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梵音寺

三

大梵音般若寺。

大梵音般若寺又叫大梵音寺。始建於隋朝開皇年間。最為鼎盛的時候是明朝嘉靖年間，據說廟裡總共有1800多名和尚。大梵音寺是地藏菩薩的道場。

大梵音寺幾經興衰。現存的這座佛寺，是乾隆二十八年重修的。

我從小喜歡佛像，我奶奶就信佛。我多半是沾了我奶奶的光，我這十幾年，沒什麼大出息，也沒什麼大災難，我得感謝我奶奶信佛，是她老人家吃齋念佛，天天求佛祖保佑我。可惜，我奶奶去年駕鶴西去了。你瞧，奶奶剛走，我的麻煩就來了。我攤上兔子這個事，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和老大趙前進終於擠進了大梵音寺廟門，我們經過迴廊，進了抄寫經文的大廳。大廳很大，有二三十個居士，正在認認真真的伏案抄寫經文。我在這些居士之間快速的掃了一眼，看看有沒有剛才那個女孩。

沒有。

沒有一個20歲以下的女孩。

佛堂中間是阿彌陀佛的佛像。佛像旁邊端坐著一個和尚，光溜溜的腦袋，看起來有60多歲。這個和尚慈眉善目，滿臉笑容，對所有進來的香客都是笑嘻嘻的。

老和尚看見我和趙前進來了，也笑容可掬的問我們，施主，你們好，你們是也想抄寫經文吧？

我著急的問他，老師傅，你看沒看見，剛才有一個……有一個女孩。十七八歲左右吧，身上被雨水淋濕了，剛剛進來的。

老和尚看我笑嘻嘻。他說失主，我這裡就這些居士，並沒有看見你所說的女孩。

我真的難以置信老和尚所說的話，我明明看見那個女孩進了寺廟，怎麼一眨眼就不見？

老大趙前進問老和尚說，老師傅，你這裡還有後門嗎？

老和尚說，有啊，通往後殿的門就在角落裡。

老大趙前進拉著我就想往後門走。這時我突然看見一縷燈光照在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上。那是一個銀面具。一個純銀的面具掛在牆上。

老和尚，看見我們注意那個，看那個銀面具，就對我們解釋道，那是很古老的東西了，那是我們寺廟的鎮寺之寶。傳說達摩尊者曾經佩戴過它。這也是我們寺廟僅存的一件全國重點保護文物。

老大趙前進肯定沒有心情聽這個老話，嘮嘮叨叨說這些。這座是大梵音寺廟，是建在一個丘陵起伏的山坡上，到這裡旅遊是一個絕佳的去處，連綿起伏的山路上點點佛堂點綴其間。在山路上還矗立著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石佛像。山路的兩側還有很多露天佛龕，灌木叢后還有很多摩崖石刻。

最為驚心動魄的事，在後山的一個崖壁上，赫然刻著一副巨大佛像，那是一個大概有一百多平米的石佛頭像。那個石刻佛像表情如泣如訴，似乎有些女性化。我怎麼看怎麼感覺佛像臉好像女人，我怎麼看起來和石佛像似曾相識，看起來這麼熟悉？

我突然脫口而出，兔子。

老大趙前進被我嚇了一跳。

我對他說，老大，這就是兔子，這佛像，他的臉真的長得很像兔子，兔子就是這模樣啊。

老大趙前進斜著眼看了我一眼，對我說，你丫的你是傻了吧，一個女孩長得像佛像，那還嫁的出去嗎？

我反駁老大趙前進說，老大，這你就不懂了，洛陽石窟那個最著名的佛像，據說就是根據女皇武則天的模樣刻的。看見那個佛像也就等於看見了女皇帝武則天長什麼樣？

老大趙前進沒有回答我，而是斜眼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很古怪，我喃喃自語道，我看這個佛像怎麼這麼長得像兔子？難道是依照兔子的臉刻的？

老大說，你小子瞎胡說，怎麼可能呢？佛像是很嚴肅的東西，怎麼會依照一個女孩子的臉刻的，而且是一個普通女孩，你想多了吧？你以為人人都是武則天啊。

我們經過一個山谷，剛剛向半山腰爬，想到後面的大殿去。這時很多遊客在那裡拍照，人多，路狹窄，有些擁擠，我瞟了一眼看山谷裡面的風景，當真絕美。

我突然有個想法，就是今天突然死在這兒，也值了。那山谷飄飄欲仙的霧靄如夢如幻美得讓人心醉。

這是天空還在下著毛毛雨。一個穿黑褐色衣服的老頭突然對我們說，小夥子，你們去哪？

我瞟了他一眼，看見那個老頭，雖然是鄉下人模樣，但腰桿筆直身體健康，說話精氣神十足，我說，我們來玩兒。

我沒有說我們來找兔子。並沒有說我們來找那個在石佛旁邊的那個女孩。

那老頭看了我們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我們說，你們不是來玩的，你們是來找人的對不對？

