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重活
「咳咳!咳咳!」這是哪兒?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煙霧,那麼嗆人?我不是死了嗎?
段聽栩努力睜開了眼,入目是身處一片火海,四處都是熊熊烈火包圍,段聽栩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靠著極好的聽力,她依稀聽見外面雜亂的聲音:「快!快救火!二小姐還在裡面呢!」
二小姐?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那我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16歲時被司徒旭揚所救的那場火災中了?不,我不要他救了,不要欠他人情了!可是門是鎖著的,窗戶也打不開,四周又都是火,根本逃不出去。老天爺,難道你真的那麼狠心?剛讓我被火燒死,又讓我活過來,再經歷一次嗎?
不!我不甘心!
一個身影站在混亂的人群外,隱在陰暗處:快了,該我上場了……
剛要現身,卻見那烈火突然「不安」了起來,齊齊向某一個點攏聚,並旋轉了起來,形成了壯觀的「龍捲火」,然後似乎鑽進了一個孔中,逐漸消失不見,一點兒火星都看不見了。
眾人被這奇觀驚住,連見到段聽栩出來都沒有反應,最後不知是誰最先回過神來,低聲喚了句:「二……二小姐!」
如同一顆石頭激起層層波紋,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見過二小姐!」段聽栩掃了一眼,這裡的所有人沒一個是她的家人,他們根本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又怎麼會想著來救她?
管家王叔小心地走上前:「二小姐,您沒事吧?」怎麼感覺二小姐變了,陰沉著臉的時候讓人不禁打冷噤。
「怎麼?你很希望我有事?」段聽栩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句。但王叔竟被她的目光震懾住了,頭上還冒出了冷汗,努力壓制下心底不由自主地恐懼,連連道:「不敢,老奴不敢!」
「不敢就好。」段聽栩也不打算把他怎麼樣,她現在累了,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於是徑直往府中偏園去了,王叔壯壯膽子又追了上去:「二小姐,您這是要去哪?」
「偏院。」
「二小姐,府中有乾淨的客房,二小姐可以先委屈一下,明日老奴就讓下人把院落收拾好。」
「不用了,對了,我爹收藏的好酒呢?讓人給我送去些。」段聽栩腳下不停,邊走邊說。
「藏……藏酒?」二小姐什麼時候會喝酒了?「作為一個下人,你的話,太多了!」段聽栩的眼中浮現明顯的陰惡,嚇得王叔臉上的肥肉抖個不停:「是是是是……二小姐教訓得極是,是老奴的錯,老奴這就讓他們去拿!」
二小姐變得太恐怖了,給人的感覺是上過戰場,從屍體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可怕,周身氣場竟跟將軍老爺不相上下,不怒而威。
段聽栩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某處陰暗,冷冷勾了勾嘴角:氣壞了吧你?沒想到我會自己出來嗎?
司徒旭揚,我又回來了,這一次,皇位以及上一世你從司徒少賢那裡奪走的一切,我全部都要從你那裡搶回來還給他!阿德的仇你也給我等著!
如她所料,黑暗中的某人憤怒地咬了咬牙,該死!怎麼讓她自己出來了,我還沒實施我的計劃呢!
