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萬語千言不忍談（4）

禿筆一支，話分兩頭。重傷的「夕陽號」因為納蘭康的暫時撤退而逃過一劫，但受損情況嚴重。「上尉，左舷只剩下8門炮，而且有3門的准心嚴重偏離，艦上傷員太多了，醫療艙已經難以收容，更致命的是，引擎受損導致航速下降至23。」伊薩科夫十分悲觀，第一次參加戰鬥就遭遇這種局面著實令人十分頭疼。

鈴木美子只得安慰說：「我相信，隊長一定在向我們靠近。」

傑克和李祥易相對還有點精神，畢竟在戰機戰的交鋒中他們佔到了些優勢，現在正幫著整備師維護戰機。

慕容封則趁著這個機會回到房間寫起了日記，他這樣記錄道：「嘯人紀2116年9月7日大約14：20分，我所在的『夕陽號』與蘇利特爾軍隊發生了第一次接觸。這是三年以來我首次參加戰鬥……」正當他準備繼續記錄時，門鈴響了。

他很疑惑這種時候居然有人來找他，他緩緩合上日記本，說：「請進，門沒鎖。」

門開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涵。慕容封深感意外，忙問：「涵，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請封幫我一個忙。」

「請說就是，能幫得上的我一定盡綿薄之力。」慕容封答應了下來。「是這樣，我的戰機已經修好了，一會兒海王星人，不，蘇利特爾軍隊來犯的時候，我想和你們一起去迎戰。我受到貴艦庇護，無以為報，也只有以此相報了。」上官涵怕冒犯慕容封，於是將「海王星人」改成了「蘇利特爾軍隊」。

「可惜此事我無權做主，出戰與否，全在上尉，我只能幫你向上尉美言幾句。」慕容封聳了聳肩，表達了自己的無奈。

「那就多謝了。」上官涵答。

「她是個有擔當的人，倒是個好苗子，可以培養培養。」上官涵走後，慕容封自言自語，他拉開了抽屜，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粉色頭髮的少女像極了上官涵，「還真像啊，不過，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

在不遠處，一艘烏沙科夫級的戰艦正在向前行進，艦橋上，年輕的艦長正用宇宙望遠鏡觀察著，他忽然問一旁的通訊兵：「還有多長時間與『聖光號』接觸？」

「報告艦長，大約還有5分鐘。」

「嗯，早就聽說『藍色海王星』的大名，今日有幸一見，實乃一大幸事。」

「艦長總是對英雄人物有興趣。」只見一名扎著紫色單馬尾，戴著墨鏡，塗著深色口紅的女機師走上前來。

「這也不是什麼不良愛好嘛。阿露斯塔上尉，你留守本艦，如何？」

「非也非也，我恰恰要陪艦長一起去『聖光號』。」

「娜塔莉亞，想不到你也對納蘭少校有興趣啊。」

「你又錯了，艦長，我不是對『藍色海王星』有興趣，我是對他身邊那位司馬公爵小姐有興趣。」娜塔莉亞用不屑的口氣說。

「哦，我原以為你只對戰鬥有興趣，想不到對八卦人物也挺關心……」

娜塔莉亞這次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西德尼艦長，你究竟還要再錯幾次？我關注司馬上尉不是因為她是納蘭少校的女朋友，而是因為她曾經在飛行測試中技術評分達到了9.1。

「三年前希達港叛亂的時候她還當過醫療志願兵，你不覺得這些都比她是誰的女朋友這一條有趣多了嗎？依我看啊，亞蒙西德尼先生自己單身，就只好看看別人的八卦新聞聊以自娛了。」一旁的軍官和士兵都捂住嘴偷笑起來。

「你太過分了！這些事情子虛烏有，純屬捏造！」亞蒙顯然很「生氣」，「娜塔莉亞，雖然我是個平等主義者，不喜歡官大一級壓死人，弄得大家都難受。不過，你當著這麼多人開我的玩笑，也要注意點分寸。畢竟，我是你上司！」

「是八卦還是實情，大家心裡都有一桿標尺。上次我去你房間報告的時候，可都看到了。你敢說書下面壓著的不是卡西歐殿下的照片？」

「你，你呀，唉。」亞蒙的臉漲紅了，一旁的士兵有人實在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哪個在笑我啊？」亞蒙問道。頃刻間鴉雀無聲。

「哪個再笑我，我罰他掃一個月廁所！」頓時，艦橋上所有人都笑了。

「艦長，法不責眾啊，我們都去掃廁所了，艦橋上的事怕是得你一個人幹了。」娜塔莉亞依舊不忘調侃。

亞蒙西德尼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平易近人，卻因為單身的緣故惹了不少笑話，全艦的人對他無比忠實，同時也把他當成了開心果。

