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做了個夢
回家的路悠遠漫長，靜菀不知道該怎樣去學習路旁枯敗的樹木花草。
真想下車去走走，消化下不知所措的心情。
於是車停了，停在了第一次初見，停在了瀰漫著梧桐樹花朵的芬芳空氣里。
不存在的。
坐在冰涼的公園長椅上，閉著眼睛千萬次自我催眠似的幻想著你還坐在我的身邊…可我不敢伸出手去觸碰你，甚至不敢去偷偷的看你一眼…我真害怕你再一次的從我身邊溜走…哪怕身旁什麼也沒有過…
空氣凜冽，冬季總是會這樣。
空靈的一對眸眼，蒸騰起的水霧被寒冷奔騰的氣流狠狠打壓，沒有凝成水珠。
「叮鈴鈴…叮鈴鈴…」
寂靜如滅的空氣，被手機來電的喧鬧打破，備註上顯示的是小確幸。
「嗯？小確幸。」靜菀接通，機械的發問，冷漠到似乎都要把空氣的冰冷壓制。
在電話另一旁的小確幸，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靜菀姐，你怎麼啦？」
剛剛回家的小確幸，幫弟弟收拾好后，第一時間就打給了靜菀，想要在繼續中午的那個話題。
「啊？」
聽著小確幸柔弱無力的委屈呻吟，心頭這才一驚，剛剛自己情緒激動了。
「小確幸，來年早點過來，姐姐需要你。」
「需要我？」
這句話沒有開玩笑的語氣，放在靜菀身上更顯得怪異，小確幸心頭一沉。
「靜菀姐，明年我會早點去找你的。」
接下來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尷尬聊天，最終掛了。
掛斷電話后，小確幸把電話又撥給了靜母，她覺得她的靜菀姐有很大的心事。
坐在公園冰涼的長椅上，享受著寒風凜冽，等待著春暖花開。
這時小確幸已經和靜母取得聯繫了，可是並沒有問出個所以然。靜菀的媽媽只是說，閨女她提前走了，去看看葉梓。
僅此而已。
小確幸當然不覺得僅此而已，剛剛電話里傳來清晰的呼呼風聲，絕對沒有在高大威猛的姐夫家。
接著電話沒停直接打給了要執意和她切磋物理化學術的夏老教授。
「小丫頭，你說靜菀小姐？」
一有關於靜菀的話題，夏老心頭就皺皺了起來，小確幸語氣越是急，他越是心驚肉跳。
「對啊，我靜菀姐在哪裡呢？阿姨說她去看姐夫了，可之前和她通電話都是風聲，還有就是她說話的語氣比空氣都要冷。」小確幸竭盡全力平緩說道，但還是急了。
「什麼？」夏老一聲乍驚，引得這一桌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到這裡，成了一點，「沒在葉梓家，那…不會是剛才的話刺激到她了吧？」
撓著有地中海髮型的銀色腦袋，夏老負罪感滿滿。鍾良也雙眼圓睜，這他也有責任，嚴格來說是沒有和病人家屬溝通好。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聯繫下。」
掛斷電話后，夏老怔怔坐著，回想剛剛都和靜菀說了些什麼：
記得是靜菀先打來的電話問葉梓現在是什麼情況，接著是鍾良回答的，「要是未知元素得不到解決，葉梓活不過明年三月份。」
想到這裡，額頭直冒虛汗，當時眾人都知道。
李新德一臉骯髒把眼神瞟向了這裡，心裡想，「哼，等葉梓那個小癟三死了，看誰還能搶了靜菀的心，那女人只能是我的。」
幸好靜菀不知道某人遠遠要比自己表面看到的噁心，不然說不準會拿起自己最喜歡的草莓味提拉米蘇呼某人的臉。
為什麼喜歡的口味是草莓，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拿起自己最喜歡的甜點去呼一個洗手間，她也不知道。
「沒事的，我去給她打個電話。」靜父全程都在，他現在要去直接聯繫靜菀了。
這孩子偏激的很，玻璃心，心頭總藏著事情，情緒也從不和別人分享。
幾分鐘后，靜父坐回了原位。
「沒事，她就在外面走走散散心，過會兒就沒事了。」
眾人表示，希望如此。
……
沉默的時光或許快或許慢，無論如何，現在已是夕陽西下，殘霞瀰漫，金色光輝掃過地平線，準備隨時逃走。
這次是回家了，靜菀在自己的房間里呼呼大睡，美其名曰消化胃裡的食物，空氣平靜，平靜的可怕。
表面上在呼呼大睡，最起碼錶面上是這樣。
她想做一個夢，關於葉梓的夢。
一樣的人物，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別離，不一樣的團聚。
夢裡她四年完結學業回國，葉梓也事業有成。在自己下飛機，走出乘客通道的時候，一道瘦削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攢動，跑到她身旁。
擁抱，激吻。
他帶著她有回到了第一次初見的梧桐小道，還是別離的時的季節，「咔嚓咔嚓」沒有水分的乾枯落葉被粉碎。
愛情的音節，不會煩棄。
「靜菀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他們在聊天，在擁抱，在激吻。
這是一個關於離別時香吻的承諾。
「諾言兌現，你是不是應該還表現一下什麼。」
「嗯？」
風聲呼嘯，殘葉翻飛，他猛然單膝跪下，一雙精湛如黑色瑪瑙的瞳孔，深情如大海融匯百川。
「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表示，只想最本能的把你留在我身邊，嫁給我吧。」
她激動落淚，這是心中那個想要的答案。
一枚並不大的鑽戒被戴上了無名指，「混蛋，你怎麼才說啊？」
死死的抱住，在過去大學的四年裡，只要他透露一點要娶她的念頭，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回來。
風聲呼嘯比之前猖狂了百倍，樹葉翻飛，我想這是秋的祝福。
成百上千的樹葉以生命結束的方式來鋪就這一方舞台。
一個關於吻的承諾，大學四年的分離，換來的卻是終生的守候…
漫漫餘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時間就此靜止，故事就此靜止。
夢隨之破碎，靜菀的心也如隨之破碎。
她總是悲觀，甚至懷疑自己都活不過明年三月份，葉梓要是走了，她就有輕生的念頭，但這念頭不堅定，自己不負責的永久式別離，會招惹很多無辜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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