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兜兜轉轉
華清接到木木的電話后,沉默了好久。他不知道該怎麼理清自己、安邑和遲瑞之間的關係,他覺得很亂。他想不懂,為什麼他們三個人的關係為什麼變成了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戀關係。不,他不知道他們三個人到底算不算三角戀,也不知道到底算是什麼?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簡簡單單呢?為什麼會演變成如今的樣子?他很頭疼,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先辜負了安邑,還是安邑和遲瑞先背叛了自己。
他永遠都記得安邑給自己說喜歡的那天。其實,那天,他也很歡喜。青春期的少年,都會怎樣評價一個人呢?學習好,就是好學生;性格好,就會吸引人的目光。安邑就是那樣的人,她是年級第一名,性格也好,活潑開朗,華清總是能從她笑的彎彎的眼睛中看到亮晶晶的星星。他覺得,在他的生命里,從來都沒有哪個女孩像安邑那樣亮。他不知覺得被那個姑娘吸引,又暗暗下定決心,要趕上她的成績,和她齊肩。但是,他卻始終差著她一步,他有些灰心,但他天生的自傲和骨子裡的清高又不允許他把這種灰心表現出來,對著安邑的態度也就愈加矛盾:明明想要走近她,卻覺得兩個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自己是比她差的。而他,無法接受,也不想承認自己是比安邑差的。於是,對於安邑,他始終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安邑說著「喜歡」的簡訊,這種矛盾徹底爆發了。他怕自己說了喜歡,在兩個人的關係里,他會被別人認為是弱勢的一方,是自己攀著了安邑。為什麼會怕呢?那年的安邑,在中招考試中取得了學校第一、全縣前十的好成績,一時風光無限,是老師眼中的天之驕子,同學們艷羨的對象,有好幾所高中的老師都直接跑到安邑的家裡,以減免學費、生活補助為條件,想要吸引安邑來到自己的學校、班級念書。而他呢,比安邑整整低了100分!哪怕他說自己沒考好,又有誰相信呢?反正,相對於安邑家的門庭若市,他家是門可羅雀的。中招結束的那個暑假,他的心是跌倒谷底的。所以,你讓他怎麼心安理得的接受安邑的「喜歡」?往後的往後,儘管他釋義享受著安邑的喜歡,卻從未表達過自己對安邑的喜歡,他想維持著自己僅有的自尊心,那就是安邑對自己的喜歡。只要一日自己沒有和安邑說喜歡,只要一日還是安邑主動的,那麼,在兩個人的關係中,他便始終是佔據上風的。
那日,遲瑞問自己是否喜歡安邑時,所謂的自尊心作祟,他才說出「不喜歡」三個字。他可從來沒想過安邑是會在電腦前的,在他的印象里,好友遲瑞和自己一樣,是有些自持清高和孤傲的人,怎會和安邑在一塊?哪怕是遲瑞和自己說要追安邑,他也覺得是一句玩笑話,而未當真。直到遲瑞和安邑兩人突然都不給自己聯繫,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失去了自己的好友,也失去了那個對他說著喜歡的姑娘。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背叛,畢竟,自己從來沒有向安邑許諾過什麼。
在安邑和遲瑞在一起的三個月里,他很痛苦,痛苦到甚至連木木都不想看見,更不會向木木詢問遲瑞和安邑兩個人的事。他覺得無論木木和自己說什麼,都會是一把插在自己心口的刀。
只是,他沒想到,兜兜轉轉,遲瑞和安邑分了手。他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回應?應該是欣喜?還是一種報復的快感?他很糾結,很矛盾,很痛苦。曾經,他也想過,如果,安邑和遲瑞分了手,安邑回頭,他會不會接受?很快,他又會自嘲:自己曾許諾過安邑什麼?自己有明確回應過在一起嗎?相反,那種表現被動,若即若離的,一直都是自己。在那個胡思亂想的三個月,他深刻的明白了安邑在主動過程中的煎熬和難過,羞愧、後悔,各種情緒都涌了上來。而此時,聽到兩人分手的消息,他雖沒有回應,卻知道自己一直吊著的一口氣下去了,他解脫了。他想要飛奔到安邑的身邊,告訴她沒關係,他還在原地等她。
安邑呢?那件事後她怎樣了呢?
那年,正趕上高二升高三,學校只放了一周的假,7月10日,學校開始集體補課。對於高三生來說,是沒有暑假和寒假的。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遲瑞為什麼會一聲不響的和自己分手?她不明白呀,明明那天晚上兩個人還在愉快的聊天,遲瑞還在喚她」小乖「,給她說著甜蜜的情話,她覺得幸福的不得了,就這樣抱著手機在甜蜜中入睡,為什麼第二天他突然就不接電話了呢?為什麼呢?這種沒有理由,沒有爭吵,直接從雲端跌落泥潭的分手讓安邑萬分不解?她的心裡如同壓了一大塊石頭,喉嚨里如同塞了一大塊棉花,她難受的緊,卻因遲瑞不接電話而無處發泄。對於她而言,她能接受分手,也不會死纏爛打,但是,卻需要一個答案,知道一個為什麼,只是一個為什麼。她迫切的想要回到學校,想要當著遲瑞的面問個為什麼?7月9日下午,她就來到了學校,她給遲瑞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在老地方等他,如果他不來,她會等一夜。
她確實是等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她都沒有回學校,她一個人在街邊的長椅上坐著,就那樣,在期盼與絕望中坐了整整一夜。她原想,遲瑞是說過喜歡自己的,哪怕要分手,也會因為曾經喜歡過擔心她的安全,不會把她自己放在外面街邊整整一夜的。事實是,她太過於樂觀,高估了自己在遲瑞心中的重量,他並沒有出現。她還想著,遲瑞會不會藏在哪個她看不見的角落看著她,可是她巡視了四周,也沒有看到他的影子。她從期盼到絕望,再從絕望到期盼,再到絕望。如此反覆,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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