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吊打地痞無賴
南城，辛止街。
這是離路小痴與蘇凝煙棲身的那座破祠堂最近，也是他們最常廝混的街道。
此刻寒風依然怒吼刺骨，大雪依然紛飛飄落，他們兩人站在街頭，看著很冷清的長街，忽然一起嘆了一口氣。
雖然來的路上兩人就有過猜想，但這刻親眼看到，還是覺得有點失落。
往常的時候，這裡可是很熱鬧的。
「希望裡面的鋪子開的夠多吧。」路小痴用力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臉，看起來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你真打算挨個的問那些人收保護費？」蘇凝煙忙著去拍落在身上的雪，有些不在意的問道。
「當然啊，以前他們欺負我們，現在換我們欺負他們，一飲一啄，自有天意。」路小痴一臉的理所當然。
蘇凝煙拍打落雪的動作頓住，她似乎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感慨道：「你做了個夢后，有點像神棍了，不如改天我們擺攤算命吧。」
路小痴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左手抱腰，右肘撐腕，食中二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頻頻頷首。
「走吧，神棍。」蘇凝煙又在身上一陣拍打，回頭見路小痴這副樣子，很不客氣的在他額頭彈了一指。
「哎呦。」路小痴捂著額頭，哀怨的瞥了蘇凝煙一眼。
蘇凝煙作勢又要去彈，嚇得路小痴趕緊往邊上挪了挪。
……
……
辛止街是一條帶著點弧度的長街，這端街口正好處於風口，鵝毛般的大雪被寒風裹卷著胡亂撲騰，致使街口的店鋪大多關了門。
隨著兩人一路往裡深入，風聲開始變得若有若無了，只有穿過一些通透的巷子口時，才能感覺到強勁的寒風。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的，好似直接從空中飄落。
兩邊的店鋪搪堵著風，卻搪不住雪，里街兩邊的流動攤販還是幾乎絕跡，雖說行人開始多了起來，但大多是些半大的孩童，以及看顧著他們的爹娘，在嬉笑著追逐著愉悅的打著雪仗。
看著那些大人小孩一起打雪仗的畫面，路小痴跟蘇凝煙的眼裡，都流露出羨慕與嚮往，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
他們倆都是孤兒，記憶里從來都沒有父母的存在。路小痴還好，被蘇凝煙撿到后，雖然經常吃不飽穿不暖，但也還算是有一個溫馨的童年。而蘇凝煙記憶中的童年，就是頂著半張醜陋的臉，被人冷眼、鄙夷、謾罵、欺打……
打雪仗這種遊戲，從來就沒有固定的陣地，都是在追逐中隨機的丟著雪球，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
兩人沉醉在這種氛圍里，雪球丟到臉上都不在意，反而是那種神情，就像是他們也在跟自己的父母打雪仗一樣，早就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喲！福老頭，今天還開著門吶！」
忽然一道熱情萬丈的寒暄在他們的耳邊響起，兩人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往後面一瞅，不由得面面相覷，沒想到不知不覺都走了大半條街了，而身後有好幾家開著的店鋪，是被自己劃分在該被霸街的行列里。
「常三爺，又來巡街啊，來嘗嘗，剛出爐的饅頭。」
就在兩人猶豫著要不要回頭時，耳邊又傳來一道熱情的寒暄聲，他們抬起頭，這才注意到，此刻他們正站在福記饅頭鋪的斜下角，而福記的老闆正跟幾個弔兒郎當的人點頭哈腰，一臉討好的笑容。
「福伯！」路小痴跟蘇凝煙微抬起頭，看著福記的老闆，同時笑著喊道。
福記饅頭鋪的老闆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年紀，矮矮胖胖的，臉上彷彿時刻都在笑著，但這時他扭頭看到路小痴與蘇凝煙，臉卻板了起來，冷聲呵斥道：「臭乞丐，走開！」
接著他又轉過臉，討好的笑著，手裡拿起一個饅頭，熱情的介紹道：「三爺，您嘗嘗我這饅頭，個大白凈鬆軟，不光是賣相好，口感也佳。」
揮手將福記老闆遞饅頭的手撥開，常三轉過身來看著路小痴與蘇凝煙，忽然邪笑著怪聲怪氣的說道：「喲！這不是小白痴跟醜八怪嗎！怎麼了，又來對福老頭搖尾乞憐吶。」
他身後的三個跟班誇張的笑了起來，就像是常三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三爺三爺，我這饅頭……」福記老闆嘗試著想轉移常三的注意力，伸長了手臂往他眼前湊。
「滾開！」常三這次重重的一揮手，那個饅頭掉在地上，在雪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路小痴與蘇凝煙的腳邊。
福記老闆沒有防備，也差點被帶倒。路小痴與蘇凝煙神情緊張了下，見沒出什麼事這才放鬆下來。
蘇凝煙彎腰將那個饅頭撿起來的時候，路小痴看著常三，冷冷的說道：「常三，我警告過你，不要來福伯的鋪子里白吃白拿！」
「我也不想的啊，這不是聽說你被西城杜府五少爺打死了嘛，所以來打打秋風咯。」常三攤了攤手，好像是很無奈的樣子。
「那麼你現在可以滾了！」路小痴眼睛眯了眯，腦海中瞬間出現一段畫面，心裡泛過一陣冷意。
「滾是可以滾啊，不過我想看看蘇大美女手帕下的臉，只要她揭開了，我立馬就滾給你看，如何啊！」常三哈哈大笑著，一臉玩味神色的看著蘇凝煙。
「唉！」福記老闆嘆息一聲，輕輕的跺了跺腳。
常三身後的三個跟班湧上前來，將他圍在中間，戒備的看著對面。
「找死！」路小痴冷喝道，腳下彷彿早就蓄著力，這時忽然往前竄去，積雪撲簌簌的往後飛濺。
與此同時，蘇凝煙忽然將手裡的饅頭擲出，就像是用彈弓彈出的石子一樣，彷彿帶著點風聲，重重的砸到了常三的左眼上。
「哎呦！」常三的頭往後一仰，捂著眼睛慘叫了一聲。
這時路小痴已經衝到常三身前，而那幾個跟班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見他臨近身時忽然跳起來，雙腿屈膝，重重的撞在了常三的胸口。
「哇！」常三身子往後倒下，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路小痴也跟著倒下，即將落地的時候，借著衝勁往前翻了個身，脫離了常三跟班的圈子。
當路小痴擺好了應對的架勢，當蘇凝煙衝到幾人身前時，他們同時呆住了。
「三爺！三爺！」常三的幾個跟班圍著他，焦急的呼喊著。
常三躺在那裡，嘴角掛著血跡，怎麼搖都搖不醒，如果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起伏著，就跟死了差不多。
「怎麼回事？」路小痴繞過幾人，跟蘇凝煙並肩站著，覺得很是納悶。
「我也不知道啊。」蘇凝煙探頭往前看了看，特別是常三的左眼，那個饅頭砸出的烏黑印跡是那麼的醒目。
愣了愣，兩人忽然面面相覷，似是都想到了什麼，同時說道：「還真是吊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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