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宮

第2章 雲宮

雲宮。

雲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玉為暖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奢華至極。

只是一片死悶。

「醫蒼,咳咳——孤怕是將至大限了,孤朝也已成末世。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痴兒與小女。」

「尋帝,雲在皇子為何……」醫父欲說還休。醫蒼是孤朝君臣,理應輔佐孤朝下一代君主,可是如今局面十分尷尬,尋帝欲讓位長公主雲錦,復辟雲朝。這是孤朝的末世,亦是醫家的末世。

孤尋沉默著搖搖頭。

「臣不知,求尋帝指點。」

「雲落之勢必不可擋。況且,在在也姓雲。」無論是誰即位,都是雲朝,男子在榻上無可奈何地嘆息,「孤那間兒,一意孤行,為她娘親,為她弟弟,變動之日,孤最憂她,難以承受。」

「亦憂,醫家。」

「醫父,孤今日,是想向您託付間兒這孤女。雲錦自得雲家,孤這間兒,卻孤立無援。故此想要賜婚間兒和醫白,你怎麼看?」

「尋帝,臣謹遵託付。只是怕我兒,他配不上……」

「醫父,男女之情,無關身份。更何況,間兒心裡中意醫白,孤瞧著他也是當朝小輩中最有作為的。今日,你醫家是君臣,配得上,他日,醫家若成朝臣,亦配得上。」

賜婚給醫白是孤尋思慮良久的決定,一是間兒喜歡,二是醫府值得託付,三,醫白確實出色,民間更是讚譽他為白衣公子。

舉朝上下,將家將滅之子一味好武,相家相丘之子又一味喜文,臣家臣父之女臣煙不理朝政,言家言渠之後蘇辭書雖有大才,但蘇家落魄失勢。縱觀天下,朝臣廷臣,惟白衣一人,兼文兼武,品性高潔,醫術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你我之交。三十年。孤自是信得過。」

「是。」

「你去穩一下早朝吧。孤久不去,將滅和相丘不知還要翻起什麼風浪。」將滅暴虐,相丘陰柔,盡無臣子之心。

「嘖,又是您代朝?還真是日日君王不早朝啊。醫蒼,我尋思著,怕是尋帝坐這帝座坐膩了?」

「將父,慎言。」

將滅嬉笑,「什麼時候,輪到醫家管言辭之事了,看我這記性,您可是君臣吶。那,我們尊貴的醫父,將某請問尋帝是不是坐膩了這帝座?」

「請將父慎言。」蘇父蘇辭書作揖。不卑不亢。朝中有些人不屑地看看他,一個被貶並且被削去言姓的蘇家竟然還敢跟將父為敵。

將滅只淡淡掃了他一眼,蘇家這是又出了一個道貌岸然的言渠,言家的孽種還真應該除個乾淨。

「蘇父,這朝中老臣都是你的長輩,可別輕易開罪了誰。」相父深諳言官之重,暗暗拉回正要動手的將父。

「相父言重了,辭書盡本分。」

「我們還是別耽誤了今日的早朝。」醫父走至百官正中間,「諸臣可有奏?」

將父也走到正中間,站在醫父面前,輕佻道,「有。」

「我將滅要奏,尋帝病重不早朝,臣奏請長公主雲錦代政。」

「醫父可允否?」

「將父唯有此奏?」「是。」「唯有將父有此奏?」

「臣,附議。」相父作揖。

「相丘,別顯得誰比誰高一等似的,咱們都到中間兒說話。」

醫父並不理會。「還有誰要奏?」

朝臣是一片寂靜,均暫不敢有言。

「茲事體大,朝中非議,既將父相父奏畢,又無人再有奏,轉內朝。臣郁,率諸臣處理內務。將父相父,您二人可回府休息了。」

跟我們來這套?將滅氣極反笑,「那醫父賞個臉,同行唄。」

「將父,請。」

出宮門路上三人皆未言,三家步攆都在宮門口候著。「醫蒼,你猜,孤尋還能苟活幾日?」

醫父忍無可忍,「你自幼學臣道,如今全然忘了嗎!」「還真是忘了您曾為吾師哪!」將滅走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要不要教教我,弒父殺君是什麼道?」

醫父怒然,「你太放肆了!」

「老師也不知嗎,看來,我得自己悟這個道呀。哦不,相丘,是咱倆一塊琢磨琢磨。」

將滅相丘比肩離開。

醫父握緊的拳久久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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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酒,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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