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魯比昂（6）

「是誰！混蛋東西！給老夫滾出來！」

老者此刻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淡定，眼中驚慌之色盡數顯現！因為沒法站起身子，他只能半蹲在地上做出防禦姿態。渾身爆炸性的肌肉直接破開了袍子，緊繃出一條條弧線。他不斷地向周圍張望著，可是卻瞧不見一個人影。

「不要找了，在這裡。」

一個身影緩緩的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老者猛然轉過頭去，眉毛下的小眼睛頓時閃過一絲驚慌。他看了看牢牢固定著自己的手的殘破屍體，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影。

「你……你沒死！」

「我當然不會死。」站在樹邊，路易一身烏黑的華麗法師袍沒有絲毫破損。只見他緩緩的將頭頂遮蓋住眼睛的兜帽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面無表情的面龐：「因為會死的是你。」

看到路易臉的一剎那，老者立刻憤怒了。他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口中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從頭到尾你都在我的監控下！從你踏入森林開始，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老夫我的掌控之中！你不可能沒死！不可能！這就是你的本體！！」

此刻，老者的精神已經有些錯亂了，他瘋癲的狂吼著，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傑傑傑傑，我知道了……這隻不過是你這小雜種在體內設下的魔法吧！魔力之源的詛咒嗎？有趣！傑傑傑傑……現在的我，其實是陷入了你的幻覺吧！」

路易風輕雲淡的瞧著面前彷彿精神失常的老人，漆黑的眼眸之中瞧不見一絲情感色彩，有的只是虛無。

「從一開始你就陷入了你自己給自己造成的怪圈，你認為你只要牢牢的監控著我的一舉一動就能把我玩弄於鼓掌間，可實際上，你又何嘗不是被我玩弄於鼓掌間呢。」

「傑傑傑……你也只能在死後嘴硬了……說吧，我到要看看你這小子魔力之源的詛咒是什麼東西！」

老者此刻也不慌了，他任由著自己胳膊被束縛於地面的屍體上，滿臉冷笑的看著路易。而路易也不在意，他抬起腳步輕輕走上前來，站在了被火焰燒的只剩下灰燼的土地上。

「的確如你所言，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脫離你掌控，你的確一直在監視著我，而且我的小聰明也被你識破了。」路易面無表情的說著，他一隻手忽然深入了法袍的口袋中，不知道拿出了什麼東西緊攥在手心中。

「但可惜，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傑傑傑……」老者冷笑道：「那你就說說，我是怎麼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因為這個。」

路易展開了那個緊攥著東西的手掌，老者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塊小石子正安安靜靜的躺在路易的掌心。然而看到那個石子的一瞬間，老者的小眼睛頓時一縮。

「第三次爬上岩石高坡的時候，我將這個小石子踢到了一處固定的位置，為的就是想要知道這裡是不是幻境。而且你也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但是你故意裝作不知道，任由小石子放在那裡，就是想要給我造成一種你是一個粗心大意的幻術師的錯覺。」

路易說著，將小石子捏了起來。

「但可惜，就是在這一點上，你暴漏了你自己。」

「哦？」此刻，老者臉上的冷笑也已經沒有了，他死死的看著路易：「為什麼？」

路易將小石子重新滾落至掌心，低下頭看著掌心中的石子，微微抬眼道：「因為風。」

老者一愣，下意識道：「風？」

「沒錯，就是風。」

路易不咸不淡道，恰巧此時，一陣微風拂過叢林。但可惜因為火焰的緣故茂密的樹葉早已化為灰燼，周遭如秋風枯枝一般根本沒有半點活力。

不過就是這陣清風，卻讓老者猛然愣在了原地。

只見那小石子在清風的吹拂下，在路易的手掌中輕輕的翻滾了一下。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不止一次起風。為了讓我相信你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動作，每次小石子的位置偏移時都會被你重新放回原處。不過注意到了這一點之後，我依然裝作不知道……」路易頓了頓，將手中的小石子重新放回了口袋中，抬起頭看著一動不動的老者接著道：「因為，你讓我發現了你最致命的破綻。」

此刻，老者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他死死的盯著路易，沉聲問道：「是什麼。」

「那就是……你的幻境根本不受你的控制，換句話來講……所謂的幻境僅限於我一人所處的範圍罷了，以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支配起如此龐大的森林幻境。」

「因為，如果你能夠完美的支配自己構架起來的幻境，根本不可能讓風隨意吹動石子，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路易的腔調從頭到尾也沒有一點波瀾，彷彿是再敘述著什麼在平常不過的的小事一般。而聽聞了他這番話，老者沉默了。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

半晌之後，他才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我的能力的確不足以支配如此之大的幻境，所以從你進入森林之後，所謂的幻境也僅限於你一人。但是，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完成的替身。據我所知，從頭到尾，你也沒使用任何魔法。」

聽著他的問題，路易抱起了雙臂，居高臨下道：「所以說，這就是你的愚蠢了。」

「其實一開始，我就賣了一個相當大的破綻給你，為的就是想看看你如何應對，但是你並沒有發現。」

老者一愣，但是卻並沒有任何怒容，而是饒有興緻的問道：「哦？是什麼？」

路易沒說話，只是抬起手臂，輕輕的扯了一下自己身後的兜帽。而見到這一幕，老者原本有些興緻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一股被嘲弄的憤怒頃刻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的確，進入樹林之後我根本沒有時間施展其他魔法。」路易入鄉隨俗的將自己的奧術換成了魔法，他抬起腳步，一邊靠近著憤怒的老者，一邊不咸不淡道：「因為我的兜帽從來沒有摘下來過，而和你玩的團團轉的那個傢伙也根本不是我。」

雪白的眉毛下，老者那雙憤怒的小眼睛閃爍著不可抑制的怒芒，他抑制著自己的憤怒，低吼道：「那這麼長時間，你一直在哪裡！」

「至於我……」路易頓了頓，眼眸直直的對上么老者的怒眼，一絲嘲諷露骨的表現了出來。

「我當然是一直跟在你身後，看你那愚昧無知的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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