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覆巢之下（10）

何師道連連擺手，面帶著微笑說道：「總司令開口便是金言玉語，怎麼能說是拋磚引玉呢？正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綜觀當今聯軍各將，能執三軍之權者，唯有總司令一人而已。」

索維諾看到蕭靜嫻與奧古斯特聽了這話后都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便試圖緩和這裡的緊張氣氛：「准將這麼說就太抬舉我了，說實話我才疏學淺，能夠有幸擔此大任還要仰仗各位的大力支持。如今大敵當前，各國曾經的恩恩怨怨，都要一筆勾銷。只有我們群策群力，才能戰勝聯邦。」

正對索維諾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庫瑪。庫瑪聽了這話忍不住搖了搖頭：「殿下還是不要謙虛，就當是為聯軍做個表率吧。」

奧古斯特說道：「打仗嘛，說是聯合作戰，其實就和投資差不多，誰出的本錢大，誰就是大股東。既然殿下此次下了血本，還請殿下不要謙虛，就大發慈悲地給我們這些『庸才』講講吧。」

奧布斯特的話陰陽怪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看得出來，他對何師道「討好」索維諾的行為持鄙夷的態度。當然，他說出此番言論自然表明了他仍舊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索維諾在之前的戰鬥中領教過奧古斯特打「滑頭陣」的本領，因此不欲與他正口舌之快。他裝作沒有生氣，很「謙虛」地說：「承蒙各位如此抬舉，我就姑且說說我的看法。」

他揮手示意，副官拿著教鞭走到了地圖旁。索維諾起身道：「各位請看，歐陽尚懼怕我軍，因此全力收縮防線。他們龜縮一團，我們確實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何況，『諾亞4』的敵軍也隨時有增援的可能。

「因此，我希望做如下部署。以三支艦隊固守『諾亞7』，兩支艦隊前進至『諾亞4』至露娜港之間，防備敵軍增援。其餘部隊一字排開，全力向露娜港進攻。各位意下如何？」

索維諾說完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就連剛才極力「慫恿」索維諾發言的何師道也不例外。坐在奧古斯特身旁的庫瑪忍不住喝了口水，並試圖點燃一支香煙，但發現自己沒帶打火機后悻悻而止。

本來，身為中校的庫瑪根本沒有資格參加這次的會議。索維諾得知他是亞瑟的親信，此次又是作為一支艦隊的司令增援而來，同時為了籠絡「諾亞6」部隊的感情，這才破格讓他參加。

索維諾見到庫瑪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忍不住問道：「中校何故發笑啊？」

庫瑪絲毫沒有迴避索維諾的問題，回答道：「我笑在座的其餘各位雖然都肩負著指揮三軍的重任，卻一個個都想尋常婦人一般小家子氣。尤其是何准將，剛才您不是挺起勁的嗎？現在怎麼啞巴了？」

索維諾剛想勸庫瑪停止發言，何師道已經忍不住了：「中校，這次的會議你本來並無參加的資格，總司令破例讓你參加是抬舉你。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堂堂一個準將，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中校來評頭論足！」

庫瑪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准將，您剛才怕不是再在如何將自己的部隊留在『諾亞7』，從而避免直接與月球的聯邦軍交鋒吧。不過依我看，您那兩支艦隊怎麼樣也變不出三支來，殿下似乎也不會安排不同兩國的部隊固守『諾亞7』。

「准將不妨聽我一言，既然抱著賺一筆的想法帶著不多的本錢到賭桌上來，首先要想的不是贏多少，而是如何不輸光自己的本錢。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過分愛惜自己的這點本錢，很抱歉，您不僅一分錢都賺不到，還很可能輸的連內褲都不剩。」

「你……你！」何師道氣不打一出來，他指著庫瑪，對著索維諾道：「總司令，難道貴國的軍人都是如此不講禮貌的嗎？」

索維諾怎能不明白何師道的心思？庫瑪說的一點不假，土星人從開戰至今一直都躲在背後搖旗吶喊，現在象徵意義地派來兩支艦隊，又想在不直接與聯邦交戰的前提下撈好處。天底下怎能有這樣的好事？

不過，出於維護何師道的「尊嚴」，他假裝訓斥庫瑪：「中校，點到即止。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可不能亂講啊！」

「殿下說的是。」庫瑪不再多說，何師道滿面羞慚，卻又無可奈何。

蕭靜嫻此刻正在考慮塞克希艦隊的出路，克勞奇此番為了樹立威望而派軍，倘若不在正面戰場與聯邦交手，只怕難以服眾。但是正面交手，部隊難免又有損失。於是，她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她緩緩說道：「我塞克希艦隊願意與殿下一同解放月球，只是這些部隊剛剛成立不久，缺乏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還望殿下，不要讓他們直接單獨面對月球的聯邦部隊。」

索維諾聽出了蕭靜嫻的意思，即木星軍願意攻擊月球，但不打頭陣，不沖在最前面。這個結果他還是滿意的，他點了點頭：「少將願意替我分憂，感激之至。」

「哪裡哪裡，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蕭靜嫻也很「謙虛」地回答。

庫瑪突然又冒出來一句：「土星的兄弟自開戰至今還未直接與聯邦軍交手，想必土星男兒一定很渴望親手挫敗聯邦軍。我看不如讓他們打頭陣，不要到時候我們已經把聯邦軍打完了他們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那樣，他們豈不要留下終身的遺憾了嗎？」

「你……你……」何師道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能承認自己就是想在戰爭中渾水摸魚，只得強忍怒火。

奧古斯特與蕭靜嫻看在眼裡，都忍住不笑。奧古斯特順水推舟，名正言順地打起了「滑頭陣」：「既然各位都已經有了任務，我也自當率我的五支艦隊保障各位的身後與側翼安全。祝各位馬到成功。」

「我可沒說……」

何師道還想爭辯，索維諾便說道：「很好，各位，為了太陽系的自由，我可以預祝各位成功嗎？」

除了何師道，所有人都起立高喊：「萬歲！」何師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只得無可奈何地緩緩起身，但他沒有喊「萬歲。」

索維諾從此對庫瑪另眼相看，庫瑪說了自己想說又礙於身份一直不便於說的話，做了自己想做又礙於身份一直不便於做的事。索維諾成功讓一直企圖渾水摸魚的土星人吃了大虧，讓本想通過「討好」自己從而避免與聯邦軍正面交戰的何師道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做了一回跳樑小丑。

不過，他對未來依舊十分擔心。強擰在一起的聯軍看似強大，卻各懷異心。他獨自一人看著地圖，目光盯在露娜港的位置上。終於，他用筆在那個位置打了個圈，自語道：「歐陽尚，我們就在這裡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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