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雨欲來
農曆二月初六雖已是年後春時節,但是在今日天公飄雪,路上行人甚少,都是行色匆匆無人欣賞著白雪粉飾的世界,將近傍晚更是街上無一人。一大紅門前兩座獅子蹲坐在兩旁,很是威嚴,緊閉的大門沒有一絲縫隙,上面「風氏府邸」四個金色大字,預示著這做宅子在鳳羽大陸上不可撼動的地位。而這風府只有當時的財政風家掌權者有資格住以外,其他人不能居住,只能另立府邸。遠處一位手抱這一個類似嬰兒的人走向這府邸,此人形似匆匆,穿著黑色衣服,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露出兩個眼睛,眼睛露著精光,一直往四處看,似乎怕別人看見一樣,其實街上無一人,就只有他一個人的痕迹,也是很可疑的。
走到風氏府邸門前,抬頭看著那封閉的大門,此人對大門散發出的威嚴毫無在意,好像這大門就是自己家的一樣,眼神裡面甚至還露出一絲絲的鄙視,但是更多的是無奈,看了看抱著的嬰兒,嬰兒很是安靜,包裹的跟來人一樣嚴實,只能看到閉著眼睛在睡覺,長長的睫毛,此人走上前敲了敲大門,大門紋絲不動,此人等了半刻鐘發現門內毫無動靜,此人運了些靈力又拍了拍門,這一會有動靜了,一個極輕的腳步聲靠近大門,那人將手中的嬰兒快速且輕柔的地上,閃到一邊的石獅邊上隱藏起來,夜色與他那黑色的衣服融為一體,來人是個丫鬟,並沒有察覺到,看到地上的嬰兒也是很奇怪,抱起嬰兒往前走到大街上,左右張望似乎是在尋找棄嬰的人,無奈張望一會無果也只能將小孩先抱回府中,想必夫人心慈不保證可以給小孩榮華富貴定也是會給這小孩尋一好人家的。小丫鬟想著抱著小孩回了府中,直接去了夫人的寢室。
室內點著熏香,也點著暖爐,房子是上等木料做成,就連桌上的茶杯都是鳳羽大陸上有名的工匠特地打造的,整體雖然不是富麗堂皇卻也是低調的奢華,如果一定要說一個一眼就可以看出價值的那就是一美貌的女子躺著的整塊暖玉可以讓人一眼看出價值不菲了。估計整個鳳羽大陸找不出第二塊有這麼大的暖玉了。此女子並未太多的粉黛,本身自帶的溫柔氣息,讓人看了不覺得心情舒暢,雖是三十有二的人面貌也是保養的極好的,邊上又三兩丫鬟和僕人在低聲聊天,此女子也並未出聲制止,閉目好像睡著又好像在聽下人聊著各種八卦。
門口抱嬰兒的丫鬟敲門得允后推門而入,一股涼氣直灌而入,讓本因為屋內溫度昏昏欲睡的人瞬間清醒,剛剛的女子也睜開眼睛問道:「小紅,你手裡面抱的什麼?」原來抱嬰兒的人叫小紅,小紅欲跪下說話,女子手一揚「在我屋子裡面沒這麼多規矩,就站著說吧。」「謝夫人,夫人我剛剛打算去廚房給您拿點心的,但是聽到有人敲門也沒人開門就去看了一下,就看到門口有一嬰兒,就是這嬰兒,您看看,多可愛呀。」說著將手中的嬰兒遞給那女子,女子接過將包裹嬰兒面部的布料拉下,「恩,是挺俊的。」「夫人,您看著天挺冷的,如果放在門外會被凍死的,好歹是條人命,要不咱給尋給好人家,您看著嬰兒也挺俊的。」小紅有些沒有底氣的說著,畢竟自己也是善做主張將嬰兒抱進來的,有些擔心夫人生氣。女子看小紅心生膽怯的盯著自己的鞋面,兩手絞著手指頭,一句不說的。「無事,先放在我這吧,外面也挺冷的,等老爺回來了,我跟老爺商量一下。」
女子是魏心沁,原本是商家之女,後來機緣巧合下結實風家第三子風坤,因為有生意上的交集二人交集也變多了起來,日久生情後魏心沁就嫁給了風坤,風坤也是痴情的人,只從娶了魏心沁就只在自己的店鋪走動,無事就陪著魏心沁,也是鳳羽大陸上的一對金童玉女,可惜老天好像開玩笑一樣,二人結合多年一直無所出。原本風家大哥就對父親將風府交給風坤掌權內心極度不滿,風坤又多年未有所出,又不肯納妾,導致風坤地位岌岌可危。魏心沁留下這嬰兒其實是有私心的,她原本近年來不知什麼原因一直身體抱恙,不曾外出,所以魏心沁想將嬰兒留下,然後對外聲稱自己所生,反正她這一年裡出門次數屈指可數,對外說自己生的想必別人也是相信的,畢竟自己身體一向不好,導致一直未孕,雖然有懷疑過別人下毒,但是一直沒有查到毒源,也只能作罷了,而風坤又為了自己不肯納妾,對此自己是很開心的,但是也很惆悵,畢竟不能有個風坤的孩子魏心沁內心還是很愧疚的。
等了半宿已經快接近子時了風坤才披風戴月的會了府邸,回到府邸直接先去看了魏心沁了,最近自己的夫人身體好些又有些反覆了,要不是店鋪內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出面風坤恨不得在家時時陪著夫人。進了寢室脫去外披,魏心沁也起身去迎接風坤,魏心沁直接抱著風坤,風坤輕輕推開了魏心沁「我這剛回來,還是一身寒氣,小心你感冒了,怎麼樣今天身體可好些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老爺,我哪裡有這麼嬌氣啊,你看你,忙到這麼晚,有些事情就交給管家就好了,你都親力親為,你身體要緊啊。」說著拉著風坤進了內室,泡一壺溫茶,讓風坤暖暖身體,「老爺,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魏心沁絞著手絹說道,風坤看到魏心沁這模樣心裡只能默念,小妖精。「沁沁,有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傾盡全力。」「老爺,我,我想,我想收養個小孩,你覺得怎麼樣?」說完盯著風坤看,有些忐忑,之前不是沒說過要領養小孩的事情,但是風坤都拒絕了,態度很是堅決。
