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愛夫妻
街邊吵吵嚷嚷,人頭攢動,有一塊地方甚是顯眼,人們都聚集在哪裡,似乎是在看什麼。聽栩抬了抬頭,憑著極好的視力她又看見了一個故人,不禁喜上眉梢:「小二,我的菜先上著,我一會兒回來再吃!」
然後急急跑了出去,樓上的司徒少賢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見她抓了一把花生就奔了出去,司徒少賢轉頭看出去:「源識,我們也去看看。」
源識低頭道:「是!」心底卻暗暗驚訝:主子從來不喜歡湊這種熱鬧,難道是因為那個女子?想來剛剛主子出乎意料地手下留情,對那女子如此不同,看來那個女子留不得!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阻礙主子的大事!
聽栩費了好大勁才擠進人群包圍的最裡面,有個跟她現在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跪在那裡,身前擺著一塊寫滿了字的木板,印栩不用看就知道上面寫的大致是賣身葬父之類的話,旁邊就躺著個屍體呢。
聽栩一邊剝著花生米,一邊蹲下身,對著眼前低著頭的女孩子說話:「你餓不餓?給你吃點花生?」
女孩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低著頭不說話,聽栩自討沒趣,撇撇嘴繼續吃自己的,忽然眯起了眼,低聲道:「來嘍!嗯……叫什麼來著?金門峰金富翁?」
話音剛落,人群被扒開,一個肥頭大耳的滿身銅臭氣味的男人帶著一大群僕人得意滿滿的走了過來,走到女孩面前停了下來,人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不懷好意:「賣身葬父?這麼有孝心的孩子老爺我也不忍心看到你沒法盡這最後的孝心不是?」
聽栩鄙視地白了他一眼,一個色狼還真是會裝!嚼下最後一顆花生米,聽栩拍拍手,站起身來對著金門峰笑眯眯地道:「金老爺,巧啊!您也看上這丫頭了?」
金門峰這才看到她,待看到她的真容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兩隻被臉上的肥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的眼睛色眯眯的盯著聽栩:「呦!美人認識老爺我啊?」
聽栩忍下心底的噁心,依舊笑著:「是啊,金老爺誰人不識啊?不過……奴家看上了這丫頭,這不,正要掏錢買下,金老爺就來了。金老爺,這種事情得講究個先來後到的不是?」
金門峰上下打量著聽栩,嘿嘿地笑著:「沒問題沒問題,只要……你跟了老爺我,老爺就買了這丫頭送給你,如何啊?反正你一個女人家在外面拋頭露面,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對吧?」
聽栩心底冷下了臉:「金老爺還請自重,奴家本是跟著相公一起出來遊玩的,只是剛剛相公去給奴家買東西去了,奴家這才隻身一人,別人怎麼看奴家向來不甚在意,只要相公愛奴家這便夠了。」
「相公?誰家相公會將娘子獨自留在原地?還是個這麼漂亮的娘子,看來,你那所謂的相公也不是很愛你嘛!」
「你……」聽栩剛要再次反駁,一個黃色的身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伴隨著溫和的嗓音:「抱歉啊娘子,方才路過一個首飾店看見這個發簪很適合娘子,就想買給娘子,結果耽擱了一些時間,讓娘子久等了。」
周圍響起驚呼聲,都在感嘆這個男子的美貌,夫妻倆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聽栩完全傻掉了:司徒少賢居然委身來給她圓場!不是,他不是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嗎?如今的她與他只是兩個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啊,他不該如此啊!
