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事
鳳離兄弟五人從三十九重天下來，走在前面的夙和突然停下腳步，望著一個人慢慢的消失在南天門，看方向是從凌霄殿出來。
隨即跟上來的瑤雪順著夙和的目光望去，什麼也沒有，看著發怔的夙和，手在夙和眼前晃了晃，在耳邊大聲叫道，「三哥！」
「你就不能小聲點兒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剛剛那個人是羽族的倉庚伯伯吧？」夙和回過神邊揉耳朵邊反問瑤雪。
「怕是你眼花了吧！倉庚伯伯羽族公務繁忙，怎麼會有空閑時間來我們九重天呢！」
只一瞬間，瑤雪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據他得到的消息，看著身後不遠處的鳳離，又道，「或許真的是他。」
「你們兩個在磨嘰什麼呢？還不快些走，晚了，當心阿爹責罰喲。」辰星插在二人中間，雙手一左一右的搭在二人肩上，輕佻的言語配上那一抹淺笑，怎麼看都是一副欠打的模樣。
夙和拍掉辰星的手，「走了」夙和大步向前去追不知何時走在他們前面的鳳離和玄月，不去理會身後的二人。
「誒，你別跑啊！還沒告訴我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呢！」辰星對著夙和的背影大喊，瑤雪見狀，也默默跟了上去。
「四哥，你等等我！」辰星追上去，摟著瑤雪追問，「四哥，你們到底在聊什麼呢？」
「好像是羽族的倉庚伯伯來了九重天。」瑤雪被辰星聒噪有些難受，「不過，已經走了。」
辰星有些不解，「他突然來做什麼？」
那邊的鳳離聽到這邊二人的對話，緩步回頭往身後望去，發出疑問，「當真？」，顯然他也有收到一些消息。
夙和見鳳離一臉狐疑，說道，「我親眼所見，只是他這幾千年都不曾來天界，難道羽族這次出了什麼大事？」
瑤雪偷瞄了一眼鳳離，淡淡的說道，「可能是喜事也說不定呢！」
瑤雪提到喜事，玄月，夙和，辰星都在偷偷觀察自家大哥此刻的反應，突然的沉默，感覺空氣都是冷的，卻也沒見鳳離臉上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此事尚無定論，多言無益」鳳離加快前進的步伐，思緒卻飄了很遠，回到了十八萬年前。
那是自己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生辰，也是在那一天，羽族和神族定下的婚約，可笑的是那個時候羽族族長並未成婚，如今，羽族有兩位公主，年長的那位今年滿一萬歲，適逢婚齡……
而此刻，鳳離腦海中頻繁出現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笑靨如花，聲如銀鈴的人兒，他們一起走過北海，跨過大荒……
憶起此段時光鳳離嘴角不自覺上揚又記起她不辭而別，微揚的嘴角被眼中的失望取代，那一汪波瀾不驚的心湖泛起圈圈漣漪后又恢復平靜。
辰星冷不丁的一句，「咦，二哥，你的紅線理清了？」
玄月就在鳳離的身旁，他眼中的每一絲變化他都看在眼中。
但被辰星問到自己最頭疼的事情，只好故作鎮定的轉移話題，「難道我們風流倜儻的五弟有心上人了？想讓我給你綁定姻緣？」
瑤雪：「他和棠棣的事情這海內外暗地裡早已傳遍，只是礙於天界和妖界的勢力不敢在明處討論罷了」
見辰星低頭不語，瑤雪又道：「你呀，這些年虧得阿爹阿娘事物繁忙，無暇顧及你，否則，一定會打斷你的龍骨，你倆的事情，想必二哥的紅線也幫不了。」
瑤雪語氣平淡，腳步沒做一刻停留，繼續說道，「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有情人都不應該被拆散，即使世俗不許，我相信你們終會有好的結果。」
辰星沒有反唇相譏，繼續以沉默回應，心事重重的向前走，只聽見鳳離語氣篤定，「若是認定，何必在意世俗眼光，餘生是你們自己渡過，旁人無權干涉。」
「嗯。」他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揭曉，不但沒有難堪之感，反而如釋重負，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是不正常，患了嚴重的疾病，直到他遇到了棠棣，那個和他一樣的人……
