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6）飲鳩自盡

「丫頭！」

「嗯？」

「你能陪我聊聊天嗎？」

他們兩人躺在床上，當時夜已深，高長恭愣是睡不著，就叫慕瑤陪自己聊天。

「當然了。」

「你曾跟我說你一開始就喜歡我，是真的嗎？」今夜，高長恭突然回憶起了從前。

慕瑤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就說是不是？」

「是，我當初第一次見你就被你的容貌所吸引。後來你就把剛做好的魚湯灑在了我腳面上，我疼了好幾天。」

「呵！」高長恭笑了聲說道：「那次你姨母安排你進宮表演，是想把你獻給皇帝對嗎？」

「怪我太親信依賴別人了，我明知那就是個局，我還是選擇相信她，還是去了。我翻到了麒麟令，卻不知道她才是麒麟衛，我真的太傻了。」

高長恭說道：「我覺得你不傻，如果你當初不出現，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們。」

慕瑤回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她又說道：「睡覺吧。」

高長恭起身，仔細的打量了下慕瑤的臉，然後輕輕的將唇留在了慕瑤的嘴上，吻了一下她便躺了下去。

就這樣輕輕的一吻，如冰雪般的涼透她的心，但是她卻並不知道是為什麼。

第二日清晨，慕瑤起身左右照了照，發現他已經不在自己身邊，「高郎，你去哪了？」

話罷，她速速穿裝好，便出門去尋找。

「高郎，你去哪了？」她邊喊邊四處尋找他，但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當她經過後花園時，只見到高長恭在花園澆花。那些花，不就是幾年前她自己親手種下的嗎？

那些花名喚「彼岸花」，落葉即開花，開花不長葉，花與葉永遠是分開的。

它生長在陰暗潮濕的牆根里，當時花已經盛開，雖然只有幾束，那也影響不了那一片，唯屬它最美麗。

「還記得嗎，這些花是你親手種下的，當初你種下這些花后便離開了鄴城。當你離開的那段時間裡，我每天都會來這裡澆花。冬天我給它鋪上厚厚的樹葉，然後再蓋一些棉的東西。一到春天，我就會把蓋在它頭上的東西拿開，它幾天就會重新長出來。這些年，我照顧不利，它死掉了幾株，就剩下了這麼幾株，但是它們還是頑強的活著。」

「你這兩天怎麼總是怪怪的，你那天進宮是不是和皇上發生了什麼衝突？」

對於慕瑤的提問，高長恭並沒有做正面的解釋：「怎麼會呢？我和皇上怎麼可能會發生衝突，不可能的。」

「高郎，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不要憋著可以嗎？」在她的映像里，高長恭很少會多愁善感，但是這幾天的時間裡他變了很多。

「嗯。」

當天午時，高緯派遣使者徐之范帶禮物前來探望高長恭，但是沒想到帶來的卻是一杯毒酒：「蘭陵郡王接旨。」

「臣接旨。」高長恭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蘭陵郡王欲對朕皇點陣圖謀不軌，特賜毒酒一杯，自行了斷。」

話剛落，便聽見門外有瓷器掉地的破碎聲……

原來在徐之范來之前，慕瑤去廚房給高長恭準備午餐，在徐之范念聖旨時她站在門口聽。

徐之范讀完聖旨點了一下頭，他身後的小太監把毒酒放在了桌上，他們走了，而高長恭還停留在徐之范宣讀聖旨時的一字一句里……

徐之范剛走，慕瑤立馬跑進去跪在地上，抓住高長恭的手說：「高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長恭非常氣憤的說：「我忠於事上，何負於天，而遭鳩也？」

當時慕瑤情緒非常激動，她說道：「你為什麼不去跟皇上解釋？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去跟皇上解釋，他一定會理解你的。」

看著高長恭並無任何反應，她情緒更加激動了，她手邊推高長恭邊說：「你去啊！」

高長恭不緩不慢，話語間帶有幾分生無可戀與失望的說：「皇上怎麼可能會聽我的解釋！」

慕瑤起身說：「我去找他，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他說清楚，這一切都是誤會。」

她哭的滿面是淚，她起身擦掉眼淚說走轉身就走了……

剛走到門口時，突然聽見有杯子掉地的聲音……

這一刻，她定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她堅信他沒有喝那杯酒，但是她又不敢轉身，她怕轉身後看見她不願看見的那一面……

「高郎~」她最終還是選擇轉身，只見高長恭還是跪在原地，青銅酒杯已掉落在了地上。

她趕忙跑過去抱住高長恭說：「高郎，你別嚇我，我不要你死。」

高長恭躺在她懷裡，緩緩將手伸上去摸了摸她的臉說：「丫頭，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好嗎？」

慕瑤稀里嘩啦的已哭成了淚人：「高郎，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不要死，我去找大夫，大夫一定會醫好你的，高郎，你等我。」

話罷她準備要走，高長恭突然拉住了她：「慕瑤，別去，我飲下的這是天下第一毒藥，鳩毒，無葯可解的。」

慕瑤大吼道：「我不管，我就要救你，我不能看著你死。」

話罷，她站起身時，高長恭便倒在了地上，他伸手跟慕瑤說了一句「和孩子好好活下去」就閉上雙眼，離開了這個世界……

「高郎，不~」慕瑤跪在地上抱住高長恭大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白澤和王姝媚也進來了，他們看見躺在慕瑤懷裡的高長恭，立馬過來跪在他身邊哭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時間已是下午了，他們把高長恭抬上了床，然後所有的親屬跪在床邊哭，府里下人也跪在門外哭喪……

就在這時，有個下人闖了進來，慌裡慌張的說：「王妃，不好了，朝廷來了大隊人馬，往蘭陵王府這邊來了。」

王姝媚聽見「大隊人馬」這四個字，頓時慌了，趕緊詢問慕瑤的意見：「怎麼辦？」

慕瑤並沒有時間多想，她擦乾眼淚站起身對白澤說：「不好！朝廷肯定是下達了抄家命令。白澤，你快帶著韻兒翻牆走，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韻兒的安全。」

「不行，我不能走，我要保護王府所有人。」

慕瑤又說：「沒時間了，你快走啊！」

白澤還是不肯走，慕瑤大聲令道：「我以蘭陵王妃的身份命令你，帶韻兒走，離開這裡，千萬不要回來了，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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