「沁沁,你不要想多了,我們還年輕,以後會有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風坤其實自己都不相信的,以前一直堅信他們會迎來愛情的結晶的,但是這幾年來看著魏心沁身體日漸欲下,風坤其實已經放棄又小孩的想法,這麼說只是安慰魏心沁。「可是,老爺,這麼多年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我怕,我怕我。。。。」說道這邊魏心沁也是一滴清淚滴下來。她知道風坤這只是安慰自己,其實風坤自己也很喜歡小孩子的,下人的孩子來府中的時候風坤都很高興。「沁沁,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會好的,等你好了,我們就生一堆的小胖子,再來一堆小公主,然後我們隱士,去一個沒人的地方,做著最普通的事情。」風坤抱著魏心沁安慰道。
可是魏心沁鐵了心要收養小孩了,「老爺,我今天看到一個小孩,特別好看,在咱府門口丫鬟抱進來的,你看這麼冷的天氣,放外面會凍死的,好歹一條人命,咱就收養這個小孩,然後對外聲稱是我生的,往後我們有小孩的話也一樣可以養活的,反正咱現在家業不至於一個人都養不起,好不好,老爺?」說完抬頭看著風坤,風坤最受不了魏心沁這樣看著他,她這樣看著,只要是她說出來的,天上星風坤都會想辦法去摘的,風坤也只能點頭答應了。「走,我們去看看那個小孩,小孩現在就在我屋裡面,看著只有三四個月大,也是很可憐,這麼小就被拋棄了。」看到風坤答應了魏心沁內心很是欣喜,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風坤既然認了,那她自己肯定將他當做自己的小孩來對待的。
拉著風坤去了卧室,小孩現在醒著,也不哭也不鬧,就獃獃的盯著賬頂,雙拳緊握隱約好像握著什麼東西。「這小孩撿到的時候一直在睡覺,現在才醒,之前在他的抱被裡面看到一張紙條,就寫著一個「煜」字,沒有其他了,要不咱就叫他風煜,你覺得怎麼樣?」魏心沁問道,「沁沁決定就好了,這小孩手裡是不是還握著什麼東西?」說著走向小孩,輕輕掰開小孩的手指,掉出兩枚戒指,戒指很簡單,材質應該是黑曜石的,戒指內襯分別刻著「碧海」「青天」「想必這兩枚戒指是孩子的父母留給他的吧。改天我找個人打一條項鏈,將兩枚戒指串起來,掛他脖子上,畢竟這是他父母唯一給他的東西,沁沁覺得怎麼樣?」風坤有些像邀功一般的問著魏心沁,「恩,老爺考慮的很是周到,既然是這小娃的,咱也不能拿了,就留給他吧。」魏心沁說道。
三年後
或許是上天的垂青,魏心沁為風坤生下一女兒,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風坤在女兒滿月時更是大擺流水席,宴請各大家族,甚至撥出大筆善款給貧窮老人。全府上下喜氣洋洋,而風煜已經是可以到處跑的小孩子了,但是風煜這孩子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唯獨非常喜歡這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妹妹,基本是吃飯看著,睡覺看著,除了自己的父母,別人都不讓靠近,一靠近風煜就拿出自己的小肉拳揮舞著,而妹妹好像也很喜歡這個非常維護自己的哥哥一樣,只要風煜出現妹妹就盯著他看,弄得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有些吃醋了,後來他們商議就將妹妹取名為風怡。
三年後
「哥哥,你等等我,你在不等我,我,我,我要哭給你看了。」一個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女娃,扎著白色的髮帶,髮帶末端有一個鈴鐺,隨著女娃的走動發出悅耳的脆響,黑得出墨的眼瞳,穿著粉色的衣服,衣服上有曇花紋路,腳上踩著一雙白色的靴子,小肉手一隻假裝揉眼睛,一隻一指著前方的少年,此人是三歲的風怡。少年忙剎住腳步,回身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掛起一絲溫柔的微笑,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白色的衣服,微風吹起衣角飛揚,半束頭髮,銀白髮冠,紋龍發叉,長相偏女性,薄唇,高挺鼻樑,一雙桃花眼,眼角一個淚痣,瞳孔水藍色隱約已經有俊俏公子的模樣了此人就是七歲的風煜。