我愛笑，這老傢伙還會算命。但又想，這是寺廟裡，和尚肯定會算命，這老人家可能是居士，可能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也有半仙之體。

老人家看我們對他有些狐疑，還左右上上下下打量他，他絲毫不怯懦，卻哈哈大笑，對我們說，年輕人，你們找誰？對我說，我可能知道，省著你們多跑腿，我老霍，你們叫我霍師傅，我是大梵音寺這一帶有名的萬金油百事通。

我看這老頭如此拿腔拿調，忍不住哈哈大笑。這老頭也不理會我的笑，繼續說，這大梵音寺，我最熟，別看我一副鄉下人打扮，這裡面一山一木，一草一佛，我都熟的很哦。

老人家看見我們的將信將疑，立馬跟著幾步，然後對我們說，你們想在寺廟裡住嗎？還可以管飯，一天25塊錢一個人，我可以給你找一個很好的房間，我是這裡的居士，這個廟我很熟。

我這下確定了，我們碰見一個拉客的老頭了。

看見我們一臉不屑的表情，老人家似乎有些惱了，對我說，年輕人，我不是拉客的，我只是好心，熱心的幫助你們，一天25塊錢住宿，還管三餐飯，真的很便宜的。況且那個飯好吃的很。在這裡面我沒有半毛錢利益關係，你們不要懷疑我哦。

我們正說著話，突然有個女人叫道，喂，你們看，你們看，那山谷裡面有一塊地開了一朵很大的花呀。

聽他這麼一叫喊，所有的人都立馬向那個山谷下面看望。有些人還拿出瞭望遠鏡，對著那個白花仔細的看。這時候是冬季，山谷裡面陰深深的陰氣飄蕩，白天也昏昏暗暗的。

我和老大趙前進也好奇的在欄杆旁邊，向山谷下眺望。我們旁邊那個老頭，他哼了一聲，說，這時候哪裡有花呀？那是一隻手絹兒。

那些拿望遠鏡的人，對著那朵花也仔細的看了看，也隨聲附和說啊，呀，那真的是一隻手絹兒，不是花，是一朵白色的手絹兒。

我旁邊那古怪老頭，鼻子哼哼，神情肅穆的說道，人這樣東西啊，是最不能得意的，人一得意了就變成鬼，變成鬼了就要禍害人。

他說的這個沒頭沒腦的話，眾人不知道他說的啥意思，卻一起一致的點頭稱是。這時候那個拿著望遠鏡的女學生，突然大聲驚恐的喊道，啊，那白色手絹旁邊好像是一個女孩啊，是一個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是誰掉下去啦？喂，大家來看一下，快救人啊，那是個女孩掉下去啦。

然後又有另外一個拿著望遠鏡的女學生說，你看，那不是個活人，那是一個死人，那是個屍體，好像已經死了。

聽說那是個死人，聽說發現了屍體，所有的人立即炸窩了。

我從一個女孩的手裡拿瞭望遠鏡對山谷下面看，果然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斜躺在山谷底下，那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看衣服像剛剛在石佛旁邊看見的那個女孩，但又看起來像兔子，會是誰呢？難道就是那個石佛旁邊的女孩，而那個女孩就是兔子？兔子，她……，真的死了？

我對老大趙前進說，老大，那姑娘好像是兔子，她死了。

說著，我就淚流滿面。

為了等待這個結果，那是不是兔子，又或者不是兔子是那個石佛旁邊的女孩，我和老大趙前進留了下來，和所有的人一起圍觀，想儘快知道答案，但是不久，我們被匆匆趕來的寺廟的保安隔離。

這時，那個黑褐色老頭又找著我們對我們說，想知道那掉下去的姑娘怎麼樣？小夥子，住一宿吧，一晚上25塊錢還管三餐，真的很便宜，我沒有蒙你們，我在這裡面沒有半毛錢關係。住宿的是寺廟裡的禪房，不是我開的。

我突然有一種無可遏制的悲戚感，就要知道答案，我不可能就這樣離開，不管她是不是兔子，至少我要知道答案。

老大趙前進看了我一眼說，小子，我今天晚上就陪你在這住一夜。

我突然有個感覺，這個黑褐色的老頭他怎麼像個算命的？又或者這一切是他導演的？我想我無意之中，觸到我心底的一些痛。難道說就是這個老頭殺死了兔子，然後陷害我的？現在他又導演讓我親眼看到兔子的屍體，看見兔子的死亡，他這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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