段聽栩獨自坐在屋頂上,分明不是中秋之夜,月亮卻是那麼大,那麼圓,又那麼亮,好像是想靠近些,照亮這黑暗的世界,聽清她重生之後的豪言壯語。
月亮啊月亮,你應該是唯一一個知曉我重生秘密的了,你知道我前世的恩恩怨怨,知道我心中的難受,可是那有什麼用?你不會說話,沒有辦法做我的……酒友……
「呵……」段聽栩低笑一聲,仰頭灌了一口酒,繼而嫌棄地將酒罈子一拋,砸成碎片,抹了抹嘴:「就這還藏酒,那老頭什麼品味啊?」
「不如……來嘗嘗我的酒?」一個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段聽栩先是一愣,繼而濕潤了眼眶地笑了:「好啊!」
男人扔上來一壇酒,段聽栩輕鬆接住,順勢就往口中灌,喝完不由自主地讚歎道:「煦雪,還是你親手釀的酒最合我胃口,怎麼喝都喝不膩!」
聞言,男人卻是目光一凌:「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喚煦雪?」聽栩啞然,楊煦雪,嗜好喝酒,人稱「鬼酒仙」,武功高強但行蹤詭秘,骨子裡很重義氣,上一世司徒旭揚偶然救了他性命,他為了報恩,舍了一向追求的自由,任他差使。他不喜與那些人交往,卻和段聽栩很談得來,他們常常在一起喝酒談心。
他從來不肯跟別人提及他的名字,因為總嫌自己的名字太女性化,就連段聽栩都是在一次酒後從他嘴裡套出來的,最後這個秘密還成了她向他勒索好酒的把柄,段聽栩是真的把他當摯友,做知己。
只是後來他在戰場上戰死,段聽栩為此傷心了好久,覺得世上再也沒有人能為知己,而後直到她死,果然再也沒有能和她喝酒談心的知己了。
段聽栩輕笑一聲,又往嘴裡倒了些酒:「如果你將你那個能裝百斤酒但毫無重量的寶貝葫蘆送給我,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
楊煦雪的眼中已經湧現殺氣騰騰:「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的這麼多?!」說完,騰空一躍,來到了段聽栩的身邊,「說!不說我就……」話還沒說完就愣在了原地,一時有些不知怎麼做,傻傻地感覺著懷中的溫暖:「你……」
他明顯感覺到胸前的衣料傳來溫熱的濕意,開始手足無措,只好任由她抱著。
「楊煦雪,你個笨蛋!這次,不要再先我而去了,好不好……」段聽栩不顧一切地哭著,在她見到楊煦雪又和上一世一樣站在她身邊的時候,所有的委屈都爆發了出來,化作一滴滴淚珠浸濕了他的衣服。
那些苦楚壓抑在心底得不到傾訴,直到她的傾訴者再次出現,似乎所有的難過都可以在他面前顯露。
楊煦雪想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心底好像有什麼破殼而出,平生第一次出奇地溫柔,做出了下意識的動作,手掌揉了揉她的頭,輕輕應了聲:「好……」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得到安慰的段聽栩已經哭夠了,掛著滿臉的淚水對他笑:「真好!你沒變!」
楊煦雪笑笑,也沒再追究之前的問題了,而是在她身邊坐下:「小丫頭,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為什麼我覺得你好熟悉?
「嗯……如果你再送我一百壇你親手釀的酒,我就告訴你!」段聽栩亮晶晶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楊煦雪無奈一笑:「小丫頭好是貪心啊,我哪有那麼多酒啊?」
「欠著唄!」段聽栩喝完最後一口酒,將空酒罈拋還給楊煦雪,轉身跳下房頂,「我困了,先去睡覺了,你自便啊!」
「等等!」楊煦雪突然叫住她,在她轉身之後,扔給她一塊兒玉墜子:「小丫頭挺有意思的,這是信物,從今往後,不管你到哪裡,都是我楊煦雪的朋友,我楊煦雪對朋友兩肋插刀,隨叫隨到。」
見段聽栩一直翻來覆去的打量那塊玉墜,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於是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又補充道:「你可別小看了這東西,這玉貼在身上是可以解毒的,我就你一個朋友,所以這唯一的一塊就送給你了。」
「當然,你若是嫌棄地話……」
「謝啦!我現在身上也沒什麼好東西,等我以後找到合適的禮物再補給你!」段聽栩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在轉身的時候又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叫段聽栩。」
「嗯,栩丫頭。」
段聽栩滿意地走進了屋,前世,他也是這麼喚她的,再次聽到,竟有些惆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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