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是滋味
之後散了，鄧小姐說：「如果林之乎能穩定下來，那劉成暢跟她在一起也不錯。」鄧雅緻說：「你怎麼總認為她穩定不下來呢？」鄧小姐說：「她能力實在太出眾了，未必甘心在雅馨這個小公司呆著，她不比菲霏，菲霏雖然能力也十分出眾，但她算是我的親信。」鄧雅緻說：「但我看林之乎很穩定啊。」鄧小姐說：「現在看著是很穩定，但說不定哪天就走掉了，所以我還是願意看到菲霏跟劉成暢在一起。」鄧雅緻無奈搖頭說：「你這個人就是太現實了，之前看好我跟劉成暢在一起，之後看沒有那個可能，又看好菲霏跟他在一起。」鄧小姐說：「這個社會現實，人當然也得跟著現實了。」鄧雅緻說：「姐，我覺得自己無論是做事，還是做人都挺失敗的，先說做事吧，什麼事都做不好，做人事不如辛曉芬，做生產不如小唐，做採購不如阿敏，做總經理助理不如莫莉；再說做人，跟這個吵架，跟那個吵架，不討劉成暢的歡心。」鄧小姐吃驚看了她一眼，說：「今天是不是上演天文奇觀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一向自我感覺無比良好的鄧雅緻小姐居然認真反省自己，我說你受了什麼刺激啊？我都有點不適應。」鄧雅緻緊張笑了笑，說：「沒有啊，我只是覺得我到雅馨來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鄧小姐笑說：「你是我親妹妹，說這種話真是太見外了。」鄧雅緻說：「那好，我不說了。」鄧小姐說：「你先去沖涼吧，早點睡覺。」
鄧雅緻沖了涼回房間上網，正好遇到林之乎，於是簡單聊了幾句，說了一下晚上的事情。林之乎心裡暗暗有點氣憤，這時手機響了，看是劉成暢打過來的。
電話接通，林之乎淡淡問：「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劉成暢說：「你猜一下？」林之乎說：「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劉成暢吃驚笑了笑，說：「你未免也太直白了一點，不過猜得挺準的，是那個意思。」林之乎說：「那你換一種問法吧，委婉一點。」劉成暢笑說：「好，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你不會是真的對我有意思吧？」林之乎說：「你憑什麼認為我對你有意思？你認為我承認我們兩個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的情侶關係是一場驚心設計的騙局嗎？製造輿論，向你施加壓力，你如果那麼想就把我想得太陰險了一點，你也許認為沒有什麼，相反還有點小得意，原來我對你有意思，但我認為有什麼，我受不了你在別人的影響之下那麼認為我，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只能說我對你沒有任何意思，是你想多了。」劉成暢吃驚說：「你生氣了？我開玩笑的。」林之乎說：「沒生氣，我早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個馬桶了，有什麼不開心的，沖一下就沒事了。」劉成暢說：「我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竟惹你發這麼大的感慨。」林之乎說：「沒事了，當初能假扮你的女朋友幫你解決一點實際的困難，我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奢望太多，你從前對我很放心，現在還請對我很放心。」劉成暢聽了心裡十分難受，後悔自己不該打這個電話的，他反正不介意林之乎是有心還是無意那麼做的。
小唐，韓菲霏兩個人之間少了莫莉那個障礙關係變親近了許多，但同時因為劉成暢的事情，兩個人跟林之乎的關係倒是疏遠了不少。
又一年過去了，這是很無奈的一年，因為金融危機。鄧小姐把「今年沒有賺到錢「等之類的話掛在嘴邊，因此年終獎大打折扣。
吃年夜飯的時候鄧小姐還是挺高興的，有說有笑，因為這一年總算是過去了，但大家卻高興不起來，過去的一年江曼走了，蘇菲走了，阿敏走了，辛曉芬走了，莫莉走了，雖然重新招了人頂替，但今天晚上到得並不全，桌子根本就坐不滿，空了很多地方。
鄧雅緻一向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今年吃年夜飯感覺好冷清啊！」小唐笑說：「人雖然是少了一些，但一樣可以很熱鬧，待會就看你的了。」鄧雅緻說：「千萬別看我的，一定會叫你們大家失望的，我可不善於活躍氣氛，還是看你的吧。」小唐說：「看我的也不行，還是看林之乎的吧，她最善於活躍氣氛了。」林之乎說：「你叫我活躍氣氛就活躍氣氛啊？我能不能不給你那個面子？」小唐說不出話來，尷尬笑了笑。林之乎起身去洗手間。薇薇跟著一起去。
