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正字在東宮
她刺了這一劍之後,發生些什麼呢?
司禮掌印太監汪鐸親審的案子,他便是醒轉過來,也是萬沒有必要唱對台戲的。只說自己被已經死去的莽撞家丁失手誤傷,江子陵拖著一隻斷腿,從詔獄中得見天日。
胡善兒救治有功,太後娘娘金口要人到身邊侍奉。魏妃被指勾結御醫,罰入北安堂。
那個時候,她正在北安堂抄經思過,半月有餘。
江家惹不起名聲赫赫的汪廠督,可落勢的國公府,自然是不在話下,終是尋著由頭,幾乎打殘林寶恆半條命。
她的心中,是愧疚?難過?抑或憤慨?
窗外不知何時起,陰雨綿延淅瀝有聲,朱佑圻輕皺眉頭,柏英已經躬身上前,欲接葯蠱放置一旁,他揮揮手,拿起葯碗,一飲而盡。
到底是女孩子的手法,蜜餞加的多,甜得他不由砸了咂嘴。
「繁霜下空楚,正字在東宮。」料想北安堂那樣地方,消息自是閉塞,他放下藥碗,看她額上綿細汗珠,不由語音緩緩:「這是今天楊大學士聯合內閣、御史台等十二元老閣臣上書的文起開頭,陛下觀之感懷、密宣謁見。你的太子哥哥,用不了多久,就要東山復起、再居景仁了。」
但她眼眸淡然:「御史台每天東宮西宮國本龍基的奏章,堆疊起來,怕是把文淵閣都要繞三圈,原沒有什麼稀奇。世子爺現下卻如此篤定,難道因為此番秘密來京,也有甚本職內情?」
朱佑圻唇角微揚,並不對她這以退為進的問題上惱,淡淡笑道:「郡主說的不錯,陛下召我前來,自是有他的緣由。其實郡主冰雪聰明,也未必猜不出,聖上對太子殿下的厚眷愛重,又怎麼捨得真的廢了他?可太子生性純善懦弱,前有魏妃勢大招風,後有三殿下軍功赫赫,聖上愛子心切,不幫他釐清前途阻礙,又怎能甘眠心安?」
寶璋抬頭看他,揣測聖心就罷了,沒想到他敢如此大咧咧說出來。當然,他自是還未說完全,又何止是魏妃跟三殿下呢?把他這鎮南王府唯一嫡出的世子爺召回京,換個理解,又豈非不是押作質子、牽制手握九軍的裕王朱佑洛?
朱佑圻眼眸流轉,仿若已看穿她的心思:「你也看到了,我為京中魚肉,我父王,自然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屹君側識事務,這本也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只是裕王,三殿下,我自小最崇拜的三哥,我沒想到,這一局,竟然是他,救的我。」他微垂眼睫,似已極度疲乏:「最不該救我的人,便是他。如果我死在京都城,怎們算,他都不會吃虧的。絕不至於像今天,走到如此境地。」
寶璋愣了一愣:「血濃於水手足之誼,三哥怎會忍心不救你?三哥他,發生什麼事了?」
「鑾殿之上,金軸聖諭,卸軍南下,監國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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