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人夜

「小心。」

方明暴喊一聲，狠狠抓住李全的胳膊，把他往右邊猛地一拉。羽箭直直射在了板車上面，入木三分。

方明迅速從身後掏出了一支羽箭，搭在弓上。狗子幾人也很快反應過來，拉滿弓弦，小心地觀察著四周。

「是誰？滾出來！」胡二向著箭羽射來的方向吼道。

方明環視四周，看不見任何動靜。黑夜隱蔽了敵人的行蹤，而他們卻舉著火把，暴露在路中央。

「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財都放在路中央，然後繼續往前走。」有聲音從側面林子里傳出。

「怎麼辦？」狗子低聲詢問。

看不清四周的情況，方明也不敢試探。他大聲說道：「我們把錢都留下來。」

平日上山，大家也帶不了多少錢，方明身上倒是裝著十幾枚銀幣。對於尋常人來說，也不算一筆小錢了。

他把錢袋拋在了路面上，銀幣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到方明這樣，狗子幾個人也照做，反正他們真正值錢的是懷裡的丹藥。丹藥不丟，其他的無所謂，大家的性命最重要。

「錢，我們已經放在地上了，我們走了。」方明對著林子大聲喊道。

這一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方明幾人繼續拉著板車往前走。大約走出三四百步后，方明聽到後方有腳步聲追了過來，他們藏在林子里，人數還不少。這些人並不准備放他們離開。

究竟是什麼人，躲在這裡埋伏他們？

「全部給我站住，你們不老實，留下來的錢太少了，打發叫花子嗎？」還是剛才那個人的聲音，不過卻略顯急躁。

「每人在地上留下5枚金幣，5枚金幣一條命！

再敢刷花招，就別怪我們狠毒。」

每個人5枚金幣，加起來不到3顆丹藥的錢。換他們幾個安全離開，方明自然是樂意的。只不過，誰又能知道，他們幾個獵戶家的少年會這麼有錢呢？

這群人不像是劫匪，否則剛才一輪齊射，他們都得留在這裡。人死了，身上的一切，豈不都是他們的嗎？

方明的腦海里思索著這一切，是吳成把黑冥石的消息傳了出去？或者，此時林子裡面的眾人就有他？

方明臉上露出些許玩味的笑，悄悄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等下把火把丟掉，我們也鑽林子里去。你們幾個都小心一點，躲在一起藏起來。我去會會他們。」

「我和你一起吧？」胡二說道。

「不用，人多了反而麻煩，我一個人過去足夠了。」

林子里的人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催促著。

「磨蹭什麼呢？快把金幣掏出來，一個一個地丟在地上，我們要能看見。」

「滅火。」方明輕聲喊道。

胡二和李全這兩個握著火把的人，瞬間將火把拋向了林中。與此同時，方明幾人迅速躲進了林中。如果繼續留在路中央，即使沒有火把，借著微弱的月光，還是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林中的人沒有想到方明他們敢反抗，下意識，瞄準他們的箭羽射了出去。

不過方明幾個早有準備，羽箭全部被躲開，射在了板車上。

「你們四個不要分開，趕快藏起來。」方明再次提醒，然後獨自離開。

「當心。」胡二小聲提醒。

隨後，方明不見了蹤跡。

林子裡面有一層厚厚的落葉，踩在上面會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方明腳底下，萬分小心，不敢踩重一下。他輕挪著步子，往剛才劫匪那邊摸去。

「嘩嘩」

有聲音。方明聽到離他不遠的左前方，有人走動。

方明拉開了弓弦，這時候，他絕不會客氣，這些人既然做強盜，也要有被殺的覺悟。

「颼」

一支箭羽射出，隨即響起一聲慘叫。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通過這聲音的稚嫩和尖銳，方明知道，被射中的人，和他一樣是個少年。