薇薇問：「怎麼了？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一點不高興。」林之乎說：「沒有了，只是情緒比較低落。」薇薇說：「我情緒也比較低落，今年的年終獎真是太少了，感覺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林之乎說：「算了，待會隨便應付一下好了。」薇薇點頭說：「嗯，看小唐在那裡纏著劉成暢說東說西，故意似的。」林之乎說：「故意就故意。」薇薇說：「我發現她現在處處排擠你。」林之乎說：「沒事了，就她那點能耐，還排不出去我，也擠不出去我。」薇薇說：「還是小心一點好，她算計人的本事挺強的。」林之乎不在意笑了笑。
一會菜上來了，舉杯乾了之前鄧小姐照例長篇大論，講了一下今年公司遇到的種種困難，又說了一下她對公司明年的美好希望。大家心不在焉的聽著。之後開始喝酒，敬酒，勸酒，拼酒。
劉成暢小聲問林之乎：「怎麼了？看你情緒好像挺低落的。」林之乎說：「沒什麼。」劉成暢說：「你都不找我說話。」林之乎說：「找你說話？你有時間跟我說話嗎？只現在有時間。」小唐正笑著跟鄧小姐說著什麼。劉成暢忍不住好笑，說：「怎麼你吃醋了？」林之乎不屑說：「我吃什麼醋？你別逗了。」劉成暢說：「我說你到底怎麼了？」林之乎說：「沒怎麼，大姨媽來了不行啊？」劉成暢忍不住笑出了聲，說：「行，你姨奶奶來了都行。」林之乎一句話不說，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去洗手間，半天才回來。
小唐笑著看著她說：「蜘蛛俠，你今天晚上是怎麼了？老去洗手間，是不是——算了，我不說了。」林之乎說：「是不是懷疑我泌尿系統出了什麼問題？」小唐說：「是啊，確實有那個懷疑。」林之乎說：「去洗手間犯法嗎？不犯法吧，礙著你什麼事嗎？沒礙吧，所以有什麼關係。」小唐說：「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林之乎說：「關心我啊？那我謝謝你的關心，我就今天晚上覺得那個洗手間特別親切，所以想多去幾次。」小唐說：「洗手間是你家啊？還親切。」林之乎說：「雅馨不是我家，我一樣覺得很親切，鄧小姐不是你媽，你一樣覺得很親切。」一桌子的人忍不住好笑。小唐表情十分尷尬。
鄧小姐微微笑了笑，說：「還是你會活躍氣氛。」林之乎說：「過獎了，你們都說我會活躍氣氛，當然要露一手，唐小姐，你不會介意吧？」小唐笑了笑，說：「不會，誰都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林之乎也笑了笑，說：「你既然這麼說，那看來是真的不介意，剛才我也就是打打比方，鄧小姐這麼年輕哪當得了你的媽？又不是封建社會貴族家庭，主子有錢有勢，底下的丫鬟，小廝就爭相認她做媽，好像《紅樓夢》里的王熙鳳，人都搶著認她做媽，可惜啊，現在二十一世紀了，就是認乾媽乾娘也得找個年紀差不多的，所以鄧小姐是沒有那個福氣了，你也沒有那個好運。」小唐氣得說不出話來，起身去洗手間。
劉成暢小聲對林之乎說：「你幹嘛呢？」林之乎說：「我幹嘛了？」劉成暢說：「我知道你喜歡刻薄人，但也不用這樣吧？」林之乎認真看著她說：「怎麼想英雄救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放心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至於那麼差，誰先挑的事你看不出來啊？」劉成暢說：「但你也不用那樣吧？」林之乎說：「好了，我錯了，過分了，待會我閉嘴再也不開口了好不好？」劉成暢無奈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林之乎說：「那你什麼意思？」劉成暢說：「話說到某個程度就可以了。」林之乎說：「好，我知道了。」
林之乎真的不再開口說話了，默默的吃菜，默默的喝酒，別人聊什麼她都沒有興趣參加。
林之乎一向善於活躍氣氛，她不開口，其他的人便覺得少了很多趣味，因此也不開口。小唐一個人根本撐不起整個場面。
之後早早散了，劉成暢挺內疚的，覺得都是他鬧的，他就不該那麼說林之乎，沒想到她的態度那麼堅決，說不開口就不開口。
回去的路上劉成暢情緒十分低落，一句話不說。韓菲霏好奇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對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你跟林之乎說了一些什麼啊？她聽了好像有點生氣，然後就不開口說話了。」小唐一臉疑惑，看著劉成暢。劉成暢說：「我說她說話有點過分，讓你當眾難堪下不了台。」小唐說：「我沒覺得難堪啊。」劉成暢吃了一驚，進而有點氣憤，說：「那算我白說了。」小唐說：「沒白說，我還是挺高興的，謝謝你站出來為我主持公道。」劉成暢默不作聲。韓菲霏若有所思的說：「林之乎今天晚上的心情看起來好像不大好。」
