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明白就很好

次日清晨，仍是浴室的鏡子前，「陳橘風」站在那裡。璽璃還沒離開他的身體，他靜靜地注視著鏡子里短髮清爽的「自己」，有些難受地嘆了口氣。

再過一會，他就要把這副身體還給它原本的主人了。

然後，他就會又變成一絲虛無縹緲的意識，靜靜等著太陽把他蒸發掉，消失在空氣里。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希望能再多陪她一會兒，以「璽璃」的身份。

但是這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嘆了口氣，自己還是不能那麼貪心，只要她還好好的就好了。仔細想來，他想彌補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彌補了。她現在好好的呢，有人陪著，璽璃覺得自己也能夠很放心地離開了。唇邊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從陳橘風的身體里慢慢抽離出來，然後化為一縷淡淡的煙霧，消散在空氣里。

陳橘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鏡子前，於是走出去拿起手機看時間，果然是第二天了。他，果然離開了。

他覺得好像多了些什麼，又好像少了些什麼。跟「璽璃」才認識了短短几刻，居然把自己的身體借給他用，這種莫名的信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不管了，人家都已經消失了，接下來的時刻是屬於他和白雪的。

「叮鈴鈴——」聽到門鈴聲他才回過神來，馬上反應去開門。門一打開，看見的是白雪，便說：「你來啦。」

「嗯。」白雪看著他的眼睛，想尋找些什麼，但終究不再是那個眼神了，璽璃說的是真的，他真的離開了。

於是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其實我瞞了你很多……」

「沒關係的，你願意說就說，我聽著呢，不願意說也沒事，我們在一起呢，你開心就好了。」陳橘風表現得特別能理解，這反倒讓白雪有點想哭，她哽咽著說：「那我想給你講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陳橘風把她拉進門，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柔聲道：「嗯，你慢慢講，我聽著呢。」

「這件事可是說來話長呢……」白雪眼裡似乎有點點淚光，但她講起來又滿是懷念。於是她展開了一個漫長的回憶……

講到那個少女和男子相遇，她輕輕地笑了；講到一起上堂，她眼裡滿是愛戀；講到後來受了傷，她又有點難受了。

她講了很久很久，陳橘風也聽了很久很久。

最後待她把故事講完，她覺得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對阿橘說，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因為我這樣的人存在於這世間本來就很奇怪。

阿橘回答她，我能理解，因為如果不是喜歡你的話，我也許沒有這麼大的包容力，也許我也接受不了這種事情。

白雪又說，可是現在我回不去了，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即將不能再回去了，因為我快要變得和你們一樣，同化成人的話，我必須放棄我的族人，我的那些從小到大的朋友，我只有你了。

陳橘風說，那我會一直跟你一起面對所有的。

她感到心頭一暖，總覺得認定的這個人很好，還好她沒有看錯，眼前的這個人是與她共生死的人，也是願意陪她一輩子的人。

下輩子不一定能再相遇呢，可是這輩子能夠在一起，她就很知足了。

我該謝謝誰呢，讓我遇到你。或許是那場雨吧。她這樣想道，不自覺地漸漸揚起嘴角，勾起一個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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