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死勿論

李爺爺的喪事要連辦7天，打亂了方明上山的計劃。不過這些天，陪著悲傷的兄弟最要緊。

喪事的一應事務都是老村長在安排，村裡沒有其他青壯，所有的體力活全部都得方明幾個來完成。包括靈堂的搭建、物品的採買等等。

幾人也忙得不可開交，一天得推著板車往鎮子上跑個三四趟。胡二索性花了兩枚金幣，買了一頭大黃牛，板車升級為牛車。以後去鎮子上也更方便。

不過方明幾人現在走這條路要比之前謹慎許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遇到可能潛藏危險的地段，方明每次都會在林子里探查一番，以防萬一。

在喪禮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村外突然來了一大群人。

幾個老得不像話的老頭，帶著上百婦孺，抬著兩口新打的棺材，來鬧事。

這些人把棺材擺在了村口，堵住下崖村的村民，不讓進出，要求下崖村交出殺人兇手。

方明聽說此事，氣憤道：「這些人無法無天了！」

方明知道這是劫匪的家人找上門了。出去搶劫，反而被人殺了，還敢找上門來的，一點臉都不要了！

李爺爺出事的前應後果，方明已經和老村長交待過，老村長也知曉方明他們遇到過劫匪，殺掉三個人的事。

縱然下崖村理直氣壯，但是老村長還是過來勸說，讓方明暫時躲避躲避。

方明不解，老村長說出了理由。

「這些人是王家村的，吳成他娘沒嫁過來之前就是這個村的。

王家村，是野豬林這一片兒，人口最多的村子，有上百戶人家。而且村裡家家都姓王，戶戶都沾親。遇事抱團，且橫行霸道，在西峰鎮這一片素有霸道村的威名。

這村子是不講道理的。

你就在村裡躲著，過去了萬一被人認出來，甚至兩邊人直接打起來，他們人多勢眾，到時候就危險了。」

方明這才知道，原來前幾天的那群盜匪的身份，是吳成娘的娘家村人，怪不得他能慫恿那些少年前來打劫。

「村長爺爺，您放心吧。那群人也不知道是我殺的人。

咱們村裡能拉開弓的也就我和胡二他們幾個。我們幾個不管是誰，他們都見過，誰過去了，都有危險。總不能讓村裡的嬸子們去和他們拚命吧？

村長爺爺，您不用太擔心。明娃子現在長大了，要打架還是拚命，對面人再多也未必拼的過我們幾個。」

老村長眉頭皺的老高，還想說什麼，卻被狗子打斷。

「村長爺爺，這麼無理取鬧的人，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會更加猖狂，我們下崖村不用怕他們。」

