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葷素搭配

郝富貴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以一個相當扭曲的姿勢躺在樹上。

他一臉懵的皺眉，這霧蒙蒙的環境真是糟心。讓他莫名想起的了電影《寂靜嶺》，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搓搓手臂，熟悉的電影插曲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森林裡還是如昨天一般安靜，只有他腳踩落葉的聲音，在一片濃霧裡格外響亮。

走著走著，老覺得後背毛毛的像被人跟著。忍不住疑神疑鬼的回頭看，所以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今天的首要任務還是找吃的，這片原始森林雖然植物茂盛，適合人類吃的食物卻很匱乏。

那些遍布林子爬來爬去的千足蟲，大概只有貝爺這樣的猛人能吃的下去。吃完沒準還贊一句，蛋白質豐富！

遠處傳來水聲，轟隆隆的像是瀑布。郝富貴頭重腳輕的拄著木棍往前走，咽著唾沫盼望著能有條魚吃，哪怕是生的也好。

越往前走越開闊，一條河流出現在視野里。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水聲，他來到了一片狹長的空曠地帶，目光所及豁然開朗。

河水清澈，郝富貴掬了一捧嘗了嘗，口感像泉水有點甜，心想比某某山泉好喝多了。

喝完水略一休息便開始找食物，他順著河岸的淺水區往瀑布的下遊走。

岸邊石頭上長滿了苔蘚，踩上去溜滑。開始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拄著木棍在石頭間蹦躂，後來嫌麻煩乾脆脫了鞋在水裡淌著走。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腳邊的水被他翻石頭翻的一片渾濁。沒有魚，沒有蝦，沒有螃蟹，連條泥鰍都沒有！

這河裡好像沒什麼活物。好在是白天，河水並不冰冷，反而有一些暖，一直泡在水裡也沒覺得難受。

他乾脆洗了個澡，河裡沒食物，但也沒危險。洗澡的時候突然想到，幹嘛要死心眼的守在河這邊呢？應該到對面看看。

他把衣服洗乾淨擰乾，跟鞋子一塊兒掛身上綁好，簡單熱身後就向著對面游去。小時候調皮搗蛋，上樹下河練就的一身本領，此刻居然有了用武之地。

當郝富貴飢腸轆轆的在河中狗刨時，對岸的森林裡突然驚起一群飛鳥。

森林的某處，濃重的血腥味在霧氣中蔓延。黑色的獸咬死一隻長得像兔子的動物，舔了舔牙縫的殘血，把它叼到了一堆死去的同類中，開始慢條斯理的進餐。

河看著不寬，游起來卻不近。郝富貴一路狗刨到快要累死時，他的腳終於踩到了地。

快上岸的時候還倒霉的嗆了一口水，不知是太累還是缺鈣，腿抽筋了。咬著牙手腳並用的爬上岸，攤在石頭上歇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疲憊和冷意同時襲來，他努力掙扎著站起身。擦乾水穿上衣服，向著森林走去。

這片森林果然與對岸不同，植被更加豐富，小鳥在樹木間鳴叫跳躍，整片林子顯得生機勃勃。霧氣依然無處不在，但習慣了也就那麼回事。

一陣冷風吹來，郝富貴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腳下的鞋子發出嘰嘰的踩水聲，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特別的不舒服。

這時候的他還不能放飛自我，拋棄來自文明社會的包袱，即使是在空無一人的原始森林裡，最大尺度也就是光個膀子。

林子里橫卧的枯木上，偶爾能看到白色的蘑菇。郝富貴怕死的很，哪怕餓的心慌，也沒敢以身試毒。

直到他看到一條黑色千足蟲在啃食蘑菇，啃完了還沒翻面，才確定這蘑菇沒毒。

蘑菇生吃味道並不好，嚼起來像超市裡買的平菇。只有傘蓋部分咬的動，傘柄累的牙酸也嚼不爛，只好惋惜的吐掉。

這時候如果他能回家，對家人朋友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珍惜糧食和蔬菜。」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慘烈的挨餓經歷。

一邊含混的哼著采蘑菇的小姑娘，一邊淡定的彈掉蘑菇上的千足蟲。

嘴上嚼個不停，胃裡卻像藏了個巨獸，怎麼都喂不飽。

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音，開始的時候以為是風聲，直到聲音越來越近他才意識到不妙。手忙腳亂的上了樹，近處半人高的灌木叢已經開始大片晃動，像有千軍萬馬從中爬過。

郝富貴忐忑的躲在樹上，腦中想到的都是恐怖片，什麼狂蟒之災之類的，簡直讓人頭皮發麻。食人蟻？巨型蜈蚣？他忍不住後背發涼，汗毛都立起來了。

一個拳頭大的黑色身影，在草叢中冒出了頭。

周圍迅速被黑色覆蓋，長的像寄居蟹的甲殼動物成群的出現在森林裡，黑壓壓的望不到頭。

這些蟹個頭很大，背上背著個寄居蟹一樣的殼，大半個身子藏在殼裡。黑色的硬殼上有著白色的螺旋花紋，灰色的身體上也覆著一層薄殼，兩根帶鉗的前肢看起來粗壯有力。

它們爬的不快，但目標統一方向一致。偶爾有幾隻迷路的傢伙，試圖順著地上的枯枝藤曼往樹上爬，被郝富貴拿木棍戳了下去。

在沒弄清楚這些蟹的戰鬥力之前，他沒敢貿然下去。

嘴裡忍不住咽唾沫，肚子咕嚕咕嚕響叫囂著要吃肉。他用膝蓋頂著胃部，耐心的等蟹群過去，以他的能力逮幾隻落單的應該沒問題。

大約等了十幾分鐘，黑蟹大軍才終於走遠了。

郝富貴麻利的滑下樹，眼睛都餓綠了，找了塊趁手的石頭就朝著一隻黑蟹砸去。

並沒有如預料中砸中，黑蟹機敏的縮回了殼裡。

郝富貴不氣餒的繼續砸，終於砸爛了蟹殼，ko了這隻蟹。這一通砸，可把他累的夠嗆。

不能這麼莽下去。他脫下上衣纏在手和胳膊上，試著抓著黑蟹的觸角往外拽。這樣果然效率提高，除了偶爾被鉗一下疼的呲牙咧嘴，只一會兒就戰果頗豐。

郝富貴用草葉子綁著蟹腿把幾隻黑蟹穿起來，喜滋滋的開始享用剩下的美食。蟹肉比蘑菇好吃多了，尤其是蟹腿肉，微微帶點韌性的彈牙讓人慾罷不能。

幾乎每隻黑蟹都有蟹卵，聯想到它們前進的方向，估摸著可能是去河邊產卵。蟹卵也很好吃，顆粒飽滿一點都不腥。嚼起來像果凍，咯吱咯吱的，比雙十一團購的魚子醬強多了。

郝富貴享受完了這頓蟹群外賣，拿蟹腿剔著牙，打了個幸福的飽嗝。

林子里的千足蟲也聚過來湊熱鬧。不勞而獲的傢伙們！他一腳踢散蟹殼站了起來。來到這裡的第一頓飽飯，吃的真是讓人熱淚盈眶。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郝富貴沒敢在林子里多待，河邊看起來明顯更安全。回程的時候又遇上了黑蟹大軍，照例爬樹上躲了過去。

回到岸邊，找了顆粗壯的三杈樹打算繼續湊合一晚。怕半夜睡迷糊了摔下來，還編了跟草繩把自己固定了一下。

這波操作騷的很，他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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