「虎子，你怎麼了？西南方，射死這個狗日的。」

射箭的同時也暴露了方明的方位，但他在第一時間已經改變了位置。

數支羽箭，齊齊射向方明剛才待過的位置，從那裡穿梭而過。

「疼啊…我的腿…你們過來幫…我…」那個被方明射傷的少年在不停地呻吟著。

「都小心一點，我們不要分開。一起過去，把虎子帶回來。」林子另一邊，有人小聲說道。

此時，方明已經悄悄爬上了一顆樹的樹梢。

沒過多久，那群劫匪就從他身下走過。

方明數清了劫匪的人數，在心裡默念：「加上射傷的那個，竟然有十一個。」

「虎子，你怎麼樣了？」其他劫匪終於摸索到了受傷少年的身邊。

「疼…」受傷少年已經失去了理智，不停地叫喚。

「要不我們先離開這裡？」他們沒有料到竟然會有人受傷，有人提議道。

「不行，他們才五個人。事到如今，只要把他們全都殺掉，就有大把的錢是我們的。」這是剛剛幾次威脅方明他們的那個聲音，也是他們的領頭人。

其他幾名少年聽聞這話，心裡一驚，雖然他們平時上山打獵，也見慣了流血和殺戮。但殺人，卻從未有過。

有膽小的少年勸道：「殺人沒有必要吧！誰都有父母兄弟，這麼做，太過了！」

「過了？從你跟著我們埋伏在這兒的那刻起，你就不是個好人了。把你的那些良知先收起來，只要拿到這筆錢，我們以後還是本本分分的獵戶，誰也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領頭人諷刺道。

「他們幾個到底有沒有錢，會不會搞錯了？」有人質疑道。

「我們親眼看到，他們推著一車東西進了聚靈閣，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板車上的東西不見了。

你說他們有沒有錢？那可是聚靈閣！裡面的東西都是用金幣計價的。」

幾名少年猶豫了片刻，說道：「幹了。」

見還有幾位少年面露難色，領頭人搖了搖頭，說：「罷了，你們幾個先帶著虎子回村罷。」

最後，有三名少年，背著受傷的虎子離開了。

方明還待在樹頂，他離得並不遠，能夠聽到了幾人的對話。當他聽到領頭人要殺他們時，心中的一絲顧及完全消除。

通過微弱的月光，方明能夠看到十幾步外，慢慢挪動的人影。他把兩隻腳牢牢地固定在樹枝分叉處。拉弓，瞄準最近的人影，射出了一箭。

「啊…」

中箭的人慘叫一聲后，就沒了聲息。

「王才」

眾人大驚，這人藏在什麼地方？短短半刻時間中，他們已經有兩人中箭。

而那個射手，還不知隱藏在何處？

有人悄悄地挪到了王才旁邊，查看了他的傷情：「王才胸口中箭了，還有鼻息。就是…就是血流的太快。」

王才的胸口被一箭洞穿，大股的鮮血從傷口處湧出。眾人都明白，王才沒救了。

領頭人惱怒地錘擊地面，咆哮道：「我王翦對天發誓，今天你們死定了。」

方明聽到這句，心裡冷笑，誰死在這裡可說不定呢。

方明再次拉弓，尋找到下一個目標，又射出了一箭。

「颼」

「王猛……王猛也中箭了。」

又一個少年中箭倒下。

就在同時，王翦猛地將箭頭轉向方明藏身的那棵樹，一支利箭飛射而出。

「早就等你了，死吧！」王翦大聲吼道。

羽箭飛快地接近方明，僅半步之遙時，才被他發現。依靠著身體的強大力量，方明迅速側轉身子，躲開了射向腹部的這一箭。

然後，方明直接跳下樹。轉身向著遠離狗子他們的方向跑去。

「狗日的，居然躲開了。」王翦說著，指了指方明逃走的方向：「那邊，我們追。」

方明腳力全開，這時候可不是說笑的。對方五個人，僅十幾步的距離，如果被他們尋到蹤跡，方明會被圍殺。

近距離搏鬥，方明有絕對的優勢，一拳打死一個都沒問題。可這些傢伙都是山裡的獵人，熟悉弓弦，只要有一人射中方明，他今晚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跑出數百步之後，方明和王翦幾人漸漸拉開距離。他再次潛伏了起來。

王翦五個人隨即追了過來。

「剛才還在這邊呢，怎麼又不見了？」有人問道。

「都小心著點，這人狡猾的緊。」王翦提醒道。

五個人間隔著數步，一字排開，緩緩往前搜尋。

方明看到王翦越來越近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拉滿弓弦，精準一箭射出，瞄準王翦的腦袋。

「啊…」

射中了，王翦抱著腦袋，滾落在地上。

「…啊…你在哪兒？」

一個少年被同伴接二連三的死亡嚇壞了，他咆哮一聲，對著自己面前，一頓狂射。

有一箭，甚至和方明擦肩而過。

「不要發瘋了，我們先撤。」四人裡面也有理智的，拉著發瘋的少年往回跑。

剩下兩人也急忙背起王翦的屍體逃了回去。

方明從躲避的大樹後面緩緩走出，他沒有繼續追殺剩下的四個人。匪首王翦已誅，其他人任由他去吧。方明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

當務之急，是回到村子找到吳成。

他想知道吳成在這件事里到底是什麼角色？要說他沒有參與，方明是不信的！

方明也越發篤定，捏死羊羔的事，肯定也和吳成有關。

方明甚至還有些擔心家裡的母親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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