脾氣,變得溫和起來。
北桓王的馬廄里有不少名馬,如今將照夜玉獅子送給湯申,也是對外展現大梁王爺的度量。一匹世間少有的名馬說送就送,若是有才人來投靠,那大梁豈能虧待了他?
像北桓王這種久經世事的能人,所行之事必定是有目的的,若是今日送一匹名馬能換來他日一位能人異士的投靠,怎麼想都是大賺!
除了照夜玉獅子之外,還有一柄百鍊精鋼寶劍,長三尺八寸,裝在牛皮劍鞘里。
一套亮銀甲胄,做工精美,入手沉重且冰涼,也是難得的寶物。
湯申一邊穿上亮銀甲胄,一邊心想:「老狗真捨得花本錢,這柄寶劍我正巧聽說過它的來歷,乃是大梁十大名劍之一『飛霞』,用上佳的庚金混合寒鐵,由名匠歷經九個月打造而成,可削鐵如泥。而這套甲胄,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是用料也很講究,價格不菲!」
湯申穿戴好亮銀甲胄,把飛霞劍系在腰間。劍鞘上都有系帶,以便於使用者將劍鞘綁在腰邊,隨身攜帶。
湯申打量了一下自己這身打扮,亮銀甲胄包覆全身,胸、肩、臂、腿、腳,所有部位的甲胄一應俱全,還有一副頭盔。
通體亮銀,鐫刻圖紋,十分漂亮,湯申忍不住懷疑起來,這東西該不會是中看不中用的吧?
「這絕對是我八年來,穿得最有模有樣的一次!」湯申暗暗感慨。
八年前離開大商前來大梁作為人質,吃不好、穿不好,還要挨打,活得比雜役還辛苦,就比奴隸好一點。
他都快忘了自己最近一次穿上絲綢織成的衣服是什麼時候了……
他心中縱然千般感慨,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他從侍衛手中接過照夜玉獅子的韁繩,牽著它走下八層漢白玉石階。
湯申輕輕撫摸著照夜玉獅子的脖子,比湯申人都要高的白馬恭順的低下頭,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乖馬兒,今後咱倆要並肩作戰了!」湯申俯在白馬的耳邊輕聲說道。
照夜玉獅子似乎能聽懂湯申的意思,它打了一個響鼻。
湯申哈哈大笑,縱身一躍,跳起兩丈高,然後跨在白馬背上。
照夜玉獅子長鳴一聲,如同獅吼般,惹得被朱悠悠騎在身下的狻猊也應和了一聲。
朱悠悠安撫著狻猊,「笨蛋滾滾,它可不是你同類!」
朱悠悠說著,看向湯申,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果然是人靠衣裝啊,現在看起來竟然還蠻順眼的!」朱悠悠嘀咕道。
她自然不會說湯申現在看起來還蠻帥氣的這種話,所以只能用順眼來代替了……
朱博英不悅的哼了一聲,不去看湯申,對守衛在大街兩邊的上千位軍人喊道:「隨我出城!」
話音一落,胯下的踏雪烏騅當先躥了出去,如風一般。
朱悠悠十分興奮,歡天喜地的對狻猊喊道:「滾滾,沖呀!」
狻猊得令,腳下頓時冒出火來,四團火焰包裹住四蹄。狻猊跑了起來,蹄下火焰滾滾,一會兒就超過了踏雪烏騅,在大街上留下一個個焦黑的蹄印。
湯申也輕磕照夜玉獅子的腹部,白馬吃痛,頓時蹄下生風般飛速賓士起來,緊隨朱博英而去。
湯申在離去時,目光轉向徐維,深深的望了眼這位如父如師般的男人,直到徐維消失在視線中。
「徐叔,我會回來看您的!」
「還有王姨,我也會記得您的!」
「此去將是我命運的關鍵!」
風在耳邊呼嘯,照夜玉獅子乃是天下的名馬,奔跑起來風馳電摯般。
雖說湯申自己也能跑出不弱於此的速度來,有輕足修為的修士,都能短時間內爆發出堪比駿馬賓士的速度,但是,那是不持久的。
而照夜玉獅子,可以日行千里,持續奔跑大半天!
很快,朱博英、朱悠悠以及湯申,出了桓城城門。身後有上千名軍人徒步跑來,估計還要些時間。
城外,是連綿的軍陣!
五萬大軍站在大地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全都身穿黑甲,望去黑壓壓一片,軍人們鐵血肅穆,刀槍林立,旌旗飄揚,在紅日下反射著寒光。
「好恐怖的威勢,五萬大軍在氣勢上宛如連成了一體,像一頭巨獸一樣!」湯申被震驚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銳的軍隊。
八年前他還小,深居皇宮,哪裡見得到軍隊?這八年來又被困在北桓王府,連王府都不能隨意進出,哪裡能見得到大軍?