聽完瑤雪的一番話，夙和也沉默不語，他在外遊歷的時候，關於辰星和妖帝棠棣的風流韻事也有過耳聞。
夙和不解，阿娘不是常說，往後數十萬年的孤寂，得心悅之人相伴白首便是幸事么！那為何又要在意對方是男是女呢？
「五弟何須擔心，我姻緣上神執掌的可是世間萬物生靈的姻緣。」玄月隨即將一根前些日子理出的紅絲搗鼓一番編織成兩條手鏈。
玄月手輕輕一揮，辰星左手碗泛起一道紅光，隨著光芒的消散，手鏈也消失不見，另一條則被辰星緊緊的攥在手心。
玄月：「這兩條手鏈聚集了我的緣靈，不同於其他，此鏈可續三世情緣，另一條你尋個日子給他戴上就好。」
辰星滿是感動，兩眼淚汪汪，撲到了玄月的懷中，「二哥」。
辰星知道世俗不允許他和棠棣在一起，他一直壓在心中的巨石，此刻得到自己手足兄弟的支持，表現的有些失態。
「喂，你這麼個哭法，待會兒阿爹要是見到了，還以為我們幾個欺負你呢！」夙和看著哭的涕泗橫流的辰星，一改往的日玉樹臨風甚是難看。
玄月手足無措，只好打趣道，「哎喲，我這是又多了一個妹妹呢！好了，收拾好你的情緒，阿爹還在等我們呢！」
凌霄殿外，長夏已經到了多時，見其餘兄弟都沒到，於是在殿外等待。
長夏看著不遠處走近的幾人，上前說道：「你們要再不來，我都要去尋你們了！怎麼走的如此慢？」
玄月看著雙手交叉抱於胸前的長夏，「怎麼就你一個人，阿衍呢？」
夙和環顧了一圈兒也沒見到阿衍，跟著道，「阿衍在裡面？」
「在星君府，讀書習字呢！」長夏看著面前二人。
「她肯乖乖留在星君府？日後星君府熱鬧了呢」
「這不早都在意料之中么！」
「哈哈哈」
玄月和夙和一唱一和。
長夏看到站在最後面心事重重眼睛有些紅腫的辰星，問著鳳離，「大哥，五哥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想知道？偏不告訴你」鳳離挑眉，又道，「人齊了，我們進去吧，別讓阿爹久等。」
凌霄殿，大殿主位一張桌上堆滿批文，桌後由兩條栩栩如生的巨龍相錯蜿蜒盤踞而成的龍椅，父神端坐於殿上，手中不停的批閱各方奏章；
三十六根筋龍骨柱支撐起整座大殿，每根龍骨上盤旋著一條巨龍，龍頭與穹頂正中間的龍珠相呼應；
九重天的雲霧從四面八方灌進凌霄殿，與大殿上龍珠散發出的清冷白光相結合，顯得凌霄殿在莊嚴清冷中又多了些神秘。
兄弟六人進殿，行完跪拜禮，按長幼次序立於殿上。
父神也放下手中的筆，微微點頭，開口道，「我和你們阿娘所剩下的時日無多，這剩下的日子我們打算好好的去遊歷一番這海內外大荒的山川河流；今日召你們來是有幾件事情交代。」
父神直奔主題，連往日的噓寒問暖都省了。
「阿爹，莫不是你自己想出去雲遊四方，故意尋個借口來誆騙我們。」夙和撅著嘴回應。
這些年父神母神日漸衰弱他們是有目共睹的，但心底依舊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哼，阿爹最會誆騙人。」辰星附和。
父神起身，鳳離玄月瑤雪三人的目光隨著父神的移動而動，滄海桑田，父神已是快六千萬歲的神了；
歷經神魔大戰，重整天界，建鬼界，衍新神……花費千餘年心血孕育阿衍，真的應該好好修養。
鳳離看著站在台階上的父神「有我們兄弟六人和天界諸神在，父神且放寬心。」
父神捋了捋鬍子道，「今日倉庚和本座商議了我們神族和羽族的聯姻事宜，鳳離，不管你願意與否，這樁婚事不容拒絕。」
這一切似乎早就在鳳離的意料之中，作為下一任天帝繼位者，他的婚事豈能由他做主，微蹙的眉頭轉而舒展，不言不語；
一旁的玄月將這一切瞧得真切，心疼自家大哥，忿忿不平，「既然是和我們神族聯姻，父神不止大哥一個兒子，我們幾個隨便挑一個不就行了，反正我們都沒所謂的。」
玄月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但他們要努力去爭取，玄月向其餘幾人使了眼色。
「那羽族公主生的美么？乾脆讓我娶了吧！我正缺一個人給我洗衣做飯呢！」夙和說道。
「父神這等好事兒您不能總想著大哥呀！您莫不是忘了，我們五個也是要成家的。」長夏跟著委屈巴巴的說道。
「我也不介意娶她」辰星席地而坐，支著腦袋。
「老五，你就別去禍害人家了，留給我吧！」瑤雪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們當然知道，一個不近女色的斷袖說他要娶女人，不是禍害人家是什麼！