「娘子還在生氣嗎?」司徒少賢忽然湊近了發獃的聽栩,「為夫錯了,保證沒有下次。為夫給娘子把這發簪戴上?」說著,動作溫柔地將發簪插進了聽栩的發間,體貼得羨煞旁人。
聽栩終於回過神來了,反應極快地入了戲,嘴一撅,耍起脾氣:「哼!下次再這樣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了!害得我等了那麼久!」
司徒少賢被她真正地逗笑了,配合地哄道:「好,只要娘子消氣就好,絕對不會有下次!」
笑意盈盈的他望著眼前「不高興」的她,心底突然很滿足,很快樂,從小在勾心鬥角的宮中長大,倒是第一次像這樣放下防備地對一個人,這種感覺似乎還不錯。一個念頭悄然萌發……
「對了,相公!」聽栩自然而然地挽起司徒少賢的手臂,親昵地靠在他身上,這是別人看在,其實聽栩根本沒有與司徒少賢接觸,「我好喜歡這個丫頭,可是金老爺也看上了,你看怎麼辦啊?」
司徒少賢寵溺地拂了拂她的頭:「喜歡的話就買回去吧,價高者得,如何?」聽栩對於這種親密的動作還有些不習慣。
「價高者得?好,跟老爺我比錢你們就是自找死路!老爺我出五百兩買這個丫鬟!」金門峰高聲叫囂著,他認為全國上下除了皇族和達官貴人,百姓階級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比他有錢。
只是可惜了,他面對的一個是皇族子弟,一個是將軍府嫡女,兩個人論家底都不知比他有錢多少倍,雖然……聽栩的家底她自己動不了,但也不妨礙她的計劃。
「一千兩。」司徒少賢不嫌肉疼地報出一個平民百姓都覺得是天數的數目,周圍人都議論紛紛,說他們是不是腦子壞了,不然怎麼會花這麼多錢買一個丫鬟,這些錢足夠買幾千個尋常的丫鬟了。
聽栩也被驚到了,暗暗掐了他一下,低聲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你瘋啦!一下子提那麼多,萬一他接不下來怎麼辦?」
「你可是第一個敢掐我還說我瘋了的人。」司徒少賢眯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高深莫測的說。聽栩嘿嘿一笑:「你還不允許別人說你不好啦?這是錯的,接受別人的建議才能做到更好啊!」
「你!我出一千五百兩!!」金門峰生生覺得自己的臉面被人當眾打了,所以這個面子他是無論如何都會給撐回來的。
聽栩想了想,覺得差不多了,於是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繼而又「不服輸」地高聲道:「金老爺,別只是說說啊,您倒是讓我們看到實錢啊,萬一您根本不想拿那麼多錢買一個丫鬟怎麼辦?」
金門峰見對方敗下陣來,面上得意洋洋,也就沒細想,對著身後招招手,立刻有個僕人送上來一個盒子,塞給那個早已震驚的女孩,然後滿意地對著眾人道:「現在,老爺我錢也給了,這丫頭該是本老爺的了吧?」
聽栩勾唇一笑:「是嗎?只是沒有父親葬,這錢也只是金老爺您送給這丫頭的罷了。」
金門峰臉色一變,故意裝作鎮定地說:「怎……怎麼能這麼說呢?這丫頭就是在這賣身葬父的,怎可能沒有父親葬?大夥看,她爹不就在那裡躺著呢嗎?這位小婦人如此信口雌黃,是什麼意思?!」
一番話引得眾人將矛頭指向了聽栩,後者並不在意:「父親未死,如何葬父?您說是吧,金老爺?」聽栩噙著笑來到那屍體旁邊,「不如,我來幫你成為真正的死人吧……」
所有人都聽見了她語氣中的寒冷,聽栩清楚地看見那「屍體」的臉上出現幾不可微的恐慌,她嘲諷地笑著,慢慢將手覆上他的脖子,漸漸用力。
「夫人!小女知道您是好心,但是小女是心甘情願賣身葬父的,我只想在爹死後為他盡最後一點孝!」女孩跪行至印栩面前,磕頭哀求道,就算爹平常待她再不好,他也是她的爹,她想報答他的生育之恩,所以即便她知道這個金老爺不是個善人,她也義無反顧。
「盡孝?他平日里對你好嗎?怎麼?經常鞭打你就是對你好嗎?」
女孩驚訝地抬頭,她怎麼會知道的?聽栩心疼一笑,忽然變得狠毒,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手上猛的用力:「再裝下去,就把你脖子給擰掉!!」
「屍體」的臉被她掐紅,實在憋不下去了,「屍體」終於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一邊向聽栩求饒:「夫人饒命!饒命啊!」
「詐……詐屍了!」人群被嚇得紛紛向後退步,女孩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死而復生」的父親:「爹,你沒死?」
聽栩不屑地站起身,道出真相來:「他不過是賭輸了很多錢,實在走投無路就想到把你買給金門峰當她的小妾,只是金門峰嫌自己以前的惡名太多了,所以就聯合了他演了這場戲,給自己傳個美名。」
大家聽著這些真相,都厭惡地對著那個跪在地上給聽栩磕頭地男人指指點點:「真是禽獸啊!有個那麼好的女兒居然做出這種事!」
「對啊,這種人死多少次都不夠的,閻王一定會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聽著這些話語,金門峰也呆不下去,憤怒地袖子一拂,帶著人走了。
聽栩轉過身,對旁邊一語不發的女孩道:「霧梨,後面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不管是什麼,我都支持你。」記得上一世,霧梨一直忠誠地跟著她,可想而知,最後的下場也沒好到哪去。
霧梨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錶情,被欺騙的痛楚讓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她面向她爹響亮地磕了三個響頭,將金老爺給她的那盒錢幣推給那男人:「爹,我知道我給你惹麻煩了,以後不會了,這錢給您,當是我報答您的養育之恩了,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父女之情。」
聽栩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才是霧梨的行事風格,該狠則狠。司徒少賢默默看著這場鬧劇,恍然想起在宮中,親情也是這般毫無價值,宮中之人似乎生來就不該有任何感情。
做完這些,霧梨來到聽栩跟前恭敬地道:「霧梨以後就跟著夫人了,一生只追隨夫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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