五萬大軍前方,有五人騎在黃鬃馬上。
為首一人,身穿鐵甲,胸前雕刻猛虎,年紀大約三十來歲,此人是北桓王的心腹,名叫劉林風,是一位脈境山勢修為的戰將。
在劉林風身後,有四個人全都穿著一身漆黑的甲胄,跟徐維一樣,從頭到腳都封閉起來,只在眼睛部位都幾條縫隙。隱隱能看到裡面閃爍著綠油油的精光。
「那四個人,必定也修鍊了《蚩魔煉體術》。從徐叔的話里可以猜出,這四個人原本都是奴隸,如今是死士!只是不知道他們都修鍊到了什麼層次……」湯申暗暗猜測著。
朱悠悠看到湯申一臉震驚的模樣,得意起來,鼻孔都快朝天了,「怎麼,被嚇著了吧?哈哈,沒見識的奴才!」
湯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以前的確沒見過軍隊,所以我在想,能把如此精銳的大軍打敗的大商鐵騎,又是何等強大?」
朱悠悠被湯申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胸中有氣,但是卻發泄不出來,憋得她難受。
「可惡!」最終,朱悠悠只能咒罵。
朱悠悠沒法反駁湯申的話的原因,是八年前那一戰,大梁跟大商兩軍交鋒時,大梁是處於下風的。
若非大商腹背受敵,無奈之下只能向大梁求和,湯申也不至於淪為質子。說不準,可能是朱悠悠提前十年嫁入湯家呢!
朱博英聽到湯申那番話,臉色自然不會好看,不過他也不跟湯申計較。
「反正你都快死了,就讓你在死前多逞些口舌之快吧!」朱博英心中冷笑。
又過了一刻鐘,城中的一千多名軍人和朱悠悠的侍女才姍姍來遲。兩位侍女收拾衣物花了不少時間,每一人都拎了一個大包,她們倆也都騎著一匹馬,一見到朱悠悠就靠了過來,守衛在朱悠悠身側。
大軍正式集結完畢,朱博英一聲令下,黑壓壓的五萬大軍如同潮水般往西方行去。
大軍開拔,在劉林風的調度之下,變陣成一條長龍。軍人們小跑起來,行軍過程中,非常有紀律,除了腳步聲和武器甲胄間的碰撞聲外,沒有任何雜音。
湯申這是生平第一次騎馬,很快就感到了不適。之前在城內策馬奔騰時,他由於心情激動所以沒察覺到,現在內心平復下來,這股不適終於明顯起來。
不過,他畢竟有上品寶力的修為,再加上半蚩魔之體,對身體的掌控異於常人,很快就適應了騎馬的感覺。
端坐馬鞍上,腳踩馬鐙,腰配寶劍,湯申意氣風發。
途中,劉林風跟朱博英談論到幾時能抵達威侯鎮,朱博英說後天傍晚就能抵達。
大軍行進了一整天,白天湯申坐在馬上無所事事,因為照夜玉獅子走起來很顛簸,不好修鍊。到了晚上紮營后,吃過乾糧,他就有時間修鍊《蚩魔煉體術》了。
存在他腦海里的蚩魔形象只能維持很短的幾天時間,他必須要抓緊一切時間來修鍊,必須要趕在蚩魔形象消散之前,晉陞金剛甚至山勢。
唯有如此,他才有把握住一縱即逝的逃生機會的能力。
第二天傍晚,申時末,夕陽垂落,殘紅遍地。
大軍前方不遠處,是一座村落,大約三十來戶人家的樣子。村落前是一片片金黃色的農田,以及一叢叢綠中帶黃的灌木。
像這樣的村落,天下比比皆是。
村落里居住的都是農民,位置遠離城鎮,以務農為生。他們將收割來的農作物買進城鎮里,換取生活用品。
但是,由於村落遠離城鎮,無法得到城衛軍的保護,所以匪徒總會光顧他們。就算農民們向城衛軍求救,等到城衛軍趕來時也為時已晚。
千戶為鎮,萬戶為城,一個大村落幾百戶人家,一個小村落才幾十戶人家。這麼點人,若是遭遇匪徒基本是下場凄慘。
所以,普天之下的農民,都是生活最艱辛的一群人。那些住在城裡的手工藝人、商人、王侯貴族們,根本無法體會他們的心酸。
不過好在,百裡外便是駐紮十萬大軍的威侯鎮,所以平日里也沒有匪徒敢在這兒放肆。
可以說,威侯鎮百里內,就是大梁最太平的地方。
但是,天下哪有真正太平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