父神：「胡鬧！你們幾個別鬧了，別以為本座沒看出來你們幾個的心思，這件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婚事定在九月初三」
父神拍打鳳離的肩膀，道：「十日後舉行天帝繼位儀式，天界往後就交給你了。」
父神抽回手回頭看著其餘五人，「今後，你們更要好好協助你們的兄長，守護天界，維持三界平衡。」
鳳離從小受到的各方面教育考核都是最嚴歷的，他是下一任天帝繼承者，掌握著萬物的生死，年少是的他以如父神一般守護萬物而驕傲，但此刻真的將一切交於他手中，他顯得無所適從，難過佔據心底，代表父神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
父神接著道，「第二件事，阿衍現在年幼，暫時就留在九重天的星君府，她的命數本座無法預知，今後你們要多加照顧，待到時機成熟，玄月，你便帶她回鬼界，她終歸是屬於那裡的。」
聽著父神現在的安排，難免給人一種交代臨終遺言之感，玄月在心底有很多想問的，但出口的只有那句，「孩兒謹遵父神法令」
「魔族嗜血殘暴，日益強大，近來不斷生事端，想必日後我們和魔界有一場免不了的大戰，夙和，瑤雪，作為神將的你們更不可懈怠，洞察局勢，操練天兵刻不容緩，謹記：在你們身後是整個天界乃至三界眾生的性命。」
「前路漫漫，不論將來發生什麼，為父希望你們兄弟相互扶持，給萬物生靈帶來安居之所。」
「孩兒謹遵父神教誨。」兄弟六人一臉嚴肅，跪地抱拳。
父神虛扶起六人，言語和緩，「三日後是個好日子，鳳離，玄月你們兄弟二人帶上禮官去羽族下聘吧！」
接著父神向大殿外一揮手，七彩光出現，接著出來很多五彩斑斕的信鳥，帶著父神十日後冊封新天帝，邀請觀禮的請柬飛往各方。
「嗯」兩人看著白髮勝雪的父神，擔憂的情緒盡歸眼底，一改剛才的緊張氛圍，現在父子六人隨意坐在大殿的玉石台階上。
「鳳兒，倉庚的大女兒幽蘭諾本座見過，品行端正，樣貌出眾，與你很是般配，你切莫辜負她」父神語重心長的說著。
「大哥已經有心儀之人，父神這般說辭，叫人作何感想？」玄月厲聲質問道。
鳳離聽玄月之言，不可置信的看著玄月，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掩飾的極好了，其他幾位舉動如出一轍，盯著鳳離，期待答案。
「喔？老二說的可是真的？」父神問道。
「是」鳳離很平和的回答。
「何家女娃？若你們兩情相悅，可以娶做側妃，只是這樣有些虧待了對方。」父神嘆惋。
「我，我只知道她叫阿蘭，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也不確定。」鳳離失落的向身後的玉石階躺去，雙手枕著頭，看著大殿穹頂的龍珠，好似那人清澈發光的眼眸。
辰星趴在玄月的肩頭，不可思議，「切，談論了半天，也只是大哥你單相思而已呀！」
父神沉默片刻又問辰星，「你和妖界那小子的事情為父聽說了不少，你不打算交代一番？」
辰星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還沒等辰星開口，父神自顧自說，「你們應該好好感激你們的大哥犧牲自己的婚姻換取了你們的婚事自由。」
父神說完揉了揉太陽穴，接著又道，「可憐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生在帝王家，註定你別無選擇，只能為蒼生而犧牲。」這話是對著鳳離說的。
鳳離答道：「孩兒明白」
「大哥也不一定是犧牲呀，萬一我們大嫂就是大哥的命定之人呢！二哥你說對吧？」長夏望著一旁理紅線的玄月。
玄月會心一笑，「嗯，就算不是，我也用我手中的紅線把他們牢牢的捆在一起。」
瑤雪，「他們若是反抗，我負責把他們敲暈。」
「一群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鳳離坐起身，假意要用手中玉骨扇去敲打幾位弟弟，「你的姻緣都是這樣牽的？難怪三界怨聲載道！」
「開玩笑，開玩笑，開玩笑」玄月厚著臉皮解釋，真怕人誤會他這位姻緣上神胡亂牽線，那他這一世英名豈不毀了。
「哈哈哈，時候不早了，都散了吧。」父神面露疲態。
兄弟六人鬧歸鬧，眼力是很犀利的，玩鬧收放自如，隨即退出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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