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往記憶

「怎麼辦？下個星期就要交學費了，現在還差三百多塊錢。」母親張桂芳手裡拽著一堆大大小小各種面額的鈔票，滿面愁容的對父親說道。

坐在小矮凳，嘴裡抽著兩塊五一包的香煙，看著大姐的房間沉默了一會，皺起眉頭轉身低聲對母親說道:「要不先讓佳欣休學一年，等明年有錢了再去讀書。」

「不行！」母親張桂芳大聲反對的聲音，驚嚇到在一旁玩耍的小男孩。隨即意識到什麼，把小男孩安撫到一邊繼續玩，「我們就是吃了沒有知識的虧，只能在地里刨食……你看我們曾經一起的同學，讀書出去的大部分有了鐵飯碗，不是在政府工作，就是在國營單位或是大型私企里。」

「人人都知道現在的社會'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人才'怎麼來？還不是讀書讀出來的。我不希望將來，三個孩子因為交不起錢，讀不起書，沒有足夠的知識沒辦法好好生活。」

「……現在錢不夠，我就把咱們結婚時的'三金'賣了，將來，只要他們有出息了，哪怕是賣血我都要繼續供著他們……。」

父親劉海軍默默地聽著母親的訴說，扔掉手裡的香煙，站起來平靜的看著母親，肯定的說道:「行！只要我們活著還有一口氣，絕不能虧待了孩子們！」

後來，劉浪聽大姐劉佳欣說起，在她讀小學的時候家裡遇到困難缺錢，她也因此差點失去讀書的機會。是靠著母親變賣黃金首飾湊出來的錢，才能繼續讀下去的。父親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戒了煙癮，酒更是除了逢年過節或是來了親朋好友，一律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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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家長，你這孩子還不到年齡，不能報名啊！」

「怎麼沒到，你看這戶口本上，96年7月份出生的……現在2001年9月份了，五歲多進六歲了，那不也是按照六歲來嘛！可以的！」

「……哈哈！那可不能這樣算的，我們有規定，你這真的辦不了……」。

「可以的，可以的……幫幫忙吧！」

「……真的不行啊！」

「……你看小孩長得多高啊！又壯實！別人怎麼看也不會認為只有五歲的……再說了，把我懷胎十月加上去足夠有六歲了，你說是不是？」

周圍的家長和老師聽了哈哈大笑起來，甚至有家長起鬨，要求辦理手續的老師同意收錄。

幾經較量，老師被折騰的沒法，只能找來校長。經過又是幾番來回交流，校長無奈同意了。

這一年，劉浪開始讀小學一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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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請五年級少先隊優秀班幹部、三好學生，劉浪、李**、王**……，上台領獎！」

踏著《少先隊之歌》，台下的劉浪等人在一旁排著隊，激動興奮的依次走上領獎台，敬過禮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和獎品……。

四周家長熱情的鼓著掌，與劉海軍、張桂芳相熟的家長，更是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紛紛不停地誇獎著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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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牆上貼不下了……還是收起來吧！」劉浪看著周圍的牆上貼滿了兄弟三人從小到大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獎狀，密密麻麻、整齊有序的三面牆體上，已經容不下劉浪手中的獎狀。

張桂芳環顧四周，既自豪又無奈的點頭答應道:「好吧，媽先幫你收起來放箱子里……。」

隨即聯想到家裡那高大結實的木製箱中，用隔板分成三塊，分別存放著三兄弟的各種證件、證書，和不適合貼在牆上的榮譽證書之類的。厚厚的一疊大小本，按照從小到大的時間順序排列，已經佔據了大半個空間。

「嗯……，下學期就要上高中了，好好學習，爭取考個重點高中……。你爸和我也沒那能力幫你輔導，你哥、你姐都在外地上大學……，家裡也沒有多餘的錢請家教庭師輔導培訓，只能靠你自己了。」

「不過，你也不要有心裡負擔，只要你儘力了，無論結果如何，都要保持平常心……知道嗎？」

「我知道，我會加倍努力的！」

劉浪放下收穫獎狀的喜悅心情，語氣平靜神態認真的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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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請問您是劉浪的媽媽，張桂芳女士嗎？」

「是的，是我。請問您是……？」

「哦……，我是××鎮中學的校長，我叫黃××。是這樣的，這次畢業生考試，您家的劉浪同學考取了×××分……全市第一名！」

「……下個星期一，學校組織全體畢業生和老師，召開畢業典禮和表彰儀式，請你們作為劉浪的父母一起參加活動，到時還要劉浪同學上台演講……最後，接受學校和教育局的獎金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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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您們快回去吧！小姨和姨父在醫院還需要有人照顧，我已經這麼大了……會照顧自己的！不用每次都來送我……到了學校我會打電話給您們報平安的！」

「……來，把錢裝好，在路上買點吃的……在車上小心小偷、騙子，看好行李，不要睡著了，不要和陌生人閑聊，不要……」。

聽著母親張桂芳不停的叮囑，劉浪也不停的點頭答應，和父親劉海軍對視一眼，露出無奈的笑容。

「……啊！對了，哪些高考複習資料你都沒帶啊！是不是太多太重了……沒關係，多帶些對你學習有幫助，還有……」。

「……嗯，媽，聽我說，哪些複習資料我都參考過了，現在已經用不上……，還有讓大哥和姐姐不用再寄資料了，浪費錢……。」

劉浪趕緊打斷張桂芳的話，連忙解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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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劉浪，你準備報考什麼學校？」同寢室友問道。

「我準備報海軍艦艇學院，你呢？」劉浪將早就決定好的選擇說出來。

「當兵？為什麼啊？你的平時成績這麼好，高考估分這麼高，怎麼不選京華、京大啊！全國排名十大的大學還不是隨便由你挑……。」室友驚訝劉浪的抉擇，疑惑問道。

「省錢，還有工資發。最主要的是長這麼大還沒有親身經歷過大海……而且，還可以光明正大、免費的玩槍、軍艦和大炮！」劉浪'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這理由真的是……絕了！」室友瞠目結舌敗退下來。

「劉浪，學校團支部開會！」室外一名團幹部站在門口通知道。

「……你這團支部書記算是當到頭了，回頭約起去老地方吃個散夥飯。」室長走過來拍拍劉浪的肩膀，「快去吧！不要讓校領導等的不耐煩了，這裡我先幫你收拾好。記得開完會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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