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
凌絕出了沙漠,在一個邊陲的小城停下了腳步,扶風隱去,只有她一人。
其實她並不想停下腳步,只是面前之人並不打算給她讓路。
凌絕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人。
那人一身華麗的紫衣,長身玉立,面容俊朗。
若是其他人,對其評價定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只是凌絕素來不知人間之事,自然也不知怎樣樣貌的人,會給人怎樣的感覺。
她只知道面前的人挺高,穿了紫色的衣服,是個男人,長得……跟扶風,欒華,烈炙,焚燁還有夏知溫,獨孤醒都不一樣。
凌絕淡漠地看著擋著她路的人,那個人也靜靜地看著她。
縱使周圍人來來回回川流不息,這兩個人仍是一動不動深深地凝視著對方。
至少在外人看來的卻是這樣。
「姑娘天生異瞳,又有清蓮之姿,在下覺得與姑娘,似是前世相識。」
紫衣之人開口,語調平穩,聲音溫柔而又有磁性,著實令人沉溺。
凌絕不說話,她還是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要擋在她面前,莫非又是那顧西辭的仇人?別的仇人一上來便要打要殺,這個人倒是不太一樣…
凌絕仔細尋思著。
「在下一見姑娘,便覺得茫茫人海霎時便成了背景。」
「……」
莫非他覺得其他人刺殺顧西辭皆失敗,所以自己要換一種方式?
「前方不遠處便是風竹閣,姑娘可否與在下相伴,去往閣中品茗敘情?」
紫衣人溫柔一笑,似是春風都失了顏色。
凌絕緩緩抬起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突然間感覺手腕一痛,一陣拉扯。
可拉她之人並不是面前之人,而是……凌絕扭頭,順握著她手腕的手往上看去。
夏知溫?
凌絕驚訝,他不是一直在葉鎮么。
「跟我走!」
夏知溫扯著凌絕的手腕向前走去。
夏知溫很生氣,他快馬加鞭地從葉鎮飛奔至此,想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還好不好,誰知剛到便碰見如此一幕。
他想念的人被別人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看那架勢似乎下一刻便要擁到懷裡。
而那人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一點也沒有拒絕的意思,這都什麼啊,對自己那麼冷淡,對素不相識的人卻這麼熱情。
夏知溫憤恨地拉著凌絕往前走,不出所料手很快被甩開了。
夏知溫更生氣了。
「凌絕!」
夏知溫吼道。
夏知溫都被自己嚇到了,還好那位叫碧頃的姑奶奶不在,要不然自己估計已經成冰渣了吧。
凌絕也是一愣,好像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大聲的喊自己名字,連帝撫也沒有如此膽量。
凌絕瞬間覺得好像是時候讓碧頃回來了。
凌絕淡淡的看著瞪著她的夏知溫,右手銀光乍現。
夏知溫見此心中一涼。
他怎麼這麼傻,就算沒有碧頃,可面前之人是仍萬物之主,甚至是那碧頃的主人,豈是自己這種卑賤的人類可以埋怨,可以怒吼的。
自己一定是昏了頭腦。
夏知溫緩緩地向後退,面色有些蒼白。
「你…怕我?」
凌絕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在那葉鎮的小宅院里,他們一同住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夏知溫對她一直都是一副柔和的樣子,從未有過畏懼之情。
今天的夏知溫似乎有點不一樣,但凌絕也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凌絕緩緩放下手,銀色的光也隨即熄滅。
「原來姑娘名喚凌絕啊,凌乃凌駕,絕乃終極,真是好生霸道的名字。」
紫衣男子走到凌絕身旁。
「這樣的名字用在一個姑娘身上,還真是有一種…崎嶇的美感呢。」
凌絕不語。
夏知溫挑眼看向紫衣男子。
「美不美關你屁事。」
「不知這位兄台與這位姑娘是何關係?」
紫衣男子問夏知溫。
「我的孩子管她叫娘,你說什麼關係?」
夏知溫突然覺得自己好有底氣。
但其實…他現在根本就不敢看凌絕的眼睛。
當務之急是把這紫衣男子弄走。
夏知溫可不想別人含情脈脈地看著顧西辭,或者說凌絕更準確點。