回住處，劉成暢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林之乎，說：「對不起了，我鄭重向你道歉，晚上不該那麼說的。」林之乎說：「你又沒說錯，道什麼歉？我這個人本來就又尖酸又刻薄。」劉成暢說：「好了，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現在已經在深刻反省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知道你這個人最大度了。」林之乎說：「算了，心姐叫我們明天去她那裡玩，我不想去，你打電話跟她說，就說我們兩個人分手了。」劉成暢吃了一驚，說：「這樣不好吧？」林之乎說：「有什麼不好？」劉成暢說：「我不知道怎麼開口，你明天還是陪我一起去吧。」林之乎淡淡說：「我累了。」劉成暢說：「那早點睡吧，明天一早我過去接你。」林之乎無奈笑了笑。
第二天，兩個人去孟美心那裡玩。路上劉成暢看了林之一眼，說：「你開心一點好不好？別待會孟美心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又抓著我審問老半天。」林之乎說：「你本來就欺負我了。」劉成暢說：「昨天晚上我就隨便說了幾句而已。」林之乎說：「那是我冤枉你了？」劉成暢求饒似的說：「你沒有冤枉我，是我拒不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相當頑固，我發現你這段時間變得有點蠻不講理，並很愛生氣，你以前挺大度的。」林之乎說：「人都是會變的。」劉成暢說：「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林之乎說：「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劉成暢不知道說什麼好。
到孟美心家，俊明下廚，孟美心陪劉成暢，林之乎兩個人聊天說話。林之乎看了廚房一眼，說：「找一個會做飯的老公就是好，可以吃現成的，喝現成的。」孟美心說：「你羨慕什麼？劉成暢也會做飯啊。」林之乎說：「他現在還不是我的老公。」孟美心說：「那不遲早的事情嗎？」林之乎說：「那可不一定，中間有很多變數的。」孟美心吃驚說：「怎麼了？我可是相當看好你們兩個人。」林之乎說：「沒怎麼，主要是他的異性緣太好了，桃花泛濫，就我們辦公室兩個美女都搬到他對面去住了。」劉成暢無奈笑著看了她一眼。孟美心說：「這樣啊，那你乾脆搬到他屋裡去住得了。」林之乎故意表情誇張的說：「同居啊？我贊成他也不贊成，你不知道他平時有多保守，衣服都不讓我幫他洗的，只讓我幫他洗臭鞋子還有臭襪子。」孟美心吃驚看了劉成暢一眼，說：「不會吧，不同居，那乾脆結婚算了，結婚很自然就住在一起了。」林之乎說：「他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劉成暢表情十分尷尬。
之後吃飯，吃了飯劉成暢，林之乎兩個人提出告辭。路上劉成暢說：「我才不介意你幫我洗衣服呢。」林之乎說：「我也不介意跟你同居啊。」劉成暢忍不住好笑，說：「真的假的？」林之乎說：「當然是真的，反正我又不吃虧，相反賺到了。」劉成暢無奈搖頭笑了笑。林之乎說：「我那麼說是打預防針，以後好分手。」劉成暢淡淡說：「你計劃倒是周全。」林之乎滿不在乎的說：「這種事情還是早做計劃好，免得到時手忙腳亂。」劉成暢默不作聲。林之乎看了他一眼，說：「怎麼不捨得跟我分手啊？」劉成暢緊張說：「沒有。」林之乎說：「那不就得了，遲早都要分手的，你可不能耽誤我，我過年回家是要相親的。」劉成暢吃了一驚，說：「怎麼你過年回家要相親？」林之乎說：「是啊，早就安排好了，人家連照片都發過來了，長得還可以，晚上發給你看一下，幫我參考一下，或是替我高興一下，我終於要嫁出去了，盤絲洞第四個哦，兌現了我的諾言。」劉成暢皺眉說：「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是又在開玩笑。」林之乎說：「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我怎麼能開玩笑？」劉成暢神情變得有點暗淡，一句話不說，心裡很不是滋味。林之乎假裝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心裡同樣很不是滋味。
劉成暢回住處就打開電腦上網，一會林之乎果然傳了一個男人的照片過來，但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問他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劉成暢看了心裡十分難受，也什麼都沒有說，怕得到的答案是他不願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