現在，亞蒙按照往常在這種情況下的管理，只不過苦笑一聲，說：「我們上運輸船吧，時候差不多了。」

「聖光號」上，1號正在艦橋上，自責的對納蘭康說：「艦長，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被擊落，本艦也不會錯失擊沉敵艦的絕佳機會。」

「好了，科蘭古，你不必自責，因為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任何事都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2號、3號、4號都已經以身殉國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連他們的一起活，明白嗎？」

「屬下明白了。」

「其實我很欣賞你，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19歲吧？」納蘭康問。

「多謝艦長記掛，屬下今年正是19歲。」

「你父親貴為中將，你跟著他不僅相對安全，晉陞機會也更多。何故捨近求遠，到前線來呢？炮彈不長眼睛，你是獨生子，也該替你父親想一想啊。」

科蘭古答道：「艦長，來前線不僅是我個人的決定，也是家父的要求。家父不願意我憑著他的名頭加官進爵，我也想憑自己的雙手一刀一槍殺出功勛。靠那種手段，我深以為恥！

「艦長為皇室遠親，貴胄之後；副艦長駟馬高門、帶金佩紫，不也在前線憑本事論功封侯。在下不過出身於伯爵之家，豈敢妄自以身世平步青雲？如果人人如此，豈不是寒了天下英雄的心？」

「說得好，果然虎父無犬子。早就聽聞令尊治軍嚴明、秉公無私、不徇私情。令尊風骨有你繼承，想必令尊一定十分欣慰。」納蘭康再一次表達了敬意。

「不敢不敢，這些不過是分內之事。」科蘭古很謙虛。

「你留一下，等會亞蒙西德尼少校要來，你也見一見他。」

「難道是兩個月前在小行星帶附近的戰鬥中擊沉兩艘敵艦的西德尼少校？」

「正是他。」

科蘭古很高興：「感謝艦長給予屬下這個機會。」

「先別急著謝我，西德尼少校是個英雄，聽英雄一席話，往往勝讀十年書呢。你該等會謝謝西德尼少校才是。」

「報告艦長，西德尼少校和阿露斯塔上尉到了，副艦長正和他們在門外等候。」衛兵上前敬禮報告。

「快請快請，莫怠慢貴客。」納蘭康立刻轉過身出來迎接，科蘭古跟在他身後。

「請。」門打開了，司馬筠竹做了請的手勢，亞蒙和娜塔莉亞回禮道：「請。」

三人步入艦橋，納蘭康便道：「久聞兩位大名，今日有幸相會。」

「誒，納蘭少校見外了，你我相見，大可不必向諸葛孔明和王司徒那般。」亞蒙答道，眾人皆笑。

納蘭康向娜塔莉亞問候：「阿露斯塔上尉人送外號『血薔薇』，我這兒經剛才一戰，損失慘重，接下來的戰鬥，還得仰仗上尉。」

「哪裡哪裡，納蘭少校過謙了，您這兒人才濟濟，我就不班門弄斧了。」娜塔莉亞又問候司馬筠竹：「久聞司馬上尉足智多謀，文武雙全。今日一見，不僅如此，而且花容月貌啊。」

「過獎了。」司馬筠竹很得體的回答。

…………

夕陽號

「美子，我們和隊長斷了聯繫，又經歷剛才一戰，全艦士氣低落，恐難……」伊薩科夫只有在沒有其他人時才這麼稱呼鈴木美子。

「你呀，太過悲觀。」

「尼采說過『悲觀的頭腦，樂觀的意志。』我們距離隊長還有一段距離，為什麼你要欺騙士兵呢。」

「我身為本艦代理艦長，在如此情勢下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我知道，左舷只要再挨敵艦主炮一下，本艦就可能沉沒。但我是艦長，總不能讓士兵陷入絕望吧。敵艦分析出來了嗎？」

「根據資料顯示，敵艦是『聖光號』，這是資料。」

伊薩科夫將資料遞上，鈴木美子看了看，說：「『藍色海王星』嗎？想不到我們剛加入戰鬥就遇到了這麼一個頭疼的傢伙。他可是蘇利特爾維希利亞皇家軍事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又參加過平定希達港叛亂，戰爭經驗也很豐富。此人的政治立場如何？」

「自身是純血派海王星人，政治立場不明，可能偏右。因為其父是一名科學家，其本人也沒有表露出任何政治傾向。」

「那麼，是個職業軍人了？」

「就目前的資料看，可以這麼說。」伊薩科夫說。

「時候差不多了，我要回到艦橋上了。你回去休息一會吧，等一會兒，還得招待客人，希望我們能撐到隊長趕到。」鈴木美子戴上了軍帽，準備離開房間，「那個防衛軍的出擊申請，我批准了，小雪的座駕毀了，她也受了點傷，就讓她好好休息吧。你沒有意見的話，我想大家也不會有異議的。」

「我自然是沒有意見，本艦處境已經如此危險，此時更當摒棄前嫌，精誠團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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