風煜走到風怡面前,揉揉風怡的頭,「哥哥等你就是了,乖不哭,哥哥抱著你走。」說著抱起風怡會了自家府邸,今日是少有的風煜的休息日,平日里風煜課業繁重,而且還要修鍊基本沒什麼時間陪風怡,風怡從小就粘著風煜,風煜也很寵風怡,風怡當然不會放過任何霸著自家哥哥的機會了,自從睜眼起就一直粘著,就是睡午覺那也是拉著風煜的袖子才睡去的。「哎,你說咱女兒,長大可怎麼辦啊,要不別人養童養媳,咱養童養夫吧。」魏心沁看著抱風怡走進府邸的風煜對著風坤說道,風坤一陣無語,「沁沁,想什麼呢,他們這只是兄妹的感情。」魏心沁進來身體好轉不少,風坤就逮著機會陪魏心沁在府內走走。
「父親,母親,安好。」風煜走上前向二老問好,「煜兒回來了呀,怡兒趕緊下來,總讓哥哥抱,多大了。」魏心沁說道「哼,我才不要,我就要哥哥抱。」風怡表達著不滿,還嘟著嘴巴,手更是直接環上風煜的脖子,抱得更緊一些。有種誰也別想把我和哥哥分開的姿態。「風怡別鬧,你看哥哥都累了。」魏心沁繼續勸道,「母親,無礙。」風煜只對風怡好,就是對自己的父母也是話很少。對此二老還是很擔心的,這以後要怎麼找媳婦啊,雖然這臉長得好看,但是這冷冰冰的表情,現在就已經嚇哭不少家族小姐了,這以後要怎麼辦啊。二老表示很惆悵啊。「哼,哥哥都說無礙了,你們老不然我跟哥哥玩,我在也不跟你們好了。」風怡說完還一甩頭,不看二老。二老也是哭笑不得,這自己的女兒哭著也要寵我。
三年後
月黑風高,樹木的陰影搖曳著,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此時有一聲烏鴉的叫聲略過,預示著今晚過後改變的不止有風府還有風煜和風怡的人生。風府在子時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略過風府的門前直入風府,所過之處哀嚎一片,此時的風坤將風煜和風怡匆忙帶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的鳳泣笛和隱曜扇給了風煜,並將一些辛密放在了一個叫伴月戒交給了風怡,叫風煜保護好妹妹,然後將二人推入密道裡面,本來也想將魏心沁一起推入,但是魏心沁堅持既然生時共享榮華,那麼死時就共赴黃泉。二人將闖入者引走,雖然知道可能是同家族的作為,但是也不是很清楚他們為的是什麼。風煜進入密道后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縫隙處看了一會,但是縫隙太小了,也只看到闖入者衣角那一抹天竺葵紋飾,這天竺葵的紋飾也讓他記了一輩子。
密道直通城外的一個小木屋,想來是用來做掩飾的,也為了不讓密道被封,地處畢竟偏僻,木屋也很破舊,二人出了密道幾經輾轉找到風家老二風溫。風溫此人對三弟風坤一家是很不錯的,但是奈何風溫性格溫吞,不爭不搶,甚至有些許懦弱,雖然家境不錯,但是也是風家三子裡面最貧窮的一位了,風溫夫婦見風煜二人有些狼狽的來到府邸很是詫異,連忙將二人帶入府內,已經詢問才知道昨晚風氏府邸遇襲之事,風怡已經嚇蒙了,眼淚一直簌簌往下掉,而風煜則淡定許多,可能風煜本身就畢竟穩重一些,但是對於一個十歲孩子來說精神打擊還是很大的,風煜臉色蒼白,眼睛無神,透出了無盡的悲傷和恨意,平日本就面無表情,現在更是寒霜無比,讓人不覺有些害怕。風溫夫婦先將二人安頓好了,就命人去打聽消息去了。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父母二人會在此次遇襲中遇難,但是當從下人口中確定這個消息的時候風煜二人眼淚還是沒有收住的往下掉,風怡抱著風煜一度哭暈,而風煜抱著風怡也是眼淚掉個不停,讓人看了很是心痛,而從下人口中得知遇襲原因是因為父母生意與何家有衝突,並且何家覬覦風家收集的幸密。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昨晚聽說風家內的高人有事離去,所以才在昨夜發起了襲擊,血洗整個風府,風煜二人借密道逃脫了。
風煜靜靜的聽著僕人敘說和二伯的分析,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風溫表示會跟大哥那邊商量舉行葬禮。並且會盡量為風煜二人討回公道。風煜現在在悲傷世界裡面,意見無暇顧及了,只是獃獃的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拜託二伯照顧一下妹妹風怡,獨自一人回到了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