紫衣男子聽此目光突然一凌。
「既然如此那這位姑娘為何對你如此生疏?」
「我們……」
夏知溫還未說完便被紫衣男子打斷。
「這隻能說明她現在不愛你。」
夏知溫冷哼一聲,道:「愛不愛,可不是你說了算。」
…
兩人轉頭看向沉默的凌絕。
凌絕淡淡地將雙手抱於胸前,銀色的眸子掃視了站在那裡的兩人一眼,轉身便走。
「凌絕!」
夏知溫連忙跟上,卻似乎被某種東西撞了一下,不可置信的伸手向前撫摸,摸到了一堵透明的牆。
用力地捶打,卻沒有半點作用,提起內里狠狠地向面前打去,還是沒有絲毫作用。
紫衣男子同他一樣,似乎也被圈在了一個牆裡,驚訝地摸著面前透明的牆壁。
「凌絕!凌絕!你要去哪?」
夏知溫眼睜睜地看著凌絕的身影漸行漸遠,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視野里的身影一身黑衣,烏黑的發散在背後,身姿單薄脊背挺直…
夏知溫覺得自己很傻,對於凌絕,自己根本就一無所知,不知道她來自何方,不知道她何時會走,不知道她心之所向,更不知道…她是否可以心有所屬…
非莫宗內
祁晚月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豐朗安靜的睡顏。
那人趴在床邊,眼下一片烏黑。
這傢伙是有多久沒睡了,祁晚月有些心疼。
雖然知道看見自己醒來他一定會很開心,可自己還是想多看一會兒這張臉,這張看似平淡無奇卻讓人分外著迷的臉。
在祁晚月的注視下,豐朗漸漸睜開了雙眼。
「宗主!?」
豐朗連忙站起,身形不穩。
「怎麼了?慌成這樣?」
祁晚月柔柔地問。
「宗主你醒了,我馬上叫大夫過來。」
「不準去!」
豐朗轉身,道:「大夫說等你醒了就……」
「過來!」祁晚月命令道。
「宗主,你受了很重的傷,需要大夫過來看看的。」
豐朗站在原地猶猶豫豫。
「你怎麼現在都不聽我的話了。」
祁晚月佯裝生氣。
「是…」
豐朗緩緩地移動。
走到床邊被祁晚月一把拉過去,摔到了祁晚月身上。
豐朗很慌,想站起來,卻被一雙手扣住了後背。
「別動,我背後有傷,你一動我就疼。」
豐朗瞬間沒了動作,伸出手在床榻上支撐著身體,盡量不讓自己的重量壓在祁晚月身上。
「此次我去殺顧西辭,總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這個顧西辭跟以前的顧西辭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以前的顧西辭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除了那個夏知溫別人都不放在眼裡,而如今的顧西辭給人的感覺很淡,甚至有些冰冷,眼神中全是平靜,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並不認識我。」
「宗主覺得……這個人並非顧西辭?」豐朗問。
「不錯,顧西辭雖武功高強,但也沒有達到一掌便可把我重傷的地步,那種強大的力量…我從未見過。」
豐朗頭貼在祁晚月的胸前,靜靜地聽著。
「我受傷后隱隱約約還看見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完全是憑空出現的,甚是詭異。…我甚至覺得,他們並非人類。」
祁晚月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豐朗瞬間感覺脊背發涼。
「那他們……是鬼嗎?」
祁晚月笑,輕輕拍豐朗的背。
「怎麼?害怕啊。」
豐朗有些不好意思。
「雖說那顧西辭的確面色不佳,但她可是紋絲不動地站在太陽底下。」
「哦……」
祁晚月覺得豐朗甚是可愛。
「對了,你們怎麼發現我的?」
「我們突然聽見有聲音,是你的聲音,我覺得有些不對,就去了。」
「我的聲音?」
「對,雖然我沒有聽清說的什麼,但我可以確定那就是你的聲音。」
祁晚月心滿意足地笑。
「吩咐下去,繼續跟蹤顧西辭。」
「宗主…還要去報仇嗎?」豐朗擔心地問。
「不,我想親自問她到底是不是顧西辭。」
「可是…她那麼強……」
「沒關係,上次她放我走,且讓你們來救我,應該無事。」
「那宗主能否帶屬下一同前去?」豐朗充滿期盼地看著祁晚月。
「好,你想去便一起去。」
「謝宗主」豐朗笑,宗主終於答應帶著他,和他一起面對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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