「對，強盜去搶劫，被殺了還敢找上門來，哪有這般道理！」

幾個少年激動不已，恨不得立馬教訓這些狂妄的人。

老村長看著面前的幾個孩子，對他們的安全始終不太放心，但是大家說的沒錯，哪裡有這般道理！

……

村口

老村長顫巍巍地往前走著，身後跟著五個少年，以及一群拿起了傢伙的婦人。

「老王頭，有十年沒見了吧！」老村長開口說道。

從對面人堆里，走出一個瘦高的老人，板著一張冷臉，回應道：「你個老傢伙，還沒死呢。」

老村長對這樣的諷刺無動於衷，笑了笑說道：「和十年前一樣無禮，你這好幾十歲的人了，還活不明白。」

「少廢話，你們下崖村有人在山裡打獵的時候，為了搶奪獵物，殺了我們王家村的兩個人，還傷了兩個。

交出這幾個兇手，我們馬上走人。

不然的話，你們下崖村今天有難了！」

對面的老頭威脅著。

老村長面不改色，說道：「你們還是這套老把戲，歪曲事實，然後仗著人多，在鄉里橫行霸道。

大家都在一片林子里討生活，何必如此！

你們的父輩就沒有告訴過你們，獵人的箭頭永遠只能對準野獸嗎？

還是你們已經忘記了這些，甘願去做強盜！

咳…咳…咳咳…」

老村長說的極大聲，惹得自己咳嗽不停。

對面的老頭一時失神，竟忘記了反駁。

此時，從王家村的眾人里，走出幾個十來個少年。

方明覺得有幾個身影格外眼熟，應該就是那天逃跑掉的幾位。

其中一名少年指向方明幾人，喊道：

「就是他們五個，為了搶奪一頭我們剛捕獲的野豬，殘忍地殺了王才和王猛。

兩位嬸子，對不住。當時我們捕獵野豬，力氣都耗完了，這群強盜突然衝出來對我們下手，我們沒能帶王才和王猛回去。

嬸子，我們對不住你們！」

方明咬緊了牙關，心中怒不可支，這群人竟然倒打一耙，污衊他們。

敢做不敢當的孬種，方明已經後悔當時放他們幾個回去了。

狗子直接開罵：「放你娘的狗屁，狗強盜，臉都去哪兒了？」

胡二也憤怒地喊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試試？」

對面的少年並不在意胡二的警告，譏笑道：「我說你們是強盜，怎麼了？」

「揍他！」

胡二一個健步，沖向對面的幾個少年。

方明怕胡二吃虧，也連忙跟了過去。緊接著，狗子、李全、王富貴都沖了出去。

對面十數個少年，也迎了上來。

同時，有少年還衝後面的一群婦人們喊道：「就是這五個強盜，害死了王才和王猛。嬸嬸們，快來報仇啊！」

兩個村的戰鬥一觸即發，兩伙少年纏鬥在中間。周圍是兩個村的婦人們，也在相互撕扯。

近身戰鬥，方明絲毫不懼。他每一拳揮出，還收斂了力氣，怕直接把人打死。只一個照面，王家村的兩名少年就被方明打趴下，動彈不得。

王家村來的人比他們兩倍還多，方明擔心狗子他們不敵，一邊迎戰，一邊還照看著他們。甚至連不遠處婦人們的戰鬥，方明都在注意，怕哪位嬸子受傷出事。

胡二幾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在這樣毫無秩序的戰鬥中，他們每個人以一敵二，打的遊刃有餘。

胡二甚至還打翻一名少年。

正在這時，剛才叫囂的那名王家村少年往後退了幾步，不再和李全糾纏。他看到自己這一方片刻就損失了三人，心裡一狠，從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他繞到李全的背後，沖著李全的後背，刺了過去。

李全正在對付面前的一人，完全沒有察覺到後背越來越近的刀刃。

這一切，都被方明看在眼裡。他迅速地解決掉面前的一個少年，然後飛奔向十步之外的李全。

就在刀刃馬上刺進李全的一瞬，方明飛起一腳，踹飛了李全後面的那人。

李全這才反應過來，嚇出一聲冷汗。他差一點被人捅死！

方明這一腳使出了全力，狠毒的少年被一腳踹飛十幾步。

撞在了一名王家村婦人的身上，少年緊握著得匕首竟然直直刺進了這個婦人體內。

少年非常驚恐，下意識地把匕首拔了出來，緊接著，大股的鮮血從傷口處湧出。

「啊…殺人了…」

有婦人看到這麼多鮮血，大聲地尖叫道。

兩邊的人聽到這動靜，都停了下來，各自退了回去。

「王翦他娘…王翦他娘…」

王家村一群婦人圍住了受傷的婦人，呼喚著。

可是受傷的婦人流血太多，臉色越來越蒼白，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很快沒了聲息。

「王翦他娘死了！」

王家村的婦人們圍著死去的婦人嚎啕大哭。

那個手握匕首的少年，剛才被方明踢了一腳，受傷不輕，嘴角還在往外溢出絲絲鮮血。

他看著面前死去的婦人，顫抖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他緩緩地轉過頭，指著方明怒吼：「啊……你這個殺人兇手！」

方明一臉無所謂，反問道：「睜眼說瞎話，刀是你拿出來的，人也是你刺死的，我是殺人兇手？」

「要不是你踢我一腳…」

「要不是我踢你一腳，死的就是我的兄弟。你們的人就是命，我們的人就是賤命一條？」方明大聲說道。

「三天前的夜裡，我和我的兄弟幾個從鎮子上匆忙往家裡趕。

沒想到，在這條七八里的小路上，竟然還碰到了劫匪。

就是你們幾個，你們搶劫不成，還想殺人，難道還不許我們反抗？」

對面的少年神情有些惶恐，他看了一眼姓王的老頭，然後說：「明明是你們幾個在山裡搶劫的我們。」

方明哂笑道：「說話誰不會？我們村前幾天還被偷了很多錢，一位老人還被賊偷給殺害。我懷疑，就是你們王家村的人乾的，就是你，喊得最凶的那個。」

那名少年急了眼，大聲吼道：「你胡說！」

方明冷哼一聲，指著對面的幾個少年，說：「你們幾個，還真敢理直氣壯的來找我們。

那一晚，我們在西峰鎮待了一個時辰，有很多人可以給我們作證。

從我們村到鎮子上的這段路上，還有那一晚和你們拼殺的痕迹。

你說我們搶了你們的野豬，你們捕捉野豬不進野豬林，跑那片小路上能捉到？

說我們搶了你們的野豬，你們有什麼證據？

不就是仗著你們王家村人多，仗勢欺人嘛。

人，是我一個人殺的，想要報仇的，現在就過來，多少個我也不懼。

不過我提前說好了，生死勿論。

你們把我打死了，下崖村絕不找你們麻煩，你們的人